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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血色地宮

  顧子墨的臉似乎更紅了些,什麽都沒有說,而是抿緊了唇角,半晌之後,才扭頭不屑的嗤哼了一聲,“醜死了……”


  蘇瑾白了他一眼,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你眼神不好使可以理解,畢竟在醜的人眼裏,看什麽都醜,你覺得我醜很正常,不怪你。”


  “你!”顧子墨眸光陡然下沉,狠狠地磨了磨牙,“還能這麽伶牙俐齒,看來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當然死不了。”蘇瑾嘿嘿一笑,“至少在你死之前,我還死不了。”


  “哼!”顧子墨瞥了她一眼,倏地的對她伸出了手,“給我看看。”


  “看什麽?”蘇瑾一愣,有些二丈摸不著頭腦,待看到顧子墨眼裏那嫌棄的眼神之後,突然反應了過來,撇了撇嘴,“你讓我給你看,我就給你看,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話雖這麽說,卻還是把手伸了出去,“這就是翎羽。”


  看著從紅寶石化成戒指的翎羽,顧子墨微微眯起了眼睛,“師傅說的沒錯,翎羽果然不止會有一種形態……”


  他突然抬眸看著蘇瑾,一字一句的問道,“你現在得到幾枚翎羽了?”


  蘇瑾無聲的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猶豫了片刻,抿了抿唇,道,“算上紅寶石,現在一共兩枚。”


  “兩枚啊……”顧子墨打量著她手上閃著金色流光的紅戒,眉梢一跳,“你得到的另一枚翎羽呢,現在是什麽形態?”


  “形態?”蘇瑾眨了眨眼睛,從懷中摸出從淨空那裏得到的翎羽,打開包裹在上麵的黑布,卻發現原本還隻是寶石的翎羽,此刻卻變成了發簪的模樣。


  蘇瑾打量了半晌,才眯眸道,“這就是你說的翎羽不隻有一種形態?”


  顧子墨點頭,“不錯,翎羽在契約之前會有一種形態,而契約之後又會變成另一種形態,於此,就算重出天日,明晃晃的擺在眾人麵前,也不會被人發現。”


  蘇瑾微頓,突然想起楚月之時奪來的那個空盒子,眼底閃過一道流光,“照你這麽說的話……我們豈不是永遠不知道到底誰得到了翎羽……”


  “也不盡然。”顧子墨拿過蘇瑾手中的發簪,手掌突然用力,隻聽“哢嚓”一聲,那發簪就斷成了兩截,蘇瑾的心也隨之一慌,好像有什麽東西從她的神識裏被剝奪了一般,臉色刹時間變得蒼白,瞳孔渙散,整個人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跌坐在地上。


  “小瑾兒!”楚逸軒瞳孔一縮,紫影一閃,快到隻在原地留下一抹殘影,小心的扶起地上的女子,看著顧子墨的眼神陰冷的仿佛能滴出水般,下一秒,又結成寒冰,凍徹入骨,在他眼中,顧子墨恍若已經成為了一個死人。


  “你對她做了什麽?”淡紫色的衣袖陡然揮出一道勁氣,襲向顧子墨。


  顧子墨神色一沉,抓著斷裂的發簪連連後退,在碰到身後的檀木圓桌時,腳下輕點,翻身躍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紫光也緊緊的咬隨而來,將那張上好的檀木桌咬了個粉碎。


  “我已經沒有殺她的興趣了,自然不會做什麽。”顧子墨緩緩攤開手心,斂下眉睫,“我隻是想驗證一個事實。”


  半晌後,他突然發出了一聲輕笑,“果然是這樣。”


  他倏地攤開手掌,躺在他手心的儼然是一枚完好如初的發簪,其上一顆紅石點墜,簪身流暢,毫無斷裂過的痕跡,散發著柔和的光和微微的暖意。


  跌坐在地上的蘇瑾也如同溺水之人終於爬上岸了一般,抓緊胸前的衣襟,重重的咳了兩聲,半晌後,才籲了一口氣。


  眼神如同兩把鋒利的小刀般嗖嗖直往顧子墨身上紮,那架勢,若是換成實物的話,勢必會將眼前之人紮的千瘡百孔。


  “馬勒戈壁的,憋死老娘了!”蘇瑾順了順氣,抓起地上蒙著發簪的黑布,借著勁氣,倏地射向眼前的白衣男子,“顧子墨,你丫的下次要幹什麽,能不能提前說一聲!”


  顧子墨神色未變,衣袖如同飄逸的流雲,將那方黑帕拍落在地上,微微挑起眉梢,翻了個白眼,“這時候知道讓我提前說一聲了,當年你走的時候怎麽不知道提前說一聲。”


  諷刺的話剛脫口而出,他倏地抿緊了唇角,掩藏在素白衣袖之下的手突然握緊,被修剪的圓潤有度的指甲陷進掌心裏,滲出了淡淡的血絲。


  他本來已經放下了,怎麽突然又提起來了。


  錯開蘇瑾看過來的視線,他扭頭不屑的嗤哼一聲,“下次……我盡量……”


  蘇瑾白他一眼,視線落在他的手心上,“你捏碎它,就是為了試試它能不能複原?”


