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牆上的掛件不停晃動著，刺耳的叫聲如同刀鋒一般衝破了房屋的屏障，將正對著街道方向的窗戶瞬間擊破。
正坐在樓下的大爺聞聲抬頭看去，動作敏捷的拎起椅子躲閃到一旁，無數的玻璃碎片從六層樓高的地方砸在地麵，變得更加支離破碎。
“好家夥，嚇死老頭我了！”
屋裏的空氣變得無比幹燥，正午的陽光照進來時有種行走在沙漠一般，奄奄一息，饑渴難耐。恰巧一陣風吹了過來，帶著絲絲涼意拍醒了三個人。
沒錯，屋裏本該站著四個人，如今卻隻有三個。
杜文旭最先看到地上的那堆灰燼，散落在李默跟前，她的身上也有些許一樣的灰燼，並不是刮來的塵土，隻有可能是消失的人的灰燼。
李默緩緩睜開眼睛，肉嘟嘟的臉上不再有半分可愛，驚訝的看著身上的灰燼，還有腳邊的灰燼，足足愣了半天。
“我媽呢？”
李默對著空氣問了起來，疑惑跟驚訝混在了一起，她抬起雙手，死死的盯著手臂，上麵的黑色印記正一點點的黯淡下來，看起來很容易就會消失不見。可這並沒有讓她覺得冷靜，反而突然變得歇斯底裏起來。
她衝著杜文旭大聲問道：“我媽呢！是不是你害了她？”
杜文旭摸了摸出現裂紋的鏡片，好在腦海中的景象仍然清晰，在一番努力的回憶下，剛才李默突然爆發的能力重放一樣回到了麵前。
那真是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力量。
朱婉瑩在女孩身後，終於也聯想到了地上的灰燼正是所想的那樣，猶豫的朝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肩膀，溫柔的說道：“我想……這應該跟他沒有關係，或許，你媽媽她……”
李默晃動著弱小的肩膀，甩開了她的手，像是明白了一切的樣子說道：“是我幹的，我又一次傷害了媽媽，這一次我再也見不到她了。都怪我！都怪我！”
她雙腿一彎，跪坐在地上，掩麵而泣，痛苦的說道：“這下好了，你們應該有人相信我們了。可是，我媽媽再也回不來了！”
朱婉瑩看了看杜文旭，又指了指女孩，在問他接下來該怎麽辦。很顯然，這種狀況已經不是尋常人能處理的了。
杜文旭也很糾結，想要報警，可該怎樣說明情況？如果說一個人被化為灰燼，接線員一定會覺得匪夷所思，根本不會派人來。或許，給父親杜林偉打電話是最好的選擇。
他拿出手機，心情還未平複下來，門外響起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一個膚色被曬黑的中年男人邁步進來，看到屋裏的兩個陌生人以及自己的女兒，她跪在一堆灰麵前哭泣不止。
“你們兩個是什麽人？默默，你媽呢？”
中年男人快步走到女兒麵前，一邊疑惑的看了一眼灰燼，一邊把女兒保護在懷裏。
“可能發生了一些意外。”
杜文旭盡力平靜的把剛才的狀況敘述了一遍，這時朱婉瑩站到他一旁。
那男人完全不信，說道：“你們簡直是胡說八道！我女兒她怎麽可能有超能力！”
這個回答，讓兩個人完全有理由相信李默的父親跟其他人一樣，覺得女兒隻是受到驚嚇需要時間恢複而已。
李默在父親懷裏哭哭啼啼的說道：“爸，是我害了媽媽。那次停電讓我受傷了以後，媽媽跟我就瞞著你沒敢說。”
“默默，你在說什麽啊？怎麽可能是你害了媽媽，一定是他們害得。我要報警！你別害怕，爸爸會保護你的。”
李默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眼看情況變得難以解決，杜文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側著身子指著窗戶說道：“你看，這窗戶，還有附近像是被燒過一樣的痕跡。恐怕，你女兒真的有超能力。”
“你放屁！喂，請立刻派警察到我家裏來，有兩個陌生人在我家搶劫，已經被我控製住了。”
看到男人放下手機，擦了擦李默滿是淚痕的臉。
朱婉瑩麵對此情此景心裏難受，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更願意認為這隻是某個無聊的人編出的城市傳說。
警笛聲幾分鍾後從樓下傳來，一個四人小隊持槍衝了進來。
“你怎麽在這兒？”
杜林偉衝進來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專用頻道那裏接到的任務可是要處理入室搶劫。他立刻打手勢讓同事們放下槍口，先了解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李默見到警察進來，停止了哭泣，出人意料的問道：“警察叔叔，你們是來抓我的嗎？”
“傻孩子，你亂說什麽呢？警察可是來保護我們的。”她父親還在安慰著。
杜林偉從小女孩的眼裏看到了驚慌失措，回答道：“叔叔不會抓你的。”
李默從地上抓了一把灰燼，站了起來，悲傷的說道：“可是，我害了我媽媽。”
幾個人頓時驚訝的不知怎麽回事，一個還未成年的女孩表現的根本不符合自己的年齡，那認真的口吻又不禁讓人產生可怕的聯想。
李默的父親一下打掉了她手裏的灰燼，解釋道：“警察同誌，不是這樣的，小孩子警匪片看多了，不會說話。”
杜林偉讓三名同事到外麵等著，走了兩步來到杜文旭麵前，問道：“這到底怎麽回事？還有，你眼鏡怎麽碎了？”
杜文旭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個小女孩真的擁有超越常人的能力，當初你認識的那個醫生朋友隻是認為小女孩受傷了，是心理問題。”
杜林偉深吸了一口氣，看到幾乎被損壞的窗框，想起在門口打掃玻璃碎片的大爺，把這一切串聯起來，如果不是杜文旭在場，寧願相信這是一個男人實施暴力的後果。。
現場除了窗戶損壞，沒有其他有人被傷害的痕跡，隻能將此事定性為普通事件，衝著對講機說道：“請派醫護人員，這裏有一個孩子需要照顧。”
“收到，醫護人員已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