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對(4)

  “妄圖混淆視聽?元大人,這就是你口裏的孩子,”紀如明冷笑道,“好厲害的嘴,看來不讓你見見世麵,還真治不了你這一身的骨頭了!”


  也不知道是誰在瞎審。


  白揚歌冷嗤。


  元慶也道“紀大人,莫要過分了。”


  紀如明道“我已然給她留了餘地了,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這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說的您認過人似的。


  紀如明鐵了心不給白揚歌好臉,白敬不知道這邊的情況,萬一元慶抵不住,白揚歌一個半大孩子,實在是不好收場。


  “白揚歌,你可見過她?”紀如明下巴朝某個方向一點。


  徐夫人被帶了腳鐐押了上來。


  白揚歌答道“認識,徐夫人。”


  紀如明似乎十分滿意她的回答,點了點頭,又向徐夫人問道“您可認識她?”


  聽聽這稱呼,多可笑,若是有不了解實情的人在場,還以為她白揚歌才是罪犯呢。


  紀如明興是許仗著自己是左相的人,對元有善的人便不怎麽放在心上,但他明顯忘記了,元有善沒死,這一派還有權位高眾的白國公,還輪不到他一個大理寺卿騎在頭上。


  這一點,看元慶一副嘲諷的表情便知道了。


  白揚歌替旁人多想了一會兒,在回神來的時候徐夫人的頭已經磕在地上開始編排她了。


  “回大人,此人是我家老徐——徐石的"常客",民婦不知道名姓,但多少見過幾次。”她此時已經沒有了昨日的潑婦模樣,言辭很是清楚。


  紀如明道“什麽客?”


  徐夫人支支吾吾地道“大人明鑒,徐石做的都是正經生意,但也受不住貌美的小姑娘更何況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徐石一時心軟也是有的。”


  徐夫人的回答並不清楚,似乎在遮掩著什麽,但不難理解她的意思,無非是說白揚歌從徐石處買東西,又苦於沒錢,隻能靠著“貌美”,來換取想要的東西的。


  白揚歌聽著簡直反胃的不行,也不知道徐夫人是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她無意間抬頭,正巧與元慶對上目光,後者朝她微不可見地點點頭,似乎已有對策。


  是了,就算這公堂之上不可閑雜人等入內,甚至白府的門客也進不來,但攔不住裏麵的人出去,紀如明這一招雖然打的措手不及,但白府也不是吃素的。


  白揚歌仿佛得了底氣,問道“哦?那請問徐夫人,我買的什麽東西呢?”


  徐夫人嗤笑道“還能是什麽?自然是治你瘋病的藥,誰不知道徐石的藥乃楚國一絕,你向他買了藥,待你痊愈之後又怕徐石說出你那些醃臢事情來,便將他殺害了!”


  這話沒毛病,事實上白揚歌的確會這麽做——當然,這要在她做過的前提之下。


  元慶笑道“京城上下沒有人不知白府的二小姐是個瘋子,她如何識得你的丈夫?再者,我與徐石接觸不少,深知他並非良善之人。”徐夫人這扯得著實荒唐。


  紀如明不太樂意道“元大人似乎忘了是在誰的公堂上了,你這話就是不信徐夫人嘍?未免過於偏袒了些。”


  白揚歌差點笑出了聲,心想這紀大人臉皮夠厚的,元慶隻是問了一個常理中的問題罷了,而他差點將“我今日就要定你的罪”寫在臉上了。


  元慶似乎也被他這種無恥氣笑了,道“如若我這就是偏袒的話,那公堂之上的所有人是不是都該懷疑那徐夫人並非徐石的妻子,而是你紀如明的了?”


  他的話侮辱極強,紀如明拍案而起,怒道“元慶,本官不是讓你來著擾亂公堂秩序的!”


  “呀,紀大人何必惱羞成怒呢?你既然能編排一個未及笄少女的清白,我為何不能編排一個亂咬人的狗呢?”


  白揚歌一驚。


  堂上,元慶這番話一落地,紀如明的人齊齊抽出明晃晃的劍指向他,氣氛突然變得冷凝起來。


  元慶著實很大膽,但也很聰明。


  紀如明的表情看起來很是不好,但他的人率先拔了劍,優勢就已經倒向元慶這一方了。


  他不是傻子,知道在公堂上拔劍是什麽罪,因此強行著怒意,道“你又如何知道徐夫人說的是假話?!”


  元慶話裏指的人明明是他,到了他的嘴裏反而指向了徐夫人,可見紀如明也不是什麽好人。


  “昨日沈雲歸大人在場,他可是說昨日的徐馬氏並不認識白二小姐,昨日的話與今日更是大相徑庭,試問,既然知道了一個患瘋病妙齡女子從丈夫手裏買藥,且見過該女子幾次,怎會不知道她的名姓呢?”


  “更何況,白二小姐何等身份,何必找你丈夫那種貨色?”


  徐夫人聲音顫抖著反駁著“誰不知道白二小姐不受寵!而且瘋了多年!我丈夫雖然身份低微,但手上有她需要的東西,而且她一個堂堂小姐,我丈夫豈敢不從?”


  徐夫人說完,紀如明的臉上瞬間白了三分。


  “呀,你既然知道我是白二小姐,怎麽能不知道我的名姓呢?”白揚歌眨眨眼,道,“我記得你前麵可說了是你丈夫良善才舍我藥的,可這會怎麽就變成我拿身份壓的您丈夫呢?”


  “好,就算你當時並不認識我,那今日怎麽就突然認識了呢?除非昨日晚上有人告訴你,你拉上墊背的人是白府的小姐,她患有瘋病,這樣,你的丈夫就可以死的明明白白了。”


  “對不對?”


  “可我記得沈大人昨日可是直接將人帶到了大理寺,”元慶笑眯眯的接道,“大理寺的人真是心善,連夜幫著徐馬氏給‘凶手’定罪。”


  元慶心裏對白家的女兒十分滿意,方才這話漏洞百出,目的不過是引徐馬氏露出破綻罷了,她可倒好,一下子將大理寺牽出來了。


  大理寺去幫助一個官員的女兒,打壓另一個官員的女兒,誰都看的出來這就是明晃晃的壓製。


  紀如明是大理寺的人,大理寺明明白白的壓著白府,說明什麽?說明大理寺是白府的對立,也就是——左青雲。


  這本來是眾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可白揚歌這麽一說,可就是搬到了明麵上來。


  說是左青雲權力過大,居然能左右大理寺辦案也可,說是他結黨營私也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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