第三百四十一章 日曆之初
轉眼,日曆便翻完了最後一頁,跳到一月一號,雖然不是新年,但也是年份的一個轉折點,最重要的是,顧軍今天放假,不用去部隊。
一早,宋玉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剛伸出被窩的手接觸到冷空氣迅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又立馬收了回去。
她側臥著,雙手抓著棉被邊緣,將自己遮得密不透風,隻留一顆腦袋在外麵,還未徹底清醒半眯著的雙眼卻開始尋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顧軍沒在房間裏,他睡的位置還留著一絲餘熱,想來也是剛起床不久。
外麵實在太冷,溫暖的被窩不斷訴說著留下來的意願,於是,宋玉華賴床了。
晨練結束之後,顧軍洗漱一番,帶著水汽進入房間,他用幹毛巾將頭發擦拭幹,見宋玉華還在睡,白皙的雙頰被熱氣熏得紅潤,看起來十分可人,就算一個紅蘋果。
這樣想了,顧軍也這樣做了,俯下身在宋玉華的蘋果肌輕輕咬一口。
在對方進屋來那會兒就已經醒來,隻是一直沒有睜開眼的宋玉華感受到這個動作,忍不住睜開眼笑了起來。
“醒了?趕緊起來吃早飯了。”顧軍輕聲道。
宋玉華眨眨眼,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突然一本正經道:“你知道嗎,這張棉被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符咒。”
顧軍:???
宋玉華:“而我,被封印在了這個符咒裏,動彈不得。”
反應過來的顧軍頓時笑開,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嚴肅的將整張棉被打量一邊,然後問:“這樣的話,隻能將棉被完全掀開才能救你了。”
說著就要動手,嚇得宋玉華趕緊阻止,“別別別,想冷死我啊,馬上就起。”
顧軍眉頭一皺,“大清早的說什麽呢。”
宋玉華連忙“呸呸”幾聲,“我剛才什麽都沒說。”
廚房裏,陶婉已經將早飯做好,白粥、蓬鬆柔軟的饅頭,還有兩個小菜。
一家人都不是那種愛計較講規矩的人,兩位長輩也不計較宋玉華睡懶覺,煮好了早飯就吃,給兩個小的留一部分溫在鍋裏就是。
宋玉華洗漱完和顧軍從臥室出來後,兩位長輩已經快要吃完早飯,見人立馬招手,“快來吃飯,正熱著呢。”
陶婉說著,將碗裏那口飯兩下刨進嘴裏,將自己的碗拿回廚房放在料理台上,然後拿了兩個幹淨的碗,盛滿白粥。
顧軍走進廚房將陶婉剛盛好的兩碗粥端出來,宋玉華則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飯桌旁邊,等著顧軍將碗筷拿來。
慢悠悠吃完早飯,已經是九點半左右,宋玉華往沙發上一坐,舒服得往後一躺。
顧軍幫忙收拾碗筷,正準備洗碗,被陶婉攔住往外趕,“我來就好,你出去。”
洗完碗,陶婉出來,見宋玉華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不由開口,“你別吃完了就躺著,多走走活動一下,對身體好。”
宋玉華點點頭,支吾兩聲應承下來,沒有動作。
陶婉也沒再多說,將往常用於買菜的竹編籃子拿出來,準備出門買菜。
宋玉華見狀,眼睛一亮,“媽,你忙一早上了,就在家歇著吧,我和顧軍去買菜就好。”
她走到窗前瞧了瞧,外麵雖然是陰天,但並沒有下雨,路麵幹燥不用擔心地滑。
陶婉本來說不用了的,但在宋玉華和顧軍的爭取下,還是光榮的獲得了這個任務。
顧軍一手提著空籃子,一手牽著宋玉華,兩人慢悠悠的往菜市場走。
菜市場的東西挺齊全的,蔬菜水果雞鴨魚肉都有,但也正是因為太齊全,讓宋玉華挑花了眼。
