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意料之外
“你在幹什麽?”
還不等張欣欣把鞭子揮下去,門口就傳來了一個蘊含怒氣的聲音,將她嚇的一個激靈。
皇上?
皇上怎麽會來,她收買的那個小太監不是說,皇上今晚不會來這裏嗎,現在這是怎麽一回事。
不行,她不能讓皇上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張欣欣眼睛一轉,一個計策湧上心頭。
就在蕭墨淵踏進屋子的那一刻,張欣欣突然咬緊了壓根,反手“啪”的一聲,將鞭子狠狠的抽在自己身上。
身上的錦繡華服,瞬時間就被抽的綻裂開來,露出了衣下的白嫩肌膚,足以可見,這一鞭子她用了十足的力道。
看的蘇瑾嘴角一抽,直想給她拍手叫絕,這妹子對自己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
“皇上………”
就在蕭墨淵踏進屋子的同時,張欣欣突然淚眼朦朧的癱倒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肩膀,一雙紅唇微微顫抖著,那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肩膀處因她剛才的那一鞭,已經滲出了血跡,漸漸染紅了她的月色羅裙,一隻金步搖掉落在一旁,似在見證著剛才她所受的屈辱。
“瑜兒,你沒事吧。”
從蕭墨淵進屋的那一刻起,他的視線就牢牢的盯著蘇瑾,上下打量了一遍,發現蘇瑾毫發無傷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對上蘇瑾戲謔的眼神,他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他就說,以這個女人的智謀和身手,又怎麽可能輕易吃得了虧。
見蕭墨淵沒理她,反而和蘇瑾“如膠似漆”的樣子,張欣欣有些急了,現在受傷的明明是她,吸引皇上視線的,也應該是她才對,於是她再次出聲,想吸引蕭墨淵的注意。
“皇上,我見瑜兒妹妹麵色不好,本欲想勸她注意身體,誰料想,她卻汙蔑我,說我妄想與她爭寵,然後二話不說的就拿鞭子抽我。”
說完,豆大的淚珠就簌撲簌撲的從她的眼眶中滾落出來,走到蕭墨淵麵前,扯著他的衣袖哽咽著。
“皇上,能得到您的寵愛是一種榮幸,瑜兒妹妹難免會有些傲氣,這些我都能理解,但我萬萬沒想到,妹妹竟會因我的一句話………”
後半句她沒有說出來,但她想表達的意思誰都聽得出來,她的話分明就是在指責蘇瑾沒有氣量,妒忌心強,因為想爭寵就出手傷了她。
蘇瑾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靜靜的看著張欣欣的自導自演,別的方麵暫且不提,就單憑演技這方麵來說,奧斯卡絕對欠張欣欣一個小金人。
瞧瞧這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在自己這裏受了多大委屈,比起她剛來找自己時那氣焰囂張的樣子,簡直就是派若兩人。
不得不說,張欣欣沉匿了一段時日之候,的確比之前聰明了很多,這次她來找自己,竟懂得以身試險,先發製人了。
嘖嘖,這可叫她如何是好呢?
蕭墨淵看著蘇瑾狡黠的樣子,突然有些想笑,她什麽時候這麽乖巧聽話了,竟由著張欣欣陷害她,也不反駁。
不過,他倒是不擔心她,以這個女人不願吃虧的性格,怕是又在算計著什麽。
“皇上………”
張欣欣突然身子一軟,在蕭墨淵的身前踉蹌了一下,見他沒有出手想要接住她的意思,她才虛晃一下,重新穩住了身形。
“妹妹,我自認為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出手傷我。”張欣欣捂著肩膀,白著一張小臉控訴著。
“……………”
對此,蘇瑾表示很無語,這妹子怕是忘了,前些時日她還來自己這裏“訴盡衷腸”,結果被蕭墨淵禁足了好些時日來著,這選擇性遺忘的本領,果然不是蓋的。
“她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無緣無故出手打了她?”蕭墨淵盯著蘇瑾,眼中凝聚著不知名的情緒。
蘇瑾嫣然一笑,對上了蕭墨淵的視線,“沒錯,我是打了她。”
蕭墨淵:“……………”
張欣欣:“……………”
誰都沒想到,蘇瑾會這麽痛快的就承認了,本來張欣欣還準備了好些說辭,就等著蘇瑾死不承認呢。
誰料到,蘇瑾竟直截了當的承認了,讓她準備的好的話,都憋回了肚子裏,一時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蕭墨淵也是不可察覺的嘴角一抽,轉而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無緣無故的對她出手,看來是朕平時太嬌縱於你了,竟讓你如此的不懂分寸。”
蘇瑾挑眉,看著躲在蕭墨淵身後,嘲諷的看著她的張欣欣,彎腰撿起了被丟棄在地上的鞭子,掂量了幾下,不由得暗暗稱讚,真是一條好鞭。
