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準備動身
“嘿,小二,再給我們來兩壺酒。”
“得嘞一一”
酒樓裏,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晃了晃空空的酒碗,對小二吆喝著,小二一聽,立馬眉開眼笑的走了過去。
多虧了孟非的事情,近幾天,他們酒樓裏的人前所未有的多,這下有的賺了。
那漢子接過酒,大掌一揮,“啪”的就將酒蓋打了下去,可見是有幾分武功底子的。
他端起酒壇子,伸著脖子咕嘟咕嘟的猛喝了幾口,“碰”的砸在桌子上,抹了一把嘴角上的酒漬,對台上的說書先生道,“來,再和大夥說說,那晚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孟非怎麽就突然變成影門的囊中之物了呢。”
“這就要從孟非的皇後一一楚立顏說起了。”說書先生摸著下巴上的胡子,緩緩道,“要說起這楚立顏啊,也真是個不懼世俗的女子,據說她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還衣衫不整的和一個紅衣男子抱在一起,嘴角還掛著笑,可見其荒唐程度。”
那漢子偏頭,對著地上呸了一口唾沫,厭惡道,“她這麽放蕩,孟萬鍾那老皇帝不管?”
“管?”說書先生搖了搖頭,“楚立顏是楚月送來和親的人,自然不能輕易處置,要說,這楚立顏除了貌美之外,也算是個有手段的,到了孟非不久,就給孟萬鍾下毒,用他病臥在床的借口把持朝政。”
他嘖嘖兩聲,“可惜了,她的野心固然大,但實力有限,到頭來,還是成了被別人利用的棋子,終究還是為別人做了嫁衣。”
那漢子抿了抿唇角,眼中的戾氣也褪去了幾分,“這麽說的話……她也挺可憐的……”
“她可憐?”那漢子身邊的人一聽,對著他的臉“噗嗤”噴出了一口酒,劇烈的咳嗽起來,半晌之後,才順了順胸口,嗤聲道,“你是沒見過她懲罰下人的時候,知道那個地宮是幹什麽的嗎?”
漢子撓了撓頭,不解道,“幹什麽的……”
那人得意的抱著臂膀,用一種看鄉巴佬的眼神看著漢子,嗤哼道,“還能是幹什麽的,當然是用來囚禁那些被她抓來想要逃走的人,或者用來懲罰不聽話的男寵的。”
“嘶一一”那漢子一聽,倒抽了一口涼氣,“這麽說的話,她死的倒是不冤。”
她身邊那人翻了個白眼,“她當然不怨,那些被她抓去的人才冤。”
………
“好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眼見都不一定為實,更何況是聽說的。”
台上,醒木突然拍了一聲,說書先生撫摸著胡子,掃了一眼台下意猶未盡的眾人,淡笑道,“今天就先講到這裏,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哎,等等!”那漢子突然站起身,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問道,“先生,你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
說書先生笑笑,“我若連這些都不知道,還說什麽書。”
漢子沉吟了片刻,感覺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半晌之後,才坐了下去,重新加入那些半真半假的話題之中。
有些事情對別人來說,是蝕骨之仇,是血肉之爭,但對於另一些來說,隻不過是茶餘飯後的笑話罷了。
………
在他們不遠之處的圓桌上,幾個人戴著鬥笠,靜靜地聽著,其中一個身形偏瘦弱的男子,斂下眼眸,眸光有些複雜。
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她本以為楚立顏還能再蹦躂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麽輕易就死了。
而剛才他們口中的紅衣男子,大概就是沒有和他們一起出來的白衣吧……
紅衣少年抬眸,看著坐在她身邊的紫衣男子,眸光閃了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白衣不會出來?”
見紫衣男子點頭,少年又默然下來,不知為何,心裏有些酸酸的難受。
生亦同生,死亦同死,這份心意,不知楚立顏最後有沒有感受到……
少年歎了一口氣,暗歎世事無常。
少年身邊的白衣男子聽著這歎氣聲,皺了皺眉頭,“你還吃不吃了,不吃我們就走了。”
一聽吃,少年頓時來了精神,拿起筷子便一陣風卷殘雲,“吃,怎麽不吃。”
她回頭,對小二擺了擺手,吆喝道,“小二,再來兩壺好酒。”
小二一聽,將手中的毛巾往肩膀上一搭,眉開眼笑道,“客官你稍等,兩壺好酒這就來一一”
白衣男子嘴角一抽,捏了捏腰間上的荷包,瞥了一眼不知在想什麽的紫衣男子,也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左右有人付賬,不吃白不吃!
