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貴妃
寂靜的山穀因為紅色恒星的升起而開始喧鬧,當淺紅色的光芒籠罩整個山穀的時候,山穀裏大大小小的草屋木棚子都打開了,走出一個個造型非常神奇的生物。
西瓜睡了沒多久就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長長的銀色蛇尾在被子裏扭了扭,然後直起身子打著哈欠下床,慢慢的滑動著尾巴來到屋子外麵,雷澤正盤著尾巴在那裏搓繩子,見到西瓜起來露出笑容:“時間還早,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等下再睡,你今天要跟他們上山麽?”西瓜尾巴拖行的速度並不快,慢悠悠的挨過去,對著雷澤利落搓繩子的動作點了個讚,“這繩子看上去真不錯。”
還記得剛醒來時兩人一籌莫展的樣子,好在雷澤是學霸,這個學霸包括各種方麵,即使他們的時間被靜止,即使喚不出遊戲界麵,磕磕絆絆半年多,如今也生活的像模像樣了。
“聽他們說再過一個月就是冬天了,這裏的冬天會突然出現,我們的存糧還差點,這次看看能不能捉到活的帶回來,我們養起來慢慢吃。”
“嗯。”西瓜甩著尾巴滑進了小廚房生火做飯。
雷澤跟著一起去打獵,要帶的東西不少,西瓜縫了一個大腰包把準備的一大疊蛋餅包好放進腰包,還蒸了鹹菜饅頭也塞了進去,然後是一大葫蘆的清水……西瓜看著大腰包裏的東西抿了抿嘴,就算她心再大也忍不住每次都要感慨一次,為什麽遊戲係統不能用?
西瓜陸陸續續端出一大疊的蛋餅和鹹菜饅頭放在門口的架子上,然後給雷澤倒水洗手一起吃早餐。
兩人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山穀裏的喧鬧聲就漸漸往他們這邊來了,各種打招呼的聲音此起彼伏,然後就聽到有個大嗓門喊:“瑪麗亞換一張蛋餅兩個鹹菜饅頭!”
西瓜囧然著一張臉甩著尾巴滑了過去,如果不是來到這裏她幾乎要忘了她還有這樣一個名字。
抬手用紙包了一張蛋餅和兩個鹹菜饅頭,西瓜遞給對方後,又從對方手裏接過一大把堅韌的蛛絲,目送下半身是大蜘蛛,上半身是妖嬈美女,並且長著一對誇張複眼,頭頂上頂著【千手蛛皇】名字的半人形生物邁動著八條細長腿離開。
“白澤,你小子吃完了麽?走了走了!”夾帶著吼聲的招呼聲成功讓雷澤臉瞬間發黑,抿了抿嘴角扣上腰包,利落的滑到西瓜邊上低頭親了親西瓜,然後跟著三米多高渾身通紅冒火的【冥焰山主人】一起前往不遠處的山道,【冥焰山主人】身後還跟著好幾個男男女女,大多是身材異常高大的類人形生物,各個頂著什麽王,什麽皇,什麽主人的名字。
“瑪麗亞和你丈夫的感情真好。”一個穿著七彩霓裳身後拖著鳳凰尾羽的女子羨慕的看著西瓜目送雷澤遠去,雷澤還時不時地回頭。
“嗯。”西瓜淡淡的笑了一下,接過【霓裳鳳仙】自己織的毯子,“真漂亮,算十五天吧,每天一個蛋餅一個鹹菜饅頭。”
“瑪麗亞,我想換蛋糕。”【霓裳鳳仙】眨著大眼睛期待的看著西瓜,西瓜臉皺了皺,“果子蒸糕行不行?蛋糕沒烤箱不好弄。”
“好啊好啊,你看著給就行。”【霓裳鳳仙】拿了一張蛋餅,非常歡樂的轉身走人了。
“瑪麗亞……我也想要果子蒸糕可以麽?”矮矮個子的小正太拖著一腦袋的柔軟柳枝,腳邊擺著大大小小好幾個柳條編織的筐子和籃子。
“……”西瓜接過筐子和籃子,然後把蛋餅放進小籃子遞還給【柳靈】小正太,“可以,下次我要這種小籃子,多要一些。”正好用來當食盒裝蛋餅和饅頭,因為紙真的死貴!死貴!
