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心傾爾
根本就沒有什麽病,這藥是她親自給這孩子下的,沒人比她和更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當然,這話她隻能暗腹,可不能明著說出來。
既然是有備而來,又怎麽可能無功而返,對策早就想好了。
“我家孩子在昨夜裏就有些發熱,一晚上反反複複也沒有太大好轉,我怕孩子燒壞了腦袋,就想著帶她看看,到你們這裏後,你們有人說是風寒,給開了藥,誰知道吃了藥以後就成這個樣子了…………”
女人的聲音又一次哽咽起來,雙眼中充滿了悲憤,看上去儼然就是一個關心孩子卻無奈被騙的無辜婦人。
這副可憐的樣子又打動了不少人,憤怒的指責聲也達到了極點。
“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
“診錯了病,開錯了藥,還有理了!”
“以後咱可不來這家醫館了,萬一吃死了怎麽辦。”
瑾言聽到人群中甚至還有聲張要砸店的也憤怒了,如果不是小姐非要攔著他,他早就刀起刀落了給他個幹脆了。
腳尖向上勾起,兩枚石子先後躍起,第一枚石子剛落入手中,隨即就丟出擊中尚在空中的第二枚石子,相擊瞬間,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同時碎成了粉末。
看的剛才那位叫囂要砸館的人瞬間噤了聲,吞了口唾沫,敢怒不敢言。
周圍一瞬間安靜了下來………不敢再說話的人隻能用惡狠狠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他們,卻又在對上他們的眼神時猛的低下了頭,生怕被發現。
欺軟怕硬永遠是人的劣根性,把別人的退讓當做成軟弱,不斷欺壓,碰到強硬的人又瞬間慫成一團,寒蟬若噤。
“你說,你的孩子診斷是感染了風寒,能否把開出來的藥方給我看看。”
女子裝作一副惶恐的樣子,仿佛這樣讓她受了多大委屈一般,“你們說是感染了風寒,現在想要藥方是要做什麽,是不是準備藥方一到手就不認賬了,不行,我絕對不能給你。”
蘇瑾正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一道粉黛身影跑了過來,帶動了一片嘈雜,隨之傳來的還有一聲驕喝,“瑾哥哥才不是這樣的人,你毫無證據,怎麽可以不分青紅皂白的胡亂冤枉好人。”
粉黛身影正是溫雨,今日她本來想逛街買些小吃的,路過蘇瑾的醫館時卻發現堵了一大群人,還吵吵鬧鬧的,聽著好像還是和瑾哥哥的有些什麽關係,好像是診錯了病,開錯了藥,吃壞了人之類的。
笑話,瑾哥哥的醫術她還是知道的,平時大病都是由他親自出馬,小病一般由醫館裏的大夫診治,那些大夫的水平也是極高的,畢竟是瑾哥哥靜心挑選的人,至於藥…………風寒的藥能吃成那個樣子?騙鬼呢?隻要不是眼睛瞎了的都能看出來那是中毒了。
然而她這麽想,不代表所有人都這麽想,很多人不懂這其中的彎彎角角,隻是憑靠外表就胡亂猜測,看來想陷害瑾哥哥的那人也是抓住了這個漏洞,才出此下策。
雖是下流,卻是十分好用,最重要的是毫不費力就可以鼓動人心,利用人言,將人家的心血大傷元氣,甚至毀於一旦。
不知道是哪個人這樣陰損,這樣陷害瑾哥哥,更可氣的是這幫百姓,他們忘了瑾哥哥平時是怎樣幫助他們的了嗎?
聲音忍不住的拔高了,“你們這些愚民,難道忘了瑾哥哥原來是怎樣幫助你們的了嗎?你們的良心呢,不會痛嗎?”