紅衣少年快速的吃著,突然筷子一扔,又端起酒壇子“咕嘟咕嘟”喝了幾碗酒,酒壇子往桌子上一砸,拎起紫衣男子的衣襟就向外拖。
紫衣男子一頓,輕笑道,“小瑾兒,何必這麽著急,你若是想要的我,為夫晚上可以……”
走在前麵的紅衣少年回頭,凶神惡煞的瞪了他一眼,呲牙道,“別墨跡,給老子過來。”
紫衣男子似想到了什麽一般,眸光閃了閃,也由她而去。
酒樓之後的胡同裏,紅衣少年將紫衣男子壓在牆上,雙手撐在他臉側,盯著他的眼睛,眯眸道,“你有心事……”
從孟非回來之後,她便一直感覺她不對勁,雖然他什麽都沒說,但卻時長走神,就如剛才吃飯那般。
紅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從孟非逃出來的蘇瑾,而被她質問的男子,無非就是某閣主大人。
紫衣男子頓了頓,隨即旋身,將少年反壓在身下,俯身在她耳邊,輕笑道,“為夫在想,該怎麽做才能讓小瑾兒隻鍾情於我呢……”
“是因為楚立顏嗎?”蘇瑾突然出聲打斷他,一字一句重複道,“是因為楚立顏死了嗎。”
楚逸軒默然,良久之後,才將臉埋在蘇瑾的肩窩,低低的“嗯”了一聲。
是也不是,楚立顏與虎謀皮,不知悔改,結局早已注定,所以他沒什麽感覺。
而白衣隨著楚立顏一起離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尊重白衣的選擇,隻是終歸是有些遺憾。
最讓他在意的,其實是臨走之前玉釋的眼神……
不過,這件事他不打算讓她知道,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傷到她,試問,玉釋還沒有那個能耐。
翎羽共五枚,兩枚在小瑾兒的手上,兩枚在玉釋的手上,如今,隻剩下了最後一枚,而這一枚,關乎到整個大局。
看來,還要去離淵再查探一翻了……
他抱緊懷中的女子,聲音低沉,卻異常堅定,“小瑾兒,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玉釋傷你分毫。”
蘇瑾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半晌後,朗聲笑道,“放心,我還沒弱到不堪一擊的地步,雖說不上是頂尖的高手,但在這片大陸上,怎麽也能排上個前十。”
她現在還停滯在泣血八重大圓滿的境界,若是能達到十成圓滿的話,定能躋身於前三。
不知那時,她與眼前的男子比,還差幾分距離,還有玉釋……
說起玉釋,她便恨的牙癢癢,原來那廝與南宮鈺一直都是同一個人,這虧她吃的憋屈,卻也吃的不得不認。
誰也不會想到,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竟然會是同一個人,而她與南宮鈺接觸了這麽長時間,除了感覺有些不對勁之外,竟也沒有抓出他的破綻。
酒樓之中,顧子墨不耐煩的皺起眉頭,不時的向窗外看去,直到看見一紅一紫兩個人影之後,才扭頭不屑的悶哼了一聲,起身向外走去。
而從始至終,瑾言都一言未發,就如同他的名字那般,瑾言,禁言。
………
城邊的一處農家小院中,淨空笑著打量著幾人,嘖嘖兩聲,“回來這麽晚,可是打探到什麽了?”
蘇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是打探到了,實際上什麽也沒打探到,隻是知道了孟非現在的情況。
自從被淨空從孟非救出來之後,她們便一直藏身在這裏,並準備下一步的動作。
蘇瑾抬頭看了一眼淺笑的淨空和他身邊的肖旭,也釋然的笑了笑。
一別多日,這兩人都與以前大為不同了,肖旭還是一如既往的冷,但不經意間掠過淨空的眼神,卻帶了幾分柔和。
而淨空的頭發也重新長了出來,雖短,卻看得出來是放棄了繼續當和尚的念頭。
沉默了半晌以後,淨空突然問道,“你們下一步準備怎麽做?”
蘇瑾本想說去離淵找最後一枚翎羽,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一般,頓了頓,抬眸看向楚逸軒,“你是不是要準備回楚月了。”
楚逸軒點頭,“我離開楚月有一段時間了,現如今楚立顏身死,孟非又落在了玉釋的手中,楚月正處於背腹受敵之中,為了以防萬一,楚立豐必然會來親自找我,介時,我不在王府的事情便會敗露,所以我必須回去一趟。”
蘇瑾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抿了抿唇,道,“那你先回楚月,我先去離淵找蕭墨淵商量對策。”
“小瑾兒……”
楚逸軒斂下眸光,若是可以,他絕不會放她一人離開。
蘇瑾呲牙笑了笑,“放心,若非玉釋親自出手,一般人還奈何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