“我們今天吃些什麽呀?”她扭頭問顧軍。
顧軍難得在家一天能親自下廚,因此也想做點好吃的,再說了,媳婦兒懷孕也得補補才行。
雖然平日裏媽也經常燉些食補之物,但那到底不是自己動手的,缺少一份心意。
買了肉,又買了一條魚,走到菜市場尾端,發現有一個地攤賣鴨子,顧軍看了看,買了一隻鴨子,準備燉個老鴨湯。
一通走下來,顧軍手上的菜籃子已經裝得滿滿當當,最後又買了點橘子,菜籃子裝不下,隻能拎在另一隻手上。
宋玉華看著顧軍被占滿的兩隻手,抿了抿嘴,伸手要將他手上的橘子接過來,顧軍下意識一閃,沒讓對方拿著。
“我來就好。”他道。
宋玉華徑直握住他的手臂,控製住之後才將那袋橘子接過來,在對方不讚同的目光下將另一隻手伸過去與之相握,笑著道:“我拎著橘子,你牽著我啊。”
顧軍失笑,手掌用力,緊緊將人握在手裏,“好,我牽著你。”
回到家已經快十一點,可以開始準備午飯了,顧軍便徑直進了廚房,開始為午飯忙活。
宋玉華坐在沙發上,拿了一個橘子剝開,嚐了一瓣後將橘子遞給陶婉,“媽,你吃這個,很甜的。”
陶婉連忙將自己剛拿起還未剝開的橘子放回去,“好好好,你也吃,不用管我。”
宋玉華點點頭,但下次嚐到很甜的橘子,還是會給陶婉。
她懷孕後對於酸的忍耐度加大,可以說是很能吃酸的了,但是陶婉不一樣,稍微酸一點她就不喜歡。
午餐很是豐盛,整整六個菜,有魚有肉,鴨子倒是沒有做,待吃完午餐之後,顧軍才將其燉上,放幾個自家泡的酸蘿卜,既能調味,也能驅除鴨子的腥味兒。
鴨子這種動物,沒做好會有很大一股味道,讓人不太喜歡,以前家裏窮,難得能吃上一頓肉,都是懷著崇敬虔誠的心裏,哪裏顧得上那點異味兒。
但現在有了條件,當然想要做的更好。
水開了過後,沒多久那股鮮香味便從廚房傳了出來,讓坐在沙發上的宋玉華咂咂嘴,開始期待起晚上的老鴨湯。
……
世界上幸福的人有很多,但不幸的人卻也不少。
杜薇薇坐在窗台上,紅酒杯在手裏輕輕搖晃,她身上隻穿了一件睡衣,寒風刮過來卻好像感覺不到冷。
她目光無神,望著黑漆漆的花園,沒有園丁打理的花叢樹木透露這破敗,就像他們這個家一樣。
這兩個月來,她明裏暗裏向很多人打聽過了,為什麽冉飛要對杜家下手,甚至被占了便宜。許是被她問得煩了,許是想要看好戲,有人告訴她,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女人。
至於是誰,那人表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啊。
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回想起上次自己麵對麵的質問對方都沒有承認,而且毫無心虛感,才讓她半信半疑的想:可能真的不是她。
然而,一切都是假的。
將紅酒一飲而盡,酒杯徑直一扔,落在樓下發出啪的一聲響,杜薇薇像是瘋了一樣,將自從杜家破敗以後受到的所有委屈與侮辱通通化為一聲怒吼:“啊——”
另一個房間,杜母睜開眼推了推身旁的人,杜父翻了個身,“不用管她。”
杜母猶豫了一下,歎了口氣,繼續睡了。
第二天的杜薇薇像是一瞬間成熟了一樣,眼裏不再有往日的壓抑和陰沉,化為深邃,讓人看不透。
在杜母收拾碗筷進了廚房,客廳裏隻有杜父和杜薇薇的時候,杜薇薇走了過去,站在杜父的旁邊,問:“其實冉飛會對付我們家,不僅是同行相爭,還有其他願意是嗎?或許也可以說是……因為我。”
因為與她有仇,想要她淒慘落魄,痛不欲生,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的支撐,整個杜家一起毀滅。
他們做到了。
杜父深深的看著她,沉默片刻,開口:“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