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一冊(4)
“這不足以是第一關,”白揚歌笑吟吟地道,“楚王和國師不會玩這麽低俗的把戲,我總覺得有些東西是我們都沒注意到的。”
秦雨柔身子虛弱,腦子還算靈光,很快便想通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道:“你是說,楚王和國師給了我們信息,隻是沒人發現?”
“差不多,”白揚歌聳肩,“楚樓這人最是能扯,不過毫無意義的話比較少。”
三人:“……”您是來秀恩愛的嘛?
白揚歌不懂她們幽怨的目光,舉了個例子,道:“比如方才他派來的人說我,‘將自己弄的如此狼狽’,我並沒有像你們一樣被扔出去,更是沒有沾染……呃,但是為什麽說我狼狽?”
秦雨柔皺眉道:“因為你當時扶著我。”
白揚歌當時身上幹淨的很,隻有在扶著秦雨柔的時候不小心染了氣味和汙物。不多,但肯定有。
“對,”白揚歌沉著眸子,點頭道,“你們同樣沾染了髒東西,除雨柔外全都是‘下’,可我與她同樣沾染,為什麽一個上一個中?”
這就沒人知道了。
按照正常的邏輯想,站著且幹淨的人上,沾染不多汙物中,依次類推,怎麽看都像是按照沾了多少髒東西來排序的。
但就白揚歌方才所說,似乎又不是那個意思。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香遠益清,亭亭淨植。
“師姐說的我們都懂,”三十八說,“正是因為師姐身上‘髒了’,楚王方才才會讓人傳來那樣的一句話,也就是說,我們不可以‘髒’。”
對,這話不僅僅是對她說的。
白揚歌很讚成她的說法,想著白鳥書院複試是不是有什麽水分,腦子這麽靈光怎麽可能倒數。
可惜楚樓的話太模糊,一時半刻想不出頭緒。
白揚歌將隨身揣著的幹糧扔給她們,遭到秦大小姐有聲的嫌棄。
“這什麽玩意?”
白揚歌抬眼道:“他們給的你敢吃?”
想起那爛肉腐肉泥土和雨水混合的味道,三人沉默。
午時,白敬安排人給她們送飯,這些人沒有白揚歌那樣齊全,已經一個晚上沒有進食了,今天還遭到了身體和心理雙重打擊,早就餓的發昏了。
白敬不知道是財大氣粗還是故意給自家閨女放水,送的都是些山珍海味,在這種偏僻的地方是絕對找不到的。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閨女一口沒吃,全部轉贈給隔壁的元予禮等人了。
忘了說,她們分房也是按照地域分的,比如白鳥書院在北麵,江南書院在南麵,外邦在東麵等等。
元予禮後來找了梁樂組隊,很奇怪卻也在意料之中。
白揚歌坐在床沿邊上,低著頭思索。
秦雨柔她們三個則在屋裏翻來覆去的找線索,雖然白揚歌說除非國子監的人瘋了才會把線索擺在明麵上。
“唉……”
線索太少,神人也沒法推理。
“白揚歌,”秦雨柔奇怪道,“你沒覺得臭味越來越大了嗎?”
這地方到處都是腐臭味,白揚歌都快習慣了。
秦雨柔這麽一說,她抬起頭才發現,似乎真的重了不少,非要說的話,就是大廁所長時間不衝水,散發的不僅刺激鼻子而且還熏眼睛的味道,不如那個重,但差不多。
“唔,”她說,“怎麽回事?”
“不清楚,”秦雨柔捂著鼻子道,“院長這下肯定想不到,咱們遇到的如此之難。”
像破密。
三十八道:“方才我見院子裏積了不少汙水,我們還是少出去為妙。”
土質鬆軟,加之最近這地方暴雨衝刷,尤其在地勢低平的院子裏積水。
三個人現在對有坑有水的地方產生陰影,樂不得在房間裏戴著。
不過沒一會,她們的房間便被推開了,進來的居然是元予禮和梁樂等人,缺了一個。殿後的居然是楚樓和赤歸二人。
出事了。
秦雨柔最先反應過來,道:“大人,這是出了什麽事?”
“我們屋裏的柳青青不太好,”元予禮道,“是因為吃了白姑娘送來的吃食。”
白揚歌:“?”
她可沒動過手腳。
疑惑的目光對上不遠處臉上帶笑的楚樓,後者微微搖了搖頭,那意思是不要輕舉妄動。
好吧。
秦雨柔道:“怎麽個不好法?”
元予禮似乎有點難說,糾結了一會,破罐子破摔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揚歌等人於是跟著元予禮去了隔壁的房間,走的越近,越能聞到那股子惡臭。白揚歌終於知道為什麽味道越來越重了。
源頭竟在我身邊。
白揚歌緊緊地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邁入房間,入目便是摻雜著白色生物的大片大片的血跡,白揚歌險些嘔了出來,下意識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便忍著不適去看那個柳青青。
女孩子已經躺在地上渾身抽搐,嘴角留下白沫和鮮血,耳鼻處居然有了細小的蠕動的蛆蟲。
那些摻雜在血液裏的東西居然是蛆。
這怎麽可能?
後麵進來的人都看到了裏麵的慘狀,紛紛跑出去開啟新一輪的嘔吐,白揚歌則退了回去,在經過楚樓旁邊時低聲說了一句話。
“是梁樂。”
死在沈雲顏營裏的那個女人也是這副慘樣。
白揚歌曾想過,殺害她的,應該是徐石的“買家”,怕這個女人將“買家”供出去,才不惜風險,殺了她。
上次白揚歌曾問楚王,夜言那一箱子禁藥是哪裏來的,太子說是在梁樂府上找到的。
大膽懷疑梁樂也是靠這個維持容貌,那麽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梁樂不知道,她丟失的禁藥是被太子和楚王找到的,因此還想著栽贓給白揚歌。
楚樓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那邊,元予禮在和赤歸說著來龍去脈。
“柳青青嚇壞了,”她道,“後來就開始摳自己的嗓子,弄出了不少血,沒多久就成了這個樣子。”
說著,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那場麵尋常人看來將是一生的陰影,難的元予禮還能鎮定自若,白揚歌聽著,問道:“那你們可親眼看到了她吃下了我送來的東西?”
“看到了,”一個沒見過麵的女子道,“我在她旁邊。”
白揚歌又道:“吃東西之前,她可有不適?”
“一切正常,就是嚇壞了。”
很好,陷入死路。
這畢竟是考試,若是出了人命是要負責了,楚樓和赤歸身份高貴,自然沒事,這替罪羊,便是白揚歌。
而一旦坐實了白揚歌殺人的事實,她也就不能再繼續參加考試。
她退出,也就代表著楚樓不會再幫助任何人。
這樣有些人就可以沒有對手了。
元予禮,她會知道些什麽麽?
“唔,”赤歸不怎麽上心,完全是一副臨行公事的樣子,“王爺怎麽看?”
楚樓道:“本王這人護短。白揚歌,你過來。”
他很少直呼她大名,還怪好聽的。
白揚歌道:“是。”
“此事可是你所為?”
“不是。”
“那好,”楚樓笑道,“派人將裏麵清理了。”
二人在外人麵前上演了一出霸道王爺護短的戲碼,眾人不服,但都不敢說話。
實則在沒人看到的地方,白揚歌問道:“她為何選在這個時候動手?”太引人矚目了。
“我猜,”楚樓低聲道,“她撐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