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再見小姑娘
被他薄唇吻過的額頭,那一片肌膚,頓時就和燃燒起了火焰一樣。
空氣凝滯不前,沈隨歡的呼吸也屏住,她猛的睜開眼。
恰好,她就那麽對上了他漆黑如點墨的丹鳳眼,往日慕衍之是不近人情的冷峻,但現在他的眼底都落著柔軟的笑意。
沈隨歡愕然,心頭莫名很忐忑。
慕衍之以前從來不會做這樣幼稚的動作,他現在居然偷親她?
沈隨歡的心裏是詫異的,以及還有一絲蒼涼。
“沈隨歡。”
“我一定會想起你的。”
慕衍之望著她,在她的麵前信誓旦旦的說。
他的眼神是那麽的堅定,帶著旁人不可與知爭鬥的鋒芒。
沈隨歡沒回過神,他已經離開了她的身邊,為她關上了車門,從另外一邊繞到了駕駛位上去。
直到車子開始啟動,沈隨歡才後知後覺的回神。
她剛才聽到了什麽?
他說,他一定會想起她的?
可是啊,慕衍之啊,他知道嗎?現在這樣的距離才是最好的。
她已經疲憊了,不想再去追究以前和他的是是非非了。
他為什麽就偏要執意的想起來呢?做一個糊塗的人不好嗎?
沈隨歡慢慢地垂下眼眸,手指輕輕的擦拭過額頭。
她聲音澀然,“其實真的沒什麽好想起來的。”
那些過去,是我都不願意回望的淒涼。
你又要記起來做什麽?
如今,沈隨歡自己都不知道,麵對慕衍之的死纏爛打,她的心情有多麽的複雜。
她甚至忍不住想,為什麽偏偏她就是認錯了人呢?
如果慕衍之就是她認定的小哥哥,那麽,她的恨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恨了。
誰知道天意弄人呢?
“你不是我。”慕衍之側眸,“你怎麽知道那對我不重要呢?”
“你一直逃避著不願意告訴我,我們之間的過去,你又在逃避什麽呢?”
慕衍之是個求知欲很強的人,他的掌控欲也很強,他知道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恢複。
那些記憶,他雖然還沒想起來,但是他就是有一種直覺。
他覺得,那一定是對他很重要的東西。
重要到,占據了他所有的心。
沈隨歡勾了勾唇角,突然就不說話了,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
慕衍之和她之間,真的沒什麽好說的了。
一陣沉默,再次籠罩了車廂內的空氣。
沈隨歡和慕衍之各懷心事。
不知不覺間,很快就到了韓宅,不愧是京城的頂級豪門,而且還是家族底蘊豐厚的豪門望族。
韓宅是一處豪華的莊園,比起柳州市的慕宅,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韓宅的建築風格和慕宅不同,不是現代的小洋樓,也不是別墅,而是帶著古風古韻的古代風格那種中式庭院。
紅牆綠瓦,小橋流水,人一踏入這裏,就像是回到了古代的園林裏。
因為現在京城是冬天,雪下得很大,這片園林披著白雪,帶著別具一格的壯美。
車子停在大門口,慕衍之他們先到,韓子衿的車還在後麵。
沈隨歡不想就這麽和慕衍之進去,她怕惹人非議,既然她是韓子衿的女伴,那就該和韓子衿一起進去。
所以,這一次不管慕衍之怎麽拉她,她都無動於衷。
慕夫人一定在韓宅,她可不想去當炮灰,她現在很愛惜自己這一條小命。
“沈隨歡,你就這麽想要躲著我?”慕衍之有些生氣。
她看了一眼大門裏麵,搖搖頭,“我不是在躲你。”
“我和你一起進去,我怕被某些人紮成了篩子。”
“慕先生,我不計較你強行拉我上車的無理舉動,你能不能大發善心,給我一條活路?”
慕夫人那冰冷怨毒的眼神,她還心有餘悸。
慕衍之怒極反笑,“讓你和我一起進去,就是在害你嗎?”
“誰知道韓子衿還要多久?你就要在這裏等他嗎?”
風雪很大,漸漸地迷亂人眼。
凜冽的風呼嘯而過,慕衍之都覺得身體凍得沒了知覺。
這樣嚴寒的天氣裏,她就不能進去等韓子衿?
沈隨歡就差抱著門口的柱子了。
“慕先生,我喜歡!”
“我在這裏多看一會雪,這不也挺好的?”
慕衍之氣得臉色一變,正要上手拉沈隨歡。
“小姑娘。”
沒有任何預兆的,那一道溫潤如風的嗓音,就這麽穿過了暴風雪,輕輕地,柔柔地,劃過沈隨歡的耳畔,引起一場天崩地裂。
多久了?
多久沒有聽到這聲音了?
她都差點以為自己忘記了這個人了,但不想遇見的人,卻總是在天意的戲弄之下,不期而遇。
小姑娘。
男人溫柔的嗓音,依舊那麽的溫柔。
這聲音很遙遠,像是從古老的過去傳來的,在某個瞬間,和沈隨歡心底的那一道聲音重疊在一起。
‘小姑娘。’
‘十年前櫻桃園一別,現在我來帶你回家。’
然後,她想起了她朝著自己胸口開的那一槍。
血花綻放,鋪開在眼前,她記憶裏的那個小哥哥,被鮮血染成了一個恐怖的惡魔。
也不知道是怕,還是別的什麽,當她機械的轉過頭,那人清俊無暇的麵龐,一點點的映入她的瞳孔裏時。
倏地,她的淚濕了眼眶。
眼前人的臉,原本很近,但又突然變得很遙遠。
一瞬之間。
他們隔著幾個台階在漫天大雪裏對望,周圍的一切像是都被隔絕了。
是……
慕青。
是沈隨歡以前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的小哥哥。
但他,現在卻是她輕易不敢提及的那個名字。
小哥哥。
她的小哥哥。
這是沈隨歡和慕青自斷崖一別的第一次見麵。
已經隔了快四個月了。
四個月了啊,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但是根本不足以讓她忘記心裏的傷,往裏那一塊正在因為慕青而流血潰爛的窟窿。
沈隨歡的手是撐在柱子上的,她的神經一點點崩裂,手指也一寸寸的收緊,握得很緊,骨節都泛著青灰。
但她麵上的情緒卻沒顯露絲毫,她就那麽和慕青對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