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個租客
王沐黎皺眉,“挺奇怪的。”
“什麽?”蘇立新轉身走到她身邊。
王沐黎指著房間裏的牆壁答道,“你看啊,這別墅是十年前的房子,雖說轉租了好幾回,但能租得起這房子的,肯定都不差錢吧。這租客既然租了房子,怎麽沒想著把房子重新裝修裝修,就這牆壁的破損程度,至少也得有個五六年了。”
蘇立新看了一眼,又回到走廊裏,“回去吧,我那會讓鑒定科的同事采取了點牆壁的樣本。”
王沐黎走在他身後,心裏嘀咕,這人做事倒是挺細致的。
剛到大隊門口,就碰到也回來的關航,幾人打了照麵後,就跟著一起進去了。已過中午,半天的時間,王沐黎倒也不像清早時那麽大的憤懣,進了辦公室後,就指著左邊一張單獨的辦公桌說道,“那兒就是你的位置。”
辦公室裏的其他同事不由得暗暗佩服王沐黎,黎姐就是黎姐,麵對新來的蘇隊也這麽硬氣,好歹人家蘇隊也是有點名氣的人啊。
蘇立新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著辦公室的一堆人說道,“各位好,我是蘇立新,新來的隊長,今天先去了現場,現在咱們開個會吧,說說案子的情況。”
眾人有點意外,往年要是來個領導,管他什麽級別的,不都得先講講場麵話,把架勢和姿態先擺出來再說。這蘇隊一來就奔著案子,雖然看起來挺溫和儒雅,不過這風格和黎姐卻頗有幾分相像。
會議室裏,關航率先開口,“昌雲區安業路的郊區別墅裏,發現了一具白骨,基本的情況大家也知道,我去查了一下別墅的轉租情況。自從十年前的案子之後,別墅被夏彤,也就是當年案子的幸存者交給了中介,從中介那裏查到,別墅共轉租了三次。這三人分別叫做李建峰、鍾非、譚菁菁,除了譚菁菁,其他兩人都是男的。”
蘇立新右手搭在旁邊的茶幾上,手指像是彈鋼琴一般,輕輕敲擊著桌麵,他始終保持一種很溫和的淺笑,如果忽略周圍的環境,乍一看還以為他在某個咖啡館享受下午茶呢。而王沐黎則是雙手抱胸,眉頭微蹙,她頭發隨意的紮著馬尾,和蘇立新形成巨大的反差,她看起來嚴肅多了。
“這幾個人的具體信息和聯係方式呢,查到了沒?”王沐黎問道。
“查到了。”關航旁邊一個穿著製服的年輕巡捕說道,“那會航哥給我發了信息,我查了一下。李建峰如今50歲,是一家婚慶公司的老板,就在本市。鍾非43歲,是個畫家,開過畫展,不過現在不確定他的行蹤。譚菁菁35歲,具體做什麽的還不清楚,她也在本市。”
“行,我去見見李建峰和譚菁菁,關航,你盡快聯係上鍾非。”王沐黎是個行動派,直接就準備站起來,但被蘇立新一把拉住。
“我也一起去。”
王沐黎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點頭答應了。
李建峰的婚慶公司距離市局也就20分鍾的車程,王沐黎習慣性的坐上了駕駛位,卻見蘇立新還站在車前,便伸出頭問道,“幹嘛呢?上車啊!”
蘇立新沉默幾秒,便坐上了副駕駛。王沐黎對市裏的路線很熟悉,壓根不需要導航,車子開得極其平穩,而蘇立新則突然開口,“平時出去,你開車多嗎?”
“多啊。”王沐黎一邊看路,頭也不回的答道,“怎麽?你懷疑我技術?我跟你講,我自從高考拿到駕照後,就一直開車,從來沒出過問題,你就把你那心給收好了,保證不會出問題的。”
蘇立新微微張嘴,卻還是閉了嘴,隨後幹脆轉頭看向窗外了。
和早上的陰鬱不同,下午整個天空亮堂了些,太陽雖然被雲層遮住,隻能隔一會出來透個風,但偶爾的溫暖也讓人欣喜不已。今天不是周末,街道的人不太多,這個點也並非高峰期,車子一路開過去還算通暢。
到了地方下車後,便能瞧見路邊一處很大的招牌,寫著“芙蓉婚慶”。
“就是這了。”
芙蓉婚慶的內部很明亮寬敞,前台站著兩個姑娘,都長的高挑清秀,穿著整齊的製服,左邊那位露出標誌性的笑容,“您好,請問兩位是來谘詢婚慶的嗎?”
