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越快越好
既然已經定下回老家的決定，服裝廠的事情自然要交代清楚。
君華服裝廠裏，這幾日老於暗裏散播謠言，搞得大多數員工人心惶惶，宋玉華把胡大穀叫回來，連帶熊愛蘭，將所有員工召集起來，開了一個短會。
將那些浮動的心按捺住，那些已經被說動決定隨老於一同跳槽的人，則放任不管。
將事情交代一番，宋玉華和顧軍踏上了回老家的大巴車。
與他們同行的，還有早就想回家的林小芳。
一到村口，宋玉華便讓林小芳一個人先回去，不用管她。
林小芳眼饞的看了一眼兩人手裏滿滿當當的東西，嘴裏嘀嘀咕咕：“一姑娘家家的，到了大門口不回去先往別人家跑，還提這麽多東西，一看就是倒貼貨，不要臉！”
她說的小聲，宋玉華沒怎麽聽清，但最後一句“不要臉”卻是聽見了的，頓時眼睛一眯：“你說什麽？”
這些日子被宋玉華打壓一遍又一遍，林小芳已經徹底清楚，這個女兒她已經奈何不得，此時被對方氣勢一淩，立馬慫了，搖搖頭，“沒什麽，你聽錯了。”
說完，提著自己的小布袋子就往家裏走，腳步又急又快，好像後麵有什麽在追似的。
宋玉華輕哼一聲，沒有追究，轉頭看向身旁的顧軍，“走吧，你爸媽肯定等急了。”
顧軍搖搖頭，“不會，我還沒有告訴他們我會回來。”
村裏隻有村委會辦公室有一部座機，聯係十分不方便，他想著反正又不是找不著路，直接回家就是。
可是自從去當兵後，顧軍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此時一回到村裏，走在路上見到的人都忍不住說上一句：“軍子，回來啦。”
村子不大，幾乎彼此之間都認識，因此向他招呼的聲音更是不絕於耳。
也有好事者見宋玉華和顧軍一道回來，打趣的看著兩人，忍不住多問上兩嘴。
顧軍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抓抓後腦勺，將手上的東西往上提了提，“這不正準備去提親嘛。”
“嗬！好家夥，準備的還不少啊。”對麵的人驚訝道。原本以為他給自個兒父母買的禮物，沒想到竟是提親要用的東西，連道幾聲恭喜，表示自己一定要去多喝幾杯喜酒。
麵對各種打趣、恭喜的話，顧軍一一接下，而宋玉華就像一個害羞的小媳婦兒，紅著臉跟在她的身後。
走到家門口，看著熟悉的房屋和周圍的環境，顧軍百感交集，一時間竟有些近鄉情怯。
他站在大門口，聲音被卡在喉嚨裏，還未出聲，眼眶先濕潤起來。
每次回家都會來看望顧軍父母的宋玉華卻是沒有這種感覺，她走到門前，將腦袋從半掩著的門扉中間探進去，看見顧軍的母親陶婉正坐在堂屋裏納鞋底。
“婉姨！”宋玉華一聲招呼，嚇得對方一跳，然後嘻嘻笑了起來，“你猜猜誰來了？”
瞧著宋玉華，陶婉便高興，正想讓她趕緊進來，問問怎麽突然回來了。一聽她的話，疑惑的猜測：“難道是你爸媽？”
宋玉華搖頭，“不是，是一個你見了肯定會特別開心的人？”
陶婉微皺著眉想了半晌，門外，顧軍也緊張的等了半晌，既希望對方猜中，又希望她猜不中。
“難不成是你顧叔回來了？不對，他今天和大小子去鎮裏，不應該這麽早回來。”輕歎一口氣，搖搖頭，陶婉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人，“好玉華，你就告訴婉姨，到底是誰來了？”
宋玉華笑著從半開的門縫裏跳進去，將手裏的東西放在一邊，抓住門扇，嘴裏發出“噔噔噔噔噔”的聲音，同時做出一個請入場的動作。
在兩個女人注視的目光中，顧軍緩緩登場。
要不是他手裏提滿了東西，這個入場一定很帥。宋玉華暗暗吐槽。
“軍子——”
一路呼喚，包含著太多的心酸和思念，陶婉嘴唇微微抖動，倏的紅了眼眶。
