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楚（4）
帶白揚歌探許宅僅是為了打消楚樓最後的疑心，既然已經確定，白揚歌便不由得受到一些來自“內部人員”的特殊對待。
比如記憶模糊。
每個細節她都記著，但若是細說便什麽都想不起了，白揚歌一向記憶力驚人，突然如此她不懷疑楚樓都不行。
而且後者的確做著一些很讓人懷疑的行為。
冷靜下來的白揚歌開啟了無情模式，楚樓於她見麵不過兩次，後者卻表現出異於普通人的熱絡。
在現代，這種人稱之為混子，或者……
細想之下，隻可能是同白揚輕的老師有些關係，如果非要有人指出她是異世之人的話，那個人必是白揚輕的老師。
對的，白揚歌始終認為那個人與她同在一個世界。
次日清晨，沈雲歸早早的來到了沈府。正巧白驚早朝剛過，且今日無事。便留了他在書房。
“白葉，”白揚歌邊走邊吩咐著，“看茶。”
沈雲歸自小在沈白兩府亂串，十分自來熟地道：“不必。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白揚歌順手抓了一串葡萄，不是很感興趣。
白敬咳了一聲。
長輩還在呢。
沈雲歸仿佛遺憾的嘖了聲，道：“那個小姨娘昨夜被割喉了，你這算盤可是失算啦。”他居然還挺開心。
白揚歌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旋即便恢複了正常，道：“意料之中。‘淵’的人做的？”嚴格來說應該是那個“乞丐”和他身旁的男人。
雖然沈雲歸對她說想要找夜二幫忙，但夜二是“淵”的二把手，沒時間也是有可能的。
但沈雲歸是不知道昨夜的事情的，他震驚道：“這你都知道？”
“有什麽難猜？”白揚歌道，“隻是可惜，一屍兩命。”
雖然以小姨娘那身子，想要順順利利的生下孩子本就是一件不現實的事。但人算是她間接害的，心裏難免不舒服。
她麵上掩飾的極好，沒給沈雲歸追問的機會，道：“這回有理由將他們一家人抓起來了，沈大人，這事還得麻煩您。”
爹在麵前，要客氣一點。
白敬充分尊重小輩，並不談自己的意見。
“一家都要抓？”沈雲歸問道。
白揚歌一笑，道：“最好先抓紀如明，否則打草驚蛇便不好了。”
這話一出，沈雲歸便看到白揚歌臉上那狡黠的微笑，大驚道：“你……”
“侄兒不舒服？”白敬和白揚歌不愧是親父女，接收信息的能力就是如此迅速，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大手不由分說按上了沈雲歸的肩膀。
“那抓人的事還是讓伯父做吧。”
果然！
他就說白敬怎麽可能有閑下來的時候！他根本就是來搶功的！徐石再大不過是商人！可紀如明的背後是左相！
沈雲歸腦子嗡嗡的，到手的功勞就這麽被搶了，氣煞他也！
白敬樂嗬嗬地道：“來人啊，請刑部元大人。”
這個世界的官僚體係頗為不平，貴族本就根深，像白敬這種即是老貴族又是重臣的不多，因此權勢不比貴族之首元有善來的小。
白敬怎麽也想不到自家女兒居然給自己留了一個大功，喜滋滋地道：“歌兒，為父該用什麽理由抓人呢？”
“包庇凶手，私自修改大理寺卷宗，結黨營私，隨便哪一個，”白揚歌掰著手指頭道，“如果他不認，您就說徐石給他的藥還剩不少吧。”
雲姨娘既然說過兩天去找紀如明，可見她覺得在這兩天內去找對方未必答應他，而兩天後他的藥若是沒了，那可就另當別論。
白敬點點頭，以一個完全不像中年男人的速度出去了，並且十分警惕的關上了門。
怕沈雲歸追出來什麽的。
嘭的一聲，並上沈雲歸的粗口，他怒吼道：“白揚歌你這個王八蛋！”
……台詞是不是哪裏不太對？
“哎技不如人別賴我！”白揚歌無辜道，“反正都是一家人，還在意那些？還有，徐石買的什麽玩意？”不弄清這個，紀如明的罪責就不會太大。
這一下輪到沈雲歸沉默了，半晌他選擇繼續裝死，道：“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好家夥還知道記仇了。
白揚歌給了他一個“你得罪我了”的表情，三步並做兩步的推開們，並不忘囑咐門口留下的兩位看門的道：“一盞茶後，再放他出來。”
家丁有點猶豫道：“這不好吧……”畢竟是未來姑爺。
“放心，很好。”她撂下一句。
並不是故意撂著沈雲歸，隻是抓紀如明是大事，所以今日在白府所發生的種種肯定會傳出去，白揚歌不能讓人覺著是白敬自己搶人，因此沈雲歸必須多待一會以表自己沒有怨懟之心，才不會被有心的人放在心上。
沈雲歸哪裏不懂白揚歌那些心思，憤怒的比了比中指，沈公子覺得不和小姑娘計較了。
丟麵兒。
一盞茶後，沈雲歸悠哉且緩慢的從書房出來，正好瞧見白揚歌在院外的秋千上坐著。
他以為白揚歌會自己去找白敬或者許家人，那知她沒走。
“你沒走啊？”沈雲歸道。
“沒人沒馬，”白揚歌淡定地道，“許家多少人，我一個人能夠？”
……
行吧。
你贏了。
抓許家人並不費力，他家昨夜有人橫死，家人有責任協助官府“捉捕凶手”，雖然隻是個給別人看的理由。
這還是許家的幾房妾室第一次出許家的大宅，周圍的鄰居們無一不來看熱鬧。本就不甚寬敞的大街站滿了人。
晚上看不清，白日倒是十分清楚。
雲姨娘無疑是老大，看上去約麽三十出頭的模樣，餘下的女人大多在二十歲左右，那最小的便是那個死了的小姨娘了。
奇怪的是那個高個子男人卻不在其中。
“咦？你昨日一來，他們家便出了這樣的事，姑娘，你可不是若蘭的姐姐吧？”
她也沒承認呀。
白揚歌是個女子，不好出麵，便在對麵的混沌攤坐著，老板娘就在她邊兒上說道。
“自然不是，”白揚歌深信沒看錯，裏麵就是沒有那個男人，便對白葉道，“去找沈大人，就說有人跑了。”
溜得倒是快。
大娘則震驚道：“您是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