王沐黎一愣,立刻否認,拿出證件來,“不是,我們是巡捕,李建峰在嗎?”
那姑娘顯然沒想到王沐黎和蘇立新二人是巡捕,看了他們的證件後,便說道,“李總在辦公室,我帶二位過去吧。”
偌大的會客區裏,有幾對新人來谘詢婚慶的,王沐黎和蘇立新並沒有穿製服,大家也都沒有過多注意。到了辦公室,李建峰得知了他們的身份後,有些意外,“兩位找我,有什麽事?”
兩人坐在李建峰的對麵,李建峰這人,若是但看長相打扮,和婚慶二字實在扯不上什麽關係。他人到中年,禿頭、大肚,五官實在是平平無奇,皮膚微黑,穿著一件看起來很過時的皮夾克,與其說他是做婚慶的,還不如說是做工程的,更有信服力一些。
王沐黎收回了心思,“你好,我們正在調查一起案子,昌雲區安業路的一處別墅,不知道你對這個地方是否還有印象?”
李建峰回想了一番,“有印象啊,我以前在那邊住過,怎麽了?”
“今天早上,施工隊在那邊發現了一具人骨”
“跟我可沒有關係啊,”還沒等王沐黎說完,李建峰連忙擺手道,“我是守法的公民,可從來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王沐黎皺眉,“沒人說跟你有關係,我們隻是來問問,你當年在那裏住過,說一說你當時住的情況。”
“這樣啊”李建峰看著對麵的兩人好半天,確定他們的確就是來問問的,才答道,“我不是本地人,當年剛來這裏,那時候昌雲區還挺繁華的,很多有錢人都在那邊住別墅。我又不差錢,自然想著也住那邊,就找了房產中介牽線,那中介給我推薦了安雲路的別墅。”
李建峰頓了頓,“說起這事,我就生氣,那中介看我是外地來的,竟然坑我,把那凶宅租給了我。”
“你是怎麽得知那是凶宅的?”
李建峰被王沐黎這麽一問,仿佛立刻緊張了起來,明明是在他自己的辦公室裏,就隻有他們三人,他卻左右看了看,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我跟你們說啊,那地方,鬧鬼。”
“鬧鬼?”蘇立新帶著笑意重複道,“那你倒是說說,具體怎麽鬧鬼了。”
李建峰很不滿在他看來這麽嚴肅的事情,對麵的蘇立新卻看起來很輕鬆的樣子,於是幹脆看著王沐黎答道,“我當年租了那房子後,就把老婆孩子都接過去住了。剛開始的時候,倒也沒什麽,那邊的房子離的都遠,鄰裏街坊平時也不怎麽來往,我們也都不知道這事。住了一段時間後,我們打算把房子整體再裝修裝修,好好清理一下院子。結果你們可不知道,我這剛找了工人,工人來的頭一天晚上,就聽到外麵有人敲門,起來開門卻又沒看見人,整整一晚都是那樣,第二天,我請的工人說是身體不舒服,也沒來。接連著好一段時間,都是這樣。但凡我找人來裝修,就一定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最後呢,房子沒裝修成,還把老婆孩子給嚇病了。”
“沒想過報警嗎?”王沐黎疑惑道。
李建峰歎了口氣,“想過啊,起先我還以為是附近誰家的孩子惡作劇,可我孩子病了後,我才覺得不對勁,報了警。巡捕來了後,也調查走訪了一圈,沒查出來什麽。後來,有街坊才悄悄跟我說,那別墅之前發生過命案,特別慘烈,說是那地方陰氣重,讓我們還是搬走比較好。”
“後來回去過嗎?”王沐黎問道。
李建峰搖頭,“那晦氣的地方,誰還願意回去啊,再說了,我搬走之後,生意越做越好,家裏也都平平安安的,這輩子都不想去那地方了。”
“行,謝謝你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