  顧子墨點頭,“沒錯,據說隻要主人不死,遭到損壞的翎羽就可以不斷複原,隻是會損耗主人的真氣,輕者,調息片刻就能複原,就像你剛才那樣。”


  蘇瑾眉頭一跳,順著問道,“那重呢?”


  “重……”顧子墨頓了頓,眼底暗光湧動,“重者大概會陷入昏迷,或幾息,或一輩子,至於到底能昏迷多久還未曾而知,不過,你可以試試。”


  蘇瑾擺了擺手,“算了,我還沒那麽想不開。”


  “等等!”她手擺到一半,突然頓了頓,似想到了什麽一樣,皺眉問道,“你剛才說,主人不死,翎羽不滅,倘若主人死了呢?”


  顧子墨看著手中散發著柔光的發簪,淡聲道,“歸於沉寂,等待著下一任主人,重換生機。”


  蘇瑾摩擦著手指上的紅戒,微微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說……誰都有可能得到翎羽……”


  “你想多了。”顧子墨揚眸冷哼一聲,“哪裏有你想象的這麽簡單,想得翎羽者,必須要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和不俗的心性,缺一不可,當然,這不是重點,若想得之,必須還要得到翎羽的認同,不然即使得之,也會反受其亂。”


  他視線掃過蘇瑾手指上的紅戒,“我手上的這枚發簪性子溫和,契約起來還容易一些,而你手上戴著的那枚已經開了靈智,自然更是非同尋常。”


  蘇瑾揉了揉鼻子,“這麽說來的話,我還是挺厲害的。”


  顧子墨瞥了她一眼,將手中的玉簪丟給她,嗤笑道,“天時地利人和,運氣而已。”


  蘇瑾撇了撇嘴,顧子墨那張嘴什麽時候能吐出好話,估計太陽就能從西邊升起了。


  顧子墨看著她手裏的玉簪和她手指上戴著的紅戒,眯眸道,“你把這兩枚翎羽放到一起,看看有什麽反應。”


  “放到一起?這樣嗎?”蘇瑾將玉簪貼在紅戒上,兩物相碰,突然發出了一聲刺耳的爭鳴,隨即化為平息。


  周圍看似毫無變化,卻不知,她的神識中已經泛起了陣陣波瀾,她似乎看到了兩團光影漸漸靠近,相互試探,最後融合在一起。


  “小瑾兒……”楚逸軒看著蘇瑾呆愣,試探的喚了一聲。


  “啊?”蘇瑾頓時一個激靈,搖了搖頭,看著手上的兩物,眸光有些複雜。


  誰也不知道,那一瞬之間,她似乎看到了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


  ………


  笛南天身死的消息沒有傳出,對外隻說身體有恙,並將蠱王之位讓給笛音兒,而那些覬覦蠱王之位的老狐狸自然是不信,暗地裏偷偷調查著。


  偶有幾個察覺到了苗頭的人,還未來得及告發,就被盡數伏誅,能勸降者降,不能勸降者皆殺之。


  諾達的王殿地宮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之氣,灰白的牆壁之上,到處都印著斑駁的血手印,淩亂交錯在一起,觸目驚心。


  “你這妖女,膽敢殺害蠱王,還想讓我們認同你,真是可笑!”


  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趴在地上,身上布滿了交錯的鞭痕,白發白須也被血染的暗紅,黏在他顴骨高凸的臉上,顯得滑稽又可笑。


  他拚命的睜大著眼睛,試圖用模糊不清的視線辨認出笛音兒的位置,然後“呸”的一聲,吐出一口混合著血絲的腥臭的濃痰。。


  “的確是很可笑呢……”笛音兒眯眼看著鞋麵上的濃痰,突然抬頭勾起了唇角,在那老頭驚恐的目光之下,一腳踩在他的背脊上,腳腕輾轉,直到將那濃痰擦拭幹淨,才收回了腳,還不等他鬆口氣,下一秒,就踩在了他的頭顱上。


  那一雙眸閃著瀲灩波光,隻是那笑卻讓人不寒而栗,“你知道嗎,你在我腳下掙紮的樣子,真的很可笑。”


  “你!”他剛張口,欲說而出的話就被鞋堵了回去。


  “噓……”笛音兒將手指豎在紅唇上,輕笑出聲,“不要掙紮,掙紮會死的更快哦。”


  “妖女,妖女,唔……”他含糊不清的嘟囔著,眼裏淬著陰毒,恨不得將眼前的女子粉身碎骨。


  “你說我是妖女?”笛音兒笑著微微移開了腳。


  呼吸複得的一刹那,他便破口大罵,“對,你就是妖女,你不得好死!”


  “可惜了……”笛音兒搖頭,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腳下陡然用力,“噗嗤”一聲,將那頭顱踩碎在腳下,白花花的腦漿噴濺在她的裙擺之上,她卻毫不在意。


  那笑容魅惑,卻能將人引進地獄………


  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秒,他聽到女子輕輕的笑道,“可惜了,最終不得好死的人是笛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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