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番外三
難得晚上一家人能聚齊吃一頓飯，平時不是陸柏青不在國內，就是唐七出差，要麼陸今夕鎖實驗室。一家就這幾口人，想要聚在一起還真不容易。這不，言哥看到陸柏青，猴子一樣的跑過去。這家裡這祖孫兩個感情特別好，那邊孟淑儀和唯姐感情深厚。自家就這兩個寶貝蛋，疼是真疼，可孟淑儀帶不了言哥，太鬧
騰，鬼點子太多，你說他兩句，仰著小臉巴拉巴拉能和你講一天道理。孟淑儀早就看出來了，這小二根上就隨唐七。陸柏青抱著大孫子，平時溫文儒雅的樣子，這會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祖孫兩個嘀嘀咕咕咬耳朵呢。「是嗎？我們言哥這麼厲害？」疼不疼的，看眼神就能看出來，陸柏青
看言哥的眼神里，滿滿的愛護之情。大手撫摸言哥的腦袋，臉上一片驕傲。
言哥挺起小胸脯，一臉的志在必得。「我肯定拿第一。」
唐七在後面瞥了一眼小二，還沒影子的事情，非要嚷嚷著全世界都知道，給他說了多少遍做人要謙虛，你這樣廣而告之，這萬一搞砸了，可不就成笑話了嗎？「不可能，我肯定第一。」言哥撅著嘴，眼神嫌棄的看著他媽，「媽，你怎麼能滅我志氣？你該多鼓勵鼓勵我，我們老師就比你強，我一說拿第一，人老師就誇我有自信。」
言哥對他媽的態度非常不滿意。
哎呦，唐七一看言哥那副哀怨的表情，就十分手癢。她還要多鼓勵？沒鼓勵都能膨脹的恨不能飛上天，她在見天的誇兩句，都不用火箭助力，他都能蹦上月球。
「家裡人知道就行，外面趕緊收斂收斂別再說了。」言哥的嘴像個小喇叭，小區里也有同年級的學生，這不是招人恨嗎。「媽，你說晚了，江航白樓他們可都知道了，還說小二比賽那天肯定去加油助威。」唯姐可是第一個知道，小二窮得瑟，有點驕傲的事情，立馬就得顯擺出來。不抖出來，
他渾身難受。
唐七扶額，把言哥拉懷裡。「言哥比方說，我要送你一個禮物，一個驚喜，你覺得由你自己慢慢發現來的驚喜，還是我直接告訴你好。」
「當然要我自己來。」
「可你現在就是把驚喜提前告訴別人了，別人原來會覺得你一百分的厲害，現在只會有五十分。」唐七做了個減半的手勢。
言哥瞪著眼，想明白了。不過人家轉臉就開始抱著唐七的胳膊，撒嬌賣乖討禮物。「媽，你剛才說要送我禮物了……」
唐七反手把人推出去，「打比方還能當真？」
「媽我知道你要給我驚喜……」
飯後孟淑儀聽到言哥要參加電視台的一個比賽節目，能上電視的那種。「小二要去參加比賽呢，奶奶去給你加油，肯定能拿第一。」
「奶奶，不是你給我加油我拿第一，我是憑本事的。」言哥一臉不滿的糾正。「是是，我孫子聰明又厲害肯定能拿第一。」孟淑儀一點不生氣，自己孫子長得白嫩又可愛，腦袋瓜還聰明。她朋友家的孩子各種補習班、家教上著。年級小小就帶著一副
眼鏡，乖巧過了，就顯得呆，你看她大孫子，機靈活潑。帶出去從來不怯場。
孟淑儀這會怎麼看言哥都是優點，壓根忘記了，言哥活潑過頭像個野猴子的事。
全家一致決定言哥進去總決賽那天，全家到場加油。