看到從人群中擠進來的溫雨,所有人都十分詫異,包括蘇瑾,而溫雨說的那些話,更是將這件事推向了高潮。
這回真是不妙了,本來隻是她跟這女子之間的事情,這回好了,戰鬥升級了,溫雨將周圍的百姓也拉進來了,本來抱著觀望態度的人也參與到這件事來了,原本免費領過藥的人更是憤怒,感覺受到了侮辱。
“我就說,世上怎麽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們呢。”
“說是免費的,也不過是一些不要的藥渣,在我們這裏裝什麽大方。”
溫雨氣的直跺腳,“我難道說錯了嗎,你們本來就不知道什麽,還在這裏亂說。”
被點燃怒火的百姓可不管這些,他們隻知道來的這個女子是溫家的嫡女溫雨,平時跟蘇瑾很是要好,說難聽點,簡直就是追在人家的屁股後麵跑。
不管人家搭不搭理,都跟人家有說有笑的,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不知羞。
甚至開始有人嘲諷,“誰不知道你家官大權大的,又整天追著人家跑,你要是鐵了心要幫人家,我們又能說些什麽,還不是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
俗話說,牆倒眾人推,況且,這牆還沒倒呢,人性的薄涼,牆頭草隨風倒的性格在此刻一覽無遺。
溫雨被說的紅了臉,她知道平時別人都是怎麽說自己的,無非就是說她追著人家跑,不知羞恥之類的,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喜歡他。
出生在那樣的家族,她的人生早就被安排好了,想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簡直是癡人說夢,家族培養她,無非就是想要利用她,以後嫁給和自己門當戶對的,能對家族有幫助的人。
到了適婚年齡的人也有不少過來提親的,但是她一個都看不上,父親也覺得,這些人的用處別人也可以代替,所以也一直沒有說她。
她一直以為自己早晚都會被家族強製安排婚約,直到自己碰到了他………
誰也不知道,那天她也從奴場經過,她沒有靠近,也沒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麽,但是那抹明亮溫暖的笑容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中,她也是第一次看見那樣幹淨的人對著那樣一身髒汙的人伸出了手。
從那以後,她就感到好奇,所以她越來越想要接近他,越是接近就越是好奇,直到他在她心中占據了抹不去的位置。
隻是一眼,就如同萬年…………
她的命運是改變不了的,所以她隻想在最後自由的這幾年裏,能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能和他靠近些,她隻是想………
蘇瑾看到溫雨微垂著頭,眼眶中彌漫上了霧氣,一時間,心中五味雜瓶,她知道,這些人的話正重重的敲擊女孩的內心,也同時在敲擊著她的心。
她就算神經再大條,也能看出來溫雨對自己是不同的,隻是,她也有她的無奈………
溫雨是她在這裏最重要的妹妹,自己怎麽受得了她為了自己而被別人戳著脊梁。
“你們有什麽事情可以衝著我來,在這裏為難一個小姑娘算什麽,我蘇瑾,行的正,站的直!”
“說得好!”人群中,忽然有一個人拍手誇讚,“我南宮鈺在此擔保,這次的事情絕對和蘇瑾毫無半點關係。”
南宮鈺???所有人都懵了,誰不知道這南宮鈺是出了名的奸商,想從他那裏討到好處簡直是難如登天,但為人信譽卻是一等一的,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如若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來找他談生意了,而這樣的一個奸商此刻卻正在幫著蘇瑾說話?
人群中有幾個人動搖,有些懷疑,他們不知道為什麽南宮鈺會突然出來摻和這一腳,簡直讓人匪夷所思,萬一這件事是真的,那他豈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作為一隻人盡皆知的老狐狸,他們可不認為他會這麽冒險,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
究竟是蘇瑾給的酬勞太過吸引人了,還是這件事本就是子虛烏有…………
下麵開始傳出嘰嘰喳喳的討論聲…………
別說別人了,蘇瑾在看到南宮鈺出現的那一刻也是懵的,自己與他不過僅是有過幾麵之緣,如今他的出現,著實讓自己感到意外。
南宮鈺對著蘇瑾挑眉,狐狸眼中帶著詢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
這家夥不會是什麽都不知道吧,還問她是怎麽一回事,別告訴她,他什麽都不知道就跑出來給自己做擔保了,他到底是從哪來的自信,萬一這件事是真的,他豈不是把自己給玩脫了…………
看著蘇瑾無奈的表情,南宮鈺突然笑開了,那氣鼓鼓的樣子,讓他想到了小豬……………不對,小豬沒有她古靈精怪,她還是像一隻………小狐狸。
對,就是小狐狸!自己好像也被別人稱為狐狸來著,這麽說………他們很相配啊。
“…………………”
蘇瑾不知道為什麽人家突然笑了,自己明明是瞪著他的,難道自己長的那麽好笑嗎…………衝著人家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地上的女人看著情況似乎有變,也哭的更加賣力了,將自己的身世說的無比可憐。
孩子尚小,家裏就沒了男人,如今,她的孩子也變成了這樣,這叫她怎麽活啊。
一番話說下來無比惹人憐惜,甚至有人說要娶她做妾,早知道,在古代喪夫或者被休棄的女人到最後都會被說的很慘的。
有人看看地上的女人,又看看南宮鈺和蘇瑾,猶豫著問道:“你怎麽能證實這件事是假的呢?”
南宮鈺剛剛張嘴,人群中又有一道聲音傳來,低沉而優雅。
“他的證實若是不夠的話,那加上本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