鞭身用罕見的冰玄絲製成,極有韌性,鞭柄用紫檀木而製,上麵雕刻著幾朵紫色優曇,握在手裏,手感甚佳。
隻不過可惜了,這條鞭子放在張欣欣手裏,注定是被淹沒了。
蘇瑾撫摸了一下鞭身,然後以不及掩耳速度,一鞭就抽在了張欣欣的身上,隻聽張欣欣一聲慘叫,就在地上不住的翻滾起來。
這一鞭可不是張欣欣那種小兒科可以比的,就算是不用內力,那力道就已經超出她的忍受範圍內了。
更別說這一鞭,蘇瑾還用了兩成內力,這就導致,不僅僅是皮開肉綻這麽簡單了,而是直接打斷了張欣欣的肩胛骨。
“啊一一”張欣欣隻感覺疼,疼的她整條手臂都快麻木了。
蘇瑾舔了一下嘴唇,妖治一笑,將張欣欣的衣擺扯下一條,擦拭著鞭子,回頭看著蕭墨淵,開口道,“皇上看好了,這才叫打她。”
看著自己麵前的蘇瑾,張欣欣終於感到害怕了,用變了音調的聲音尖叫著,“皇上救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蘇瑾用銀針封住了穴位,刺耳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我這個人從來不背鍋,你剛才不是說我打你了嗎,我如果不配合你一下,顯得多不尊重你。”
蘇瑾用鞭子挑起張欣欣的下頜,呲牙一笑,讓張欣欣的瞳孔猛然驟縮。
她想叫,奈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感受著自己下頜上的冰冷,絕望感終於湧上心頭。
“夠了,你還想鬧到什麽時候。”
蕭墨淵隔著空氣一彈,一道無形的氣流打在蘇瑾的手腕上,一個吃痛,鞭子從手中掉落,隔空一握,鞭子就穩穩的落在了他的手中。
“當著朕的麵你還敢出手,瑜兒,朕當真是對你嬌縱過了頭,來人,把瑜姑娘帶下去,稍後朕親自審問。”
小福子有些不解,但還是依著蕭墨淵的命令將蘇瑾帶了下去,在臨走之前,蘇瑾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蕭墨淵,眼中情緒複雜。
“皇上,欣兒的肩膀好痛,似乎是骨頭斷了。”張欣欣疼的皺緊了眉頭,心裏卻忍不住歡呼著,那個礙眼的人終於消失在她眼前了。
蕭墨淵解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隔著衣服,用指尖輕輕的按了幾下,眸光一閃。
“來人,傳太醫進宮。”
………………
絕情崖上,顧子墨已經消沉了好些時日,自從他上一次從離淵回來之後,便一直處於魂不守舍的模樣。
無道真人掐指一算,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的徒弟怕是又遇到那個人了。
世間之事或許他還可以插手一二,但唯獨此事,他插手不得,命定之事,若強行幹擾,說不定會反其道而行,結果幾何,皆看他自己如何選擇。
顧子墨靜靜的坐在懸崖邊,呆呆的望著遠方,不知是說給別人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口中反複喃喃著一句話:她死了,他說她死了。
她死了?
無道真人摸著胡須,在心裏推演著,但無論他算了幾次,結果都隻有一個,就是那個人還活著。
“徒兒,你是聽誰說她死了的?”
無道真人走到顧子墨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聽到他的話,顧子墨才終於有了其它的反應。
他慢慢的轉過頭,看著無道真人,眼神空洞而迷茫,“師傅,異夢閣閣主說她死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像是想到什麽一樣,臉色瞬時間變的煞白,眼裏盡是掙紮。
“師傅,異夢閣傳出的消息從來都沒有錯,異夢閣閣主親自告訴我,說她死了,我本該高興的,可是,我為什麽這麽難受,我明明該高興的。”
顧子墨此刻就像是個迷了路的孩子,他不斷的反問著自己,執著的想找到一個答案。
“你就認定她死了嗎?”無道真人突然反問了一句。
“不,在我殺了她之前,她不可能死!”無道真人的話讓他的掙紮終於找到了落腳之處,但隨即,他的眼中又升起了迷茫。
“我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世間之人我皆可算出一二,可是,師傅,唯獨她,我什麽都算不出來。”
在他聽到她墜崖之後,他就拚了命的找她,可是無論他怎麽尋找,都找不到有關於她的一點音訊。
他不相信她就這麽死了,可是他用了無數種方法推演,但無一例外,全部都失敗了。
無道真人無奈的搖搖頭,撩起衣擺坐在他身邊,目視遠方,聲音中仿佛帶著洗滌人心的力量,“徒兒,你的心裏是不願讓她死的,既然如此,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顧子墨身子一震,深深的閉上了眼睛,放下,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又談何容易,有的事情,早已經深深的刻進了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