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已至軒轅
車輪壓過地麵,發出吱吱聲響,微風吹過,帶動起馬車上的紗簾。
而坐在馬車裏的笛音兒,正一臉不爽的瞪著坐在對麵的江黎。
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蘇瑾,不悅的噘起了嘴,“我說,這小子根本沒有看完那本書卷,你怎麽把他也帶上來了。”
打下手的人隻需要一個就夠了,這小子和她搶什麽搶,看他那營養不良的樣子,就知道比不過她。
蘇瑾不想理她,出去與楚逸軒擠在一起。
“笛姑娘,那本書卷我雖是沒有看完,但看過的內容,都已經記了下來,不知姑娘手裏的那本,又是記下了多少呢?”江黎笑意淺淺的看著她,整個人都帶著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
這幾日的修養,已經讓他的傷好了大半,稍加打扮之後,更是顯得清秀了不少。
他背脊挺直的坐在那裏,手裏執著那本蘇瑾給他的醫術,手指輕搭在書頁上,細細研讀著,不時翻過幾頁。
直到他聽到笛音兒的話後,才從字裏行間中移開視線,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讓笛音兒恨不得將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頓。
都記下來很了不起嗎,哼,若是再多給她幾日時間的話,她也能記下來,有什麽好顯擺的。
不屑的對江黎翻一個白眼,也學著他的樣子,拿起書死命的嗑了起來,不就是醫術嗎,這有什麽難的。
然而她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還沒翻幾頁,就抱著書沉沉的睡了過去,嘴角還扯出了一個不知名的傻笑。
江黎搖搖頭,垂眸不再看她,當看到有些晦澀難懂的地方時,眉間微蹙,開始反複琢磨起來。
姑娘既然說給他七日,那就是七日,縱使姑娘突然改變心意決定帶上他,他也會按照規定的時日內看完,這是他和她的約定。
這也是他證明自己的機會,證明他是有用的,而並非是一個累贅。
門簾相隔外,蘇瑾與楚逸軒正並肩坐著。
蘇瑾叼著一根不知從哪裏扯來的柳條,翹著二郎腿,雙手抱頭,戲謔的看著正在趕車的楚逸軒。
“小瑾兒,若是周圍沒有別人的話,就單憑你現在的眼神,就足以讓你的腰再痛上三天三夜了。”楚逸軒似笑非笑的看著正一臉嘚瑟的某女。
某女嘴角一僵,趕緊坐正了身子,那模樣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笑話,她可不想再惹上這妖孽了,上次她隻不過說了一些有關於蕭墨淵的事情,結果第二天就悲劇了,她的腰竟硬生生的疼了三天。
想起那天晚上,她被摧殘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時候,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恥辱,真是恥辱,她在床下打不過這家夥也就罷了,沒想到就連在床上也沒打過。
楚逸軒看著蘇瑾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輕笑了一下,清涼悅耳的聲音也緩緩流淌出來,“小瑾兒不必這樣期待的看著我,下次讓你在上麵就是。”
“禽獸!”蘇瑾恨恨的磨了磨牙,磨刀霍霍的準備將他一腳踹下馬車。
一路上馬車行駛的很平穩,無論馬車內外都是一片“和諧”。
直到幾個格格不入的聲音闖入,才打破了這份“寧靜”。
“呦嗬,兄弟們快看,來了一個小美人和一個小白臉。”一個光頭山賊從山澗中跳出來,將一行幾人的馬車橫攔在身前。
獰笑著將蘇瑾上下打量個遍,伸出舌頭舔了舔唇角。
他可是好久都沒有見到過這等貨色了,今兒個總算是不枉他跑了一趟。
“小白臉,將錢財和這小美人留下,老子今兒個心情好,就放你一命,還不快滾。”
光頭山賊不知道楚逸軒的身份,隻當他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看著他身後那裝飾豪華的馬車,眼裏的貪念之色毫不掩飾。
他不知道,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這塊釘板,注定踢的他滿腳是血。
“你聽到沒有,人家說你是小白臉呢。”蘇瑾賊兮兮的向楚逸軒靠去,眼中盡是調侃之色。
大名鼎鼎的戰神楚逸軒,居然被山賊說成是一個小白臉,這要是說出去,絕對會笑掉人的大牙。
楚逸軒輕飄飄的笑著,單手環上她的腰,在她耳邊吹氣道,“我是不是小白臉,小瑾兒不是最清楚了嗎,還是說,小瑾兒今晚想再檢查一遍。”
說罷,就順勢含上了她的耳珠,惹得蘇瑾渾身一顫。
光頭山賊看著光天化日之下,將他徹底無視的兩人,氣急敗壞的吐了一口唾沫。
見到打劫還有心思調戲美人的,他當了這麽多年的山賊還是頭一次遇到。
哪一個公子哥看到他不都是嚇的屁滾尿流的,隻有這小子,敢挑戰他的底線。
“老子剛才讓你滾你不滾,既然這樣,就別怪老子先拿你開刀了。”光頭山賊剛想抽出刀,就被從馬車內丟出來的鞋砸中了腦袋。
低頭一看,發現是一隻女子的繡鞋,抬頭一看,一張靈巧動人的臉正怒氣衝衝的盯著他。
“姑奶奶我正有氣沒處發呢,你倒是乖乖送上門來了。”笛音兒脫下另一隻鞋,又砸上光頭山賊的腦袋。
接二連三的東西從馬車內丟出,讓山賊一時間躲閃不及,待從眾多雜物中脫身,稍鬆一口氣時,一隻揮的虎虎生風的拳頭突然又砸上他的臉,一個踉蹌,就坐在了地上。
還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女子的拳頭就如雨點般,接二連三的砸了上來,越砸越狠,越砸越凶,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我讓你囂張讓你狂,長個光頭還好意思出來打劫,怎麽,怕你不夠惹人注目,別人不揍你嗎?”