言哥倒是不負眾望，預賽開始，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半決賽三十二進十六，成功入圍決賽圈。決賽圈十六人，當期錄製的時候，演播廳已經有家長過來助威加油。言哥家長一個沒來，就學校兩個老師跟著，旁邊站著其他學生的家長親戚，拚命的吶喊助威，手上道具齊全各種彩光名牌，熒光棒。現場也有維持秩序的，不該發聲的時
候，絕對要保持安靜，情緒失控就給拉出去。
兩個老師就空著手過來的，還問陸成言，家裡就沒來個人？陸成言一路到決賽，表現非常穩。這孩子本身就聰明，就是目前十六個人中，他的表現非常突出，不過由各個學校推薦的學生也都十分優秀，尤其剩下的十六人都是各個
學校的尖子學生，其中有兩三個學生十分強勢，一點不比陸成言差。
陸成言擺擺手，一臉風談雲清。家裡沒來個人也沒見他有什麼情緒波動。
言哥看著下面眾多家長，一想到他爸媽站裡面，竟然各種不適應。他媽能舉著彩燈拚命給他吶喊助威？
比賽到了這裡才能看出點水準來，十六進八，之前還興奮吶喊的家長，這會眼睛通紅的領著自家孩子走了。下周總決賽八人爭奪第一。
行了，之前答應過的。行程推一推，會議延後。總決賽周日，全家開車歡送言哥去電視台演播廳比賽。總決賽有家長席位，唐七和陸今夕坐前面，唯姐和陸柏青孟淑儀坐後面，位置有些偏僻。和別的區域對比起來，這家有些安靜的過分。負責攝像觀眾席的攝影師，多看了
幾眼。心裡挺納悶的。想著為了節目效果，還是盡量不拍這邊。
言哥站台上，往下探頭看了一眼，小臉板著，看到他媽玩手機了。每個小朋友都在支持人領著進行自我介紹，哪個學校的，平時怎麼學習的，喜歡看什麼書。對什麼感興趣，將來夢想是什麼。小朋友一個個志向遠大，科學家，探險家，
文學家，反正一個個說出來後面全是什麼家。陸成言排最後，誰叫他個頭最高。
唐七手機放下，有些好奇小二將來想要什麼。
學生一起站著，他不止個子高，長得還特別好看，負責攝像的老師傅，就喜歡拍他。小傢伙長得好看，看見總拍他，還會沖人瞪眼呢。
陸成言報了學校名字，主持人問他問題，也中規中矩回答的挺好。唐七和陸今夕對視笑笑，沒一個對的。比賽開始，海量基礎題，時間限制內答題最多，得分最多。學生一個個帶著耳塞，背對著大屏幕，開始答題。答對一題背後大屏幕顯示得一分。定力差的學生，忍不住就
想回頭看兩眼。
這個環節得分差距不大，後續的應用題，拓展題，智力題，以及最後的搶答題。最後八名學生，言哥和另外三個學生總分相當，其他人已經失去角逐第一的資格。
四個人到了最後都有些緊張，言哥握握手，抿抿嘴唇，目光有意往台下掃了幾眼。
等言哥目光再次掃過來的時候，唐七沖他豎起大拇指，並伸手戳戳自己嘴角。言哥壓著嘴角沒笑，能看的出來他神情沒之前緊張了。
最後的比賽無疑是最激烈的，尤其是最後的搶答環節，真的是不管會不會先搶到答題權。台下靜悄悄的，每個人屏聲斂氣，一雙雙眼睛緊緊盯著台上。
因為總是搶不到答題權，有的學生眼圈已經開始發紅，忍不住抬手擦眼淚。
一直和言哥絲毫不讓的男孩，分數開始落後，忍不住也哭了。
台上梳著麻花辮子，帶著卡通眼鏡的女生分數和言哥一樣。鏡頭不由自主的就在這兩個人中調換。到了最後一題……
麻花辮女生歡喜的跑到台上擁抱主持人，言哥咬著下唇一動不動站在那裡，主持人呼喚他，他也沒聽到。唯姐收起攝像，神情有些不忍，尤其看到台上小二的表情，鼻子發酸，眼睛發熱。孟淑儀都哭了，被陸柏青拉著，還氣到不行，「什麼破節目，明明我們言哥先下手的，她
