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神(4)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白揚歌居然沒有發現。
她頓時警惕起來,臉上也沒有了方才的笑意。
雖然赤歸在這個世界裏還沒有對她做過實質性的傷害,但那日的疼痛已經刻在了她的骨頭裏,一看到赤歸,就忍不住發疼。
白揚歌不是個喜歡臨陣脫逃的人,眼下的情況,也不至於會出現更糟糕的事情。
然而事實上,她想錯了。一個糟糕的出現隻是為了另一個糟糕的事情做鋪墊。
紅姨呀了一聲,連忙迎了過去,道:“大人怎麽不聲不響的便來了,我這可亂的很。”
赤歸臉色有些發白,笑道:“順路而已。”
什麽路能從皇宮順到這來?
紅姨看破不說破,聯想到他方才說的甚好,笑道:“大人認識這位二小姐?”
白揚歌不發一語,心想她出門就是個錯誤,就沒有一次不出事的。
“見過,”赤歸道,“我家太子之前在你這訂了些物件兒,可做好了?”
傳聞燕太子是個斷袖,對方就是這位年輕的國師,會試開始之前,燕太子特地到她這訂了些小玩意,說是之後親自來拿。
“做好了做好了,”紅姨忙道,“大人若要的話,這就吩咐下人拿上來。”
赤歸道:“不必。”
那你還問?
這位爺過於難懂,紅姨就算年長他近而二十歲,也招架不住。
白揚歌見他的注意力並不集中,便悄悄的拽了一下秦雨柔,小聲道:“去那邊看看。”
秦雨柔是下臣之女,見他國有官職之人是不能輕易開口說話的,便衝她點了點頭。
二人試圖在一個男人的眼皮子底下離開。
突然。
“二小姐這麽著急?”秦雨柔今日出門恐怕全天下都知道了,搞的討厭誰來誰。
元予禮似笑非笑地道:“叫旁人見了,該說我國臣女無禮。”
你不也是?
白揚歌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自那天晚上白揚歌劈了她的門,元予禮似乎就鐵了心跟她撕破臉了。
她想不到元予禮會出現在這,畢竟元予禮根本不屑於來這種地方,她是皇後的妹妹,家裏礙於這一層,家裏的女兒都很少擄麵。
今日突然來到這,隻怕是來者不善。
白揚歌道:“師姐說的有理。”
她顯然不想多說,說這話時連看都不看元予禮,唇邊嘲諷。
紅姨拉了一下秦雨柔,八卦道:“這架勢,情敵?”
秦雨柔:“……”您想象力真豐富。
“仇人,”她小聲道,“元予禮有心害我們。”
哦豁。
世家小姐中還有這等秘聞?紅姨不禁稱歎。
元予禮淡淡一笑,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笑了。
白揚歌皺眉,向赤歸行了一禮,便拉著秦雨柔離開了,紅姨則留在這招呼這幾位各有心思的客人。
秦雨柔被她拉著,不禁道:“元予禮還從來沒有這樣過。”
“?”白揚歌轉頭,“什麽?”
“失態和針對。”
如果說白揚歌同元予禮實力相當,對待雙方的態度怎麽都不可能是失態,和有意的針對,這種行為本身就將自己放在弱勢這一方,是不自信的表現。
元予禮能有什麽不自信的?
尤其是在麵對完全不熟的白揚歌。
秦雨柔不禁道:“你不會真跟她搶男人呢吧?”
白揚歌:“…………”
她有一句髒話不知該不該說。
不過秦雨柔的這個問題倒是啟示她了。
“雖然試事實上並沒有,”她垂眸道,“但沒準她就是這麽以為的。”
想想元予禮對她態度大變,就是在她從楚王府回來之後。
可她當時在楚王府的事,除了白府沒有人知道。
白揚歌似乎想到了什麽,嘲諷地笑了。
過了一會,秦雨柔不知道去哪玩兒了,白揚歌走的腿酸,便坐在了臨近的椅子上等秦雨柔回來。
紅姨這個人很會享受,隨時隨地都有休息的地方。
白揚歌待了會便開始困,眼皮止不住的打架。
突然她問到了一股雪鬆一樣的味道,緊接著心髒的位置驀然一熱。
“這裏,還痛嗎?”
看看,人就是這麽奇怪,明明知道不會發生什麽,還是會忍不住害怕,發抖。
白揚歌猛的彈了起來,男人的表情遠遠不像他說的話那般溫柔,那雙黑曜石般的眸裏盡是玩味笑意。
白揚歌便知道他今日不會亂來,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道:“怎麽,白揚輕讓你不滿意了?”
好久不說這個名字,有些生澀了。
赤歸沒見到想要的反應,歎氣道:“她太懂事了。我還是喜歡你這樣的刺頭。”
哈。
當時也不知道是誰,殺她那叫一個快。
白揚歌在心中飛快的盤算著,冷笑道:“所以,那些東西你破開了?”
“那些東西”,是六組拚死從雪山頂帶回來的一些藏卷,由於當時的雪山已經不像十幾世紀那樣的繁榮,根本沒辦法破譯。
被運送回來後,相關部門對此束手無策,於是放在了工作室裏,等級為d,重中之重。
再後來,工作室的人在東北某處的大喇嘛的幫助下,認出這外麵有著孔雀大明王的封印。
在當時,這些東西並不被上麵所承認,相關的人才也很少,白揚歌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啊,那倒是沒有,”赤歸遺憾地道,“你那些師兄弟,沒用多久便被反噬死了。”
果然,還是有人出賣了工作室。
白揚歌道:“叫師兄就是為了忽悠你們的,李老師死前隻有我一個弟子,其他人,都是我教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錯誤的認為白揚輕不會對她怎麽樣。
赤歸顯然不知道這一層,肉眼可見的愣了一瞬,道:“聰明。”
那還不是成了你的刀下亡魂。
她蹙眉道:“你今日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的?”
赤歸低低的笑了,道:“我說是有人引我前來,你可信?”
信。
白揚歌篤定地道:“元予禮。”
至少她已經能夠確定,元予禮不僅僅是元家第四女。
赤歸這人陰險狡詐,不可能被一個小丫頭忽悠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知道元予禮安的什麽心思,並且很樂意幫她一把。
他的身體不太好,唇瓣隱隱發白,能讓他在這樣情況的下還樂意出來攪渾水,隻能說這件事本身對他造不成什麽傷害。
甚至會增添樂子。
四下無人,白揚歌聯想道秦雨柔的問題,雙手抱臂道:“堂堂國師,竟也入了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圈套。”
赤歸何等聰明,哪裏會上當,道:“人老了,糊塗了,二小姐何不湊近一點?”
這話聽著就很曖昧。
白揚歌忍下心中不適,低聲道:“大人,注意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