顧軍將手裏東西一放，迎上去扶住陶婉，“媽，我回來了。”
“你走了這麽多年，咋才回來啊！”陶婉一邊哭一邊問。
“媽，對不起，是我的錯。”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說越傷心，連帶著旁邊的宋玉華也紅了眼眶。
“婉姨，你別哭了，傷眼睛。顧軍，快把婉姨扶進去啊，站在這大門口做什麽。”
顧軍擦拭自己被淚水浸濕的眼角，“玉華說的對，媽，我們先進去吧。”
陶婉點點頭，目光卻不曾從顧軍的臉上移開，仿佛隻要移開一瞬，就少看這個兒子幾秒。
進入堂屋，坐在高桌旁邊，母子倆拉著說話，宋玉華也不打擾他們，從廚房裏拿來三個碗，找到水壺倒上三碗白開水，一一放至麵前。
過了好一會兒，陶婉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她將臉上未幹的淚水擦拭幹淨，不好意思的看著兩人，“瞧我，明明是大好的喜事兒，哭什麽，讓玉華看笑話了。”
宋玉華擺擺手，“沒有，喜極而泣嘛，太高興了都是這樣。”
顧軍也道：“這算什麽喜事兒，喜事兒還在後麵呢。”
一句話成功將陶婉的注意力拉過來，追問：“還在後麵？什麽意思？”
顧軍一笑，帶著些得意，“這次回來，除了看看你們，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向玉華提親。”
陶婉驚訝的張大嘴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裏高興極了，連聲音都變得雀躍。
“好啊，果然是好事兒，什麽時候，媒人找到人嗎？你剛回來肯定沒找，沒事兒，這事交給拿，隔壁村阿婆說的媒都好，找她保管沒錯。”
見陶婉重新恢複活力，一副特別有幹勁的樣子，顧軍那裏會不答應，點點頭，“好，那這件事就麻煩媽了。”說完，他又忍不住補上一句：“越快越好。”
陶婉卻是皺起眉頭，“咋的？你還要趕著走？可是對八字看日子一個流程走下來可要花些時間的，總不能隨隨便便就將酒席辦了，那不是委屈人家玉華嗎，不行，我不答應。”
“我也不能答應啊。”顧軍有些為難，被陶婉這麽一說，才發現結個婚竟然這麽麻煩耗時間，他請的婚假也不知道夠不夠。
這事兒本該避著宋玉華說的，可無論是陶婉還是顧軍，都早已將她當做一家人，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而宋玉華，她喜歡這裏的家庭氣氛，也知道顧軍和陶婉對她是真的好，加上她臉皮厚，這麽直白聽著對方對自己婚事的討論也不會太過害羞，便也沒有主動避開。
傍晚，顧父和顧大哥從鎮上回來，兩人穿著白背心，手裏推著一輛自行車，露出的皮膚被日頭曬得光亮發黑。
剛到門口，就聽見屋裏傳來陶婉的驚呼聲，伴隨著砸東西的聲音，瞧那動靜，不像是隻有一個人。
父子倆對視一眼，手裏的自行車徑直一扔，推開大門便衝了進入。
“陶婉！”
“媽！”
兩道帶著焦急和擔心的呼叫聲齊齊響起，伴隨著兩個氣勢洶洶闖入的人。
廚房裏，顧軍坐在灶膛前燒火，陶婉一臉可惜的看著地麵上不小心被摔碎的碗。
“歲歲平安，歲歲平安。”宋玉華一邊念叨著，一邊俯下身想要將破碗叫撿起來，誰知碎片邊沿太過鋒利，剛拿到就被割傷了手。
“呀！怎麽還弄傷了！”陶婉一聲驚呼，翻箱倒櫃的給她找止血藥。
顧軍也一急，猛地站起來時將灶膛裏正在燃燒的柴火弄倒翹落出來，“嘭”的一聲砸在地麵，讓他不得不趕緊將柴火撿起來塞進灶膛。
顧父和顧大哥一臉緊張防備的走進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混亂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