得燈倒先亮了。這題我們言哥也會……」
學校老師也是氣的不行，明明兩個學生一起動的手，就慢了一秒……唐七盯著台上言哥，率先站起身，走到老師跟前說了兩句。陸柏青拉著孟淑儀，心裡也是惋惜，就差最後一步，也不是言哥不會做，你說孩子心裡多難受啊，忍不住心疼
自家孩子，就怨恨這破節目。老師跟節目製作人打了一聲招呼，把陸成言帶下台。言哥到了後台看到唐七，小嘴一撇……「別哭，」唐七和老師說了謝謝，並讓老師幫忙轉達，孩子情緒不好，後面不錄了
。
唐七附身抱起言哥走了，言哥大了，唐七就鮮少在抱他。
言哥摟著唐七的脖子，小聲哽咽著，委屈的直打嗝。唐七拍拍他的後背，「別哭了，多大點事。」
陸今夕過來從唐七懷裡把言哥抱過來。「回家吧。」張姨還特意去菜市場買了言哥愛吃的菜回來，想著拿到第一要慶祝一下的。在家裡精心準備了一番，結果——「這是……」張姨看著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啊，眼神疑惑的看向
唯姐。
唯姐沖她搖搖頭。張姨看了一眼趴在先生肩膀上，到家都沒抬起頭的言哥，猛不丁的心裡難受起來。「我去廚房看看……」
陸今夕抱著言哥回房間。唯姐蹙著眉，「小二心裡肯定難受死了。」平時那麼驕傲自信，又那麼愛面子，這次全家到場給他加油……
唐七做了個深呼吸，走過去摸摸唯姐的頭安慰她，「放心吧，會沒事的。」
陸今夕把言哥放床上，自己扯過被子整個人鑽進去，把自己裹成一個蠶繭，陸今夕沒走，坐床邊皺著眉，轉臉看了眼自己肩膀上浸濕的一塊。心裡狠狠絞了下。
陸柏青和孟淑儀回家，坐立不安的，打電話給唐七，讓她好好安慰言哥，孩子小也是有自尊心的。千萬別說刺激他的話，所有人都別說比賽的事。就當沒有這回事。孟淑儀心急難受啊，「拿第一就該是我們言哥的，什麼破節目最後還搶答，別是有什麼貓膩。你不是有朋友在電視台工作嗎，你託人問問。是不是這個節目收錢走關係了。
」
陸柏青回來沒去公司，心情有些不太好，換了身衣服。一想到台上言哥驚愕受傷的眼神，他心裡堵得滿滿當當的。也不知道孩子現在心裡好受點沒。「我問你話呢，你倒是應一聲啊，明明言哥和她一起搶答的，言哥的燈怎麼沒亮呢。這裡面肯定有關係，第一名肯定是電視台私下內定好的，拿我們家孩子當綠色呢。不行
，我得弄清楚揭發他們，告他們……」孟淑儀難受的大喘氣，越想越難受，「也不知道唐七會不會安慰孩子，平時就沒個當媽的樣子……」
一直到晚飯，言哥都沒出來過。
唯姐一臉沮喪的回來，「什麼也不吃，也不理你。」張姨知道言哥決賽上輸給一個小姑娘，難過的第二名獎牌都沒要就回來的了。換成別人家上過電視台，能拿第二名也能高興瘋了，可言哥不一樣啊，他就喜歡第一名，之
前話都說出去了，現在輸了，心氣那麼高的言哥，哪能受得了。
家裡有言哥開始，都是鬧哄哄的，想安靜一會，還得是他睡覺的時候。現在整個家愁雲慘淡沒個笑聲，心裡壓抑的難受。
「我去看看他，」陸今夕眉眼淡淡的看了一眼唐七，欲言又止，微微動了幾下嘴巴，最後什麼話都沒說，起身走開。陸今夕敲門，「言哥，是爸爸，我進來了。」小二還是把自己裹成一個大蠶繭，從頭到腳裹的緊緊的。陸今夕床邊坐下，沉默了一會，才輕輕開口說道，「言哥，這不是什麼
