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對峙
“看來，梁三小姐最近大約聽了不少故事。”伊禾努力忍住心中的不滿情緒，淡然笑道：“隻是三小姐，兼聽則明，若是隻聽人一麵之詞就認定我是什麽人，怕是有些偏頗。”
梁三小姐聽見這話，微微一怔，隨即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玉鐲，接著便露出鄙夷神色：“你是什麽人，與我並無關係，隻不過是閑來無聊，有人拜見，我就聽了一耳朵，本來沒當真，但是今天看你如此，我卻覺得那些話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此說來，我今日算是白來一趟，本以為您是聰明人，但如此看來不過隻是性情中人罷了。”伊禾並不畏懼，也不怎麽生氣。
她的語氣很是平淡，結果反而讓梁露華更生氣了。
梁三小姐呸了一聲，看伊禾要走，卻是一揮手，四周家丁立刻圍了過去。
伊禾回頭看著她，挑眉道：“梁三小姐，這是打算動私刑？”
“不過是教訓市井小民，算什麽私刑！”梁三小姐雖然看起來強勢，但是這方麵卻不上當。
伊禾眼神一閃，勾起嘴角：“也是，在你們這些官家人眼中，沒有官身的，怕是連人都算不上，如同豬狗一般，討好你的人，你就聽兩句，誇獎一下，而但凡說兩句逆耳忠言的，便都是該死的。”
“你！”梁三小姐瞪大眼睛。
“你胡說！”而她還沒說完，旁邊的邱三也是大怒：“我們家小姐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仗勢欺人還不分青紅皂白動用私刑之輩，我卻不知，我哪句是胡說。”伊禾昂首直視梁露華，她手中也握緊了匕首。
梁三小姐定神看著伊禾，微眯起眼睛，邱三忍受不了與已經準備動手，而伊禾在他動作瞬間也迅速退後一步，做出防備姿態。
如此膽識，讓梁三小姐不由抬手：“好了。”
“小姐？”邱三困惑回頭。
梁三小姐抿著嘴唇：“罷了，讓她進來先說話吧，我從來不是仗勢欺人之輩，我討厭你，也會讓你死個明白。”
說完，她轉身就回了自己屋子。
邱三心中不忿，但是梁露華都如此說了，他也隻能鐵青一張臉將伊禾請了進去。
伊禾跟著進去的時候，發現這三小姐的院子，竟然一派武人作風，與府中其餘地方的奢靡不同，此處竟然少有奢華之物，整潔立整得讓人仿佛來到了兵營。
她一走進偏廳，那邊梁三小姐就直接丟了個東西過來。
伊禾接過一看，竟然是秦氏的鐲子。
“晚間我家門房先生有客，我路過時候，那個女人抓著我硬塞給我的，既然你覺得我收了好處所以偏聽偏信，那今兒你就把這東西拿走，別說這樣一個玉鐲，就是比這更好的，我也看不上眼。”梁三小姐不屑的開口。
伊禾低頭看了一眼之後，平靜的將鐲子收好：“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想來三小姐也不過是隨口聽了一耳朵閑話，對我家中瑣事，其實並不在乎。”
梁三小姐輕哼一聲，沒有表態。
“但看三小姐如此，想來對我印象也不佳。”伊禾微笑，梁露華抬頭過去，挑釁的看著她，伊禾隻是微微頷首：“正巧，我亦如此。”
梁露華高挑眉頭，雖然伊禾態度強硬惡劣，卻意外的並不讓她生氣，她自十歲跟隨梁員外來此處定居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如此敢說話的人了。
“說得好，那麽你來幹什麽的？”梁露華緊盯著伊禾。
伊禾站在門口，氣定神閑的將今日在縣令夫人家中商議的事情和盤托出：“三小姐若是想要露臉，這就是最好的時機。”
“哦？”梁露華挑眉，眼中略有失望：“所以你是想說，你把這消息透露給我，這樣我就能提前準備，在那宴會上一拔頭籌，我說伊老板，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抵消我心中的怒氣了吧。”
“自然不是。”伊禾搖頭。
沒想到她會如此果決的否認，梁露華也微微驚訝。
伊禾隻挺直腰板端站在旁側，左右看了一眼屋內之後，垂下眼簾淡然道：“貴家小姐多崇尚文學才藝，不論是寫詩作畫還是女工彈唱，三小姐怕都是比不上。”
“你敢羞辱我！”梁露華狠狠將杯中茶杯拍在了茶幾上，她身後的幾位丫鬟見狀，也是咬牙站了出來，頗有一副凶悍架勢。
伊禾絲毫不畏懼，隻是抬眼望著淡然笑道：“難道我說的不對，看您屋中擺設，我想您比起文藝，大約更愛武學罷。”
梁露華臉色一僵，隨即卻有些自嘲：“是，那又如何？”
“不如何。”伊禾搖了搖頭。
梁露華見她這態度，眼神一亮。
伊禾勾起嘴角：“有人喜文，自然有人尚武。而且，在我看來，你的愛好與旁人不同，其實倒還占了便宜。”
“占便宜？”梁露華十分意外的看著她。
伊禾點頭：“是。若是眾人都喜歡詩文，那麽唯有頂尖之人，才能在那樣的場合突出自己，而您卻不同，您隻需練一曲劍舞，甚至不用太過用心，便是能先聲奪人的。且即便是那位夫人不喜武學，可是在眾詩文曲畫中，你這柔中帶剛的劍舞，也定然能讓人記憶猶新。”
梁露華原本還有些不屑的神色，聽見這裏的時候，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欣喜驚訝。
“我雖是一介布衣百姓，卻也能看得出來，三小姐應該不是貪慕名利之人，可您既然為了區區小名而大動幹戈派人去砸我的鋪子，想來這點名利對如今的您很重要。”伊禾說著，停頓片刻，認真看著梁露華，看見她眼中閃過的驚訝之後，淡淡笑道：“故而我認為，我此時出的這麽一個主意，應該足夠讓三小姐放過小店了。”
“是嗎？”梁露華的臉色變了幾次，最終咬牙，直勾勾望著伊禾道：“我承認你這主意不錯，我也相信我有那能力一鳴驚人，達到我的目的，可我若是還不願意放過你呢？”
“那就沒辦法了。小店作為此次宴會主導之一，其實很願意為三小姐你準備一個亮眼的舞台，可若三小姐讓我時刻處於如此的惶恐之中，我怕也是不能為你盡力了。”
伊禾看得出來她其實已經妥協，於是她的語氣，也緩和了一些：“而且，是禍躲不過，若是三小姐真的要找麻煩，我也隻能接招。隻是，我更願意相信三小姐是聰明人。”
梁露華聽到最後，哈哈一笑，隨即拍板：“很好，有膽識！既如此，那麽就如此約定了，你幫我準備我想要的東西，若是此事成，我不僅不找你麻煩，我還能護你一方平安。想必你過來時也打聽過我的身份，我可以這麽說一句，你靠縣令可以擋得住那些與你不善的商人，可真正的歹人，他們未必能夠攔得住，但有我在，他們卻是定然不會傷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