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借錢

  因著著急，秦氏根本沒心情弄晚飯就帶著穆珍兒回娘家去了，打算借點銀子。


  “娘，你何必這麽著急啊。”穆珍兒有些不樂意，她下午才跟著伊妙去了鎮上，然後下午說了好一陣話，又罵了伊禾許久，已經沒什麽力氣。


  秦氏卻狠狠拍著她的背：“說什麽呢，還不快走！”


  如今她們手頭很不寬裕，而穆安平那邊寫信催得也著急，秦氏如今是不敢再惹出其他事端，免得到時穆安平真的發怒，她可還懷著身孕，不能再出意外。


  穆珍兒很是不滿，可是因著偷了家裏的銀子這件事情，心中還是有些害怕的，也老實了許多，被秦氏狠狠一瞪，就乖乖巧巧的整理好了一群，跟著秦氏一同回了秦氏娘家。


  沒想到兩個人高高興興過去，卻是碰了一鼻子灰。


  秦氏的娘家本來也就不富裕，又因為秦氏曾經被穆家族老送回娘家，讓娘家人教育她這件事情，而在村中丟盡了臉麵，其實的爹娘雖則還認這個女兒，可她兄嫂卻很是厭惡她。


  如今家裏早就是兄嫂當家了，她哥哥一聽說回來是借銀子的，便是立刻板起臉來冷哼一聲：“我說你也夠了，你已經是嫁出去的人，那就是潑出去的水了，娘家人跟你已經沒任何關係了，也沒銀子借給你！”


  “哥哥，我這次是真的著急啊，你安心，隻要十兩銀子，明年我手頭寬裕了就……”秦氏壓下心中的不舒服，低聲說著。


  “十兩？”她話沒說完，秦氏哥哥已經尖叫起來：“別說十兩，十文都沒有！你當咱們家裏很有錢麽，上一次被你拖累的，我們一家好久都抬不起頭來，你也不說給家裏補償，好容易回趟家，也不知道買點東西過來看看，張口閉口就是銀子。”


  她哥哥說著，目光卻是一轉，譏諷道：“你這麽缺銀子，那就跟你家媳婦好好道個歉啊，找她要去啊！你看看人家的日子呢，媳婦過得風生水起，你這個做婆婆的反倒還要找人借銀子。如今看著你是我妹子，我才讓你進門喝口熱茶，否則，我早就拿著棍子把你趕出去了！”


  “……好了，當著孩子的麵，你也別說這麽厲害。”秦氏嫂子聽見這些話，看了一眼穆珍兒，又看了看秦氏，也歎了口氣：“不過妹子，你也看到了咱們家裏的情況了，家裏被你累得不輕，如今這眼看著又要到農忙時候，家裏要收東西也要花銀子請人的，而且你侄兒也大了，兩個侄女也要備嫁妝，這都是要用錢的地方，是在沒有多餘的銀子借出去。”


  她說著頓了頓，又很是勉強的站了起來，回屋裏拿了個荷包出來給她：“你要是著急，這幾個錢你就拿著應急，隻不過多餘的，家裏確實拿不出來了。”


  秦氏哥哥還有不滿，但是看了一眼荷包之後，皺著眉頭想了想，輕哼一聲：“拿了銀子就趕緊走，別在家裏呆著，晦氣！”


  秦氏聽著這些話，心裏不是很好受，但是多少還是拿到了錢，也準備著告辭了，臨走前，下意識打開荷包看了一眼，結果一看之下，臉色也是一變。


  而穆珍兒也湊了過去，一看裏麵居然隻有幾個銅板，頓時嫌棄至極的撇了撇嘴。


  她的表情被秦氏哥哥瞧見了，男人冷笑一聲，抱著手臂看著穆珍兒：“看來侄女是嫌棄我這窮舅舅了，那就罷了，如今你可是大能耐，要嫁給大戶人家呢，咱們這小門小戶的人家，也招待不起你這樣的貴客，你們趁早走吧，晚飯你舅母也沒煮多少，就不留你們了。”


  “走就走！”穆珍兒知道他是在譏諷自己被退親的事，也漲紅了臉，一巴掌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秦氏瞧見自己哥哥嫂子的嘴臉，也不想在這呆下去，便站了起來的，拉著女兒順勢告辭離開。


  一出門去穆珍兒便忍不住的吼了出來：“這算什麽舅舅啊！我家裏困難了，連一點銀子都拿不出來，拿幾個銅板打發我們，當我們是要飯的嗎！”


  “好了，你也別說了，如今本來就是咱們理虧，再去別處看看吧。若是不能，隻有那家裏的東西去典當了。”秦氏咬牙，想著，她又回頭警告一樣看著穆珍兒：“我說你可別這樣的脾氣，無論之後別人說什麽，你都給我忍著，就你這樣的急性子，別的不說，萬一被人傳出去，你今後的名聲怎麽辦！”


  穆珍兒本來不樂意，但聽見最後一句便也哼哼唧唧的點頭答應了。


  隻可惜，事情也並不怎麽如她們的願，母女二人跑了一大圈，正兒八經能借錢卻沒有幾家，一圈下來，隻要到了不到一百文，大多人一看他們來就直接關了門。


  一圈閉門羹吃下來，秦氏到底也有些吃不消，不由捂著肚子，臉色都有些發白。


  穆珍兒見狀，趕忙把她扶住，咬著嘴唇低聲道：“娘，實在不行，咱們就回家吧。那點東西去當鋪當了，今後有了銀子再贖回來就好了，你看看你，臉都白了，再如此操勞下去，小心身子吃不消。”


  秦氏也的確有些撐不住，隻能依著穆珍兒的說法，兩人緩緩走著回去了。


  穆珍兒走到半道，看著天色，又想到自己受得氣，忍不住低聲抱怨：“爹也真是的，也知道咱家的情況，怎麽一張口就要去五十兩銀子，不就是祭祖麽，能用這麽多銀子？”


  “你爹要銀子，那自然是有說法。如今他開口定然也是和外頭人說好了，總不能他說了給銀子，咱卻拿不出，叫他平白丟人吧。”秦氏有些沒力氣說話，說完之後便也擺了擺手不再開口。


  穆珍兒還是不滿，但說起家族顏麵的事情，她也不太好意思開口說，畢竟她最近也是丟了大臉麵的。


  兩人緩緩回去，行至村子時，天已經黑了大半，路上幾乎也沒有旁人了。


  秦氏已經累得不太能走動了，她的心中也十分疲憊。


  其實要說的話，她手裏的確也還藏著一點東西，不過這些都是她給自己存的養老錢，以防萬一用的，之前為了穆珍兒的婚事，已經賠出去了不少，如今是很舍不得拿出來了。


  但，好在前次她有孕回來，穆安平心中高興，還給了她不少東西，如今拿出去當十兩銀子湊夠數，也還在她承受之內，隻不過至此之後，她卻要有些虧空了。


  以後還得小心，總不能再叫穆珍兒隨意拿了銀子出去花銷了。秦氏心裏暗暗盤算著。


  兩人行至家門外，秦氏抬腳往裏麵去，穆珍兒也正要跟著她走，餘光卻看見一人急匆匆的從外側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