難堪的事情，第一名也好，第二名也好，都是很了不起的。」停頓了會，掃了眼床上的人，繼續說道，「上高中的時候，我和你媽媽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我因為腦袋好用，學什麼都不太費勁，拿第一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你媽她啊，每次考試以我為目標，張嘴閉嘴就是要超過我，她真的很努力，她上學的時候，晚上從沒12點前睡覺的，不停的做習題，背誦課本，複習預習，完成學校的作業之後，她還有自己布置給自己的作業。就這樣努力，你媽媽的成績還是第二名。第二名是挑戰者，是勇士，實際上每一個第一名，內心都是恐懼和害怕第二名的……，你想
想，能讓第一名害怕的第二名，是不是感覺也很厲害？」
陸今夕伸手隔著被子摸摸裡面的人，聲音清透，「你還小呢。」被子下的人動了動，微微露出小半張臉來，一雙紅彤彤彷彿兔子一般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陸今夕一眼，又稍稍轉過頭，小聲的問，「爸爸當時，也害怕媽媽追上來
嗎？」陸今夕皺皺眉，稍稍思考了下，「怕啊，你媽媽喜歡腦袋聰明，長的好看的，萬一她超越我，會覺得我只是好看而已就糟糕了，不然哪還有你啊。」陸今夕輕笑著，摸摸言
哥的臉蛋，「言哥，沒關係的這次。」
言哥把頭縮了下，小聲的，「要沒也是陸唯昭先沒有……」
良久又把頭抬起來，一臉的倔強和不甘心，眉宇間還有絲羞澀，細微的嘀咕道，「可可我都說出去，拿第一了，會……會被笑話的。」說完又一下子縮回被窩裡。
「恩，這個可能會有，不過誰要笑話你，你就和他比比，他要是比不過你，就沒資格嘲笑你。」陸今夕想到的辦法有限，一時間也只能想到這裡。
言哥一雙大眼睛半信半疑的看了他爸一眼，覺得這辦法不是很可信。
「餓不餓，給你留了愛吃的菜。」陸今夕把被子往下拉拉，像剝蔥白似的，把言哥露出來。
言哥遲疑了下，搖搖頭，「現在還不想吃。」
陸今夕看出來，言哥這會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勉強他，「那等你想吃的時候在起來。」
「嗯。」言哥笑眯眯的點點頭，心裡沒剛才那麼難受了。
陸今夕安慰好言哥上樓，推門進來就看到唐七正打電話呢。
「今天這事謝謝你幫忙，哪天等你劇組殺青回來，我請你吃飯。」唐七轉身看到陸今夕，看他臉色淡淡，沖他嘟嘟嘴。「你家小二怎麼樣了？我真懷疑那是你親兒子嗎，不會是陸今夕外面生的，你給抱回來的吧……」電話那頭趙曦正在化妝，最近拍了一個古裝片，他演風流倜儻的王爺。劇照
一爆出來，他先火了。
「你是劇本看多了吧，小二是我親生的，看長相就知道，行了你拍戲吧，陸今夕正冷臉瞪我呢，怪我把他兒子的第一弄沒了。」唐七和趙曦說了兩句，掛了電話。
趕緊跑過去哄人，摟著腰一臉諂媚的問，「怎麼樣了，小二沒事了吧。」陸今夕背對著她，冷著臉沒說話。有些氣唐七做這事之前沒和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