山賊閃躲著,但女子的拳頭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無論他躲到哪裏,都能被她準確無誤的砸中,不出多時,臉上就布滿了青紫。
“咳咳……”
蘇瑾看著狂奔不停的大漢,與狂追不舍的少女,怔了片刻,忍不住咳了兩聲。
她竟沒看出來,笛音兒原來這麽的……猛……
“我讓你打擾我睡午覺,讓你影響我看醫術,我今天不把你揍的桃花朵朵開,我就……我就把你揍的桃花朵朵敗!”
山賊哪裏知道,這個少女原來這麽生猛,抱著頭,就向她求饒道,“姑奶奶,小的錯了,小的再也不出來打劫了,小的上有七十歲的老母,下有不滿三歲的娃娃,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小的一回吧。”
笛音兒壓根沒聽他說什麽,隻是自顧自的揍著,直到揍爽了之後,才揉著拳頭直起腰,抬頭向蘇瑾看去。
而躺在地上的山賊,已經被她揍的出氣多進氣少了。
“這家夥已經被我解決了,我們抓緊趕路吧。”剛想走回馬車時,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轉身,又蹲在山賊的麵前。
山賊睜著腫成一條縫的眼睛,幾欲哭了出來,這姑奶奶不是還想再揍他一頓吧。
“我聽說別人搶劫都有口號,怎麽到你這裏卻這麽寒磣,不如這樣,我送你一個。”
想了想,忽的靈光一閃,信手拈來一個她曾經聽說過的打劫詞。
待日後蘇瑾知道她所說的打劫詞是什麽之後,終是忍不住嘴角一抽,不由得有一種天下山賊是一家的感慨。
因為那套打劫的話正是: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
三日後,一行五人終於到達了軒轅境內。
軒轅是個與其它三國有些不同的國家,雖然這裏男尊女卑的觀念仍然存在,但女子卻可以憑借科舉入朝為官。
這是從古至今,從來沒有過的先例,而定下此規定者,正是世人口中的那位太後一一軒轅半壁江山的掌權者。
同時也是瑾言最大的威脅。
但不得不說,她讓軒轅的女子在地位上有了很大的改善,至少不必全然依附於男人而活。
雖然桎梏仍在,但已然給了這些女子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這裏就是你所說的軒轅嗎,看著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啊,我們來這裏幹什麽?”笛音兒掃了一眼周圍,不解的問道。
“殺人越貨,開藥治病。”蘇瑾涼涼的看她一眼,又雙眸微眯,重新向街上看去。
果然,較楚月和離淵相比,這裏走在街上的女子多了不少。
“小子,你聽沒聽清她剛才說的什麽?”笛音兒張了張嘴,有些發愣的向江黎問道。
江黎搖頭,“無論姑娘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她,哪怕是殺人,我也相信姑娘是有她的理由。”
笛音兒無語了,當著蘇瑾的麵就擼起了袖子,咬牙道,“我殺人越貨,你開藥治病,你想殺哪個我現在就去,等半死不活的時候,你就去給治。”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記得把藥錢算貴點。”
蘇瑾,“………”
她殺人越貨指的是搶翎羽,而開藥治病指的是開醫館,怎麽到這家夥的嘴裏,就成了訛人團夥了……
她現在需要的就是一條消息線,將她來到軒轅的消息傳達到瑾言的耳中。
當然,她的目的不僅於此,上次參與到那場截殺中的人一定還在暗處觀察著她的死活。
而她這麽做,就是為了告訴那些人:蘇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