“好的,沒有問題!”小正太提著小籃子蹦蹦跳跳的走人。
“瑪麗亞,白澤哥哥呢?”頭頂長著一對小耳朵,滿頭卷卷白毛,身上套著雪白色毛線絨連體短裙的女孩子一進門就到處張望,沒看見人後就嘟著嘴不高興的詢問西瓜,見西瓜不理她立刻虎起臉,“你這個壞心腸的巫女,把我的白澤哥哥從神獸變成半人半蛇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阻止我們見麵!”
西瓜麵無表情的繼續和別人換東西,對於在旁邊叫喊的女孩子完全就當她不存在。
頭上頂著【神獸羊貴妃】名字的女孩子在山穀裏地位還是挺高的,因為她是唯一一個名字裏帶上【神】字的住戶,雖然後麵跟著獸字,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囂張跋扈。
“喂!瑪麗亞我在跟你說話呢!”羊貴妃啪的一伸手拍在架子上,結果好幾個鹹菜饅頭滾落到地上,西瓜這才轉頭看過來,淺藍色的眼眸有些森然的看著羊貴妃,小羊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隨即又疾言厲色的道,“看什麽看,不就是幾個鹹菜饅頭!”
“羊貴妃,我們家不歡迎你,麻煩你以後別來了。”西瓜銀白色的蛇尾輕輕蹭了蹭身下的泥土,自從半個月前偶遇了這隻神獸後,她和雷澤真是不勝其煩,而且山穀裏的居民對這隻神獸都有一種本能的懼怕。
就像現在,盡管排隊和她換東西的居民都皺眉表現出了對羊貴妃的不喜,但卻沒有一個開口說什麽,連圓場的人也一個沒有。
最初的時候西瓜覺得初來乍到不好輕易得罪別人,再說一開始這隻神獸也隻是喜歡跟著他們夫妻倆人,然後用心疼的眼神看雷澤,雖然難免惡心,但習慣了之後就直接無視了,但是沒過多久她就開始搭話了。
雷澤在的時候是不跟西瓜說話的,一口一個白澤哥哥,然後旁敲側擊的打聽雷澤還記不記得以前的事情,還記不記得做一隻神獸時的事情。
即使雷澤冷著臉不搭理,羊貴妃也絲毫不氣餒,可以說是越挫越勇。
如果雷澤不在羊貴妃就千方百計激怒西瓜,一開始西瓜是真的很憤怒,然後有一天【霓裳鳳仙】悄悄地告訴西瓜,別上她的當,一旦你對她造成傷害就會受到天罰,還很可能直接被從這個世界中抹去存在。
西瓜嚇了一跳,怪不得山穀裏的居民都這麽忍讓她。
據說一開始也有暴脾氣的居民看不慣她,隻是無一例外都被雷劈的□□,有一個甚至因為扇了她一個耳光直接被劈成了灰灰。
虐她的結果如此凶殘,誰還敢再得罪她,不然山穀裏隨便一個都能無壓力碾壓這隻神獸了。
“這是我白澤哥哥的家,我和白澤哥哥都是神獸,你才不應該在這裏!”羊貴妃脖子裏掛著的鈴鐺發出叮叮當當清脆響聲。
誰神獸?你才神獸!你全家都是神獸!
這句話在西瓜心裏轉了幾個來回,最後也沒有罵出來,因為人家說不定當她是誇她血統高貴呢!
“快說,你把我白澤哥哥藏到哪裏去了?”羊貴妃見西瓜忍讓立刻上前一步,小下巴抬得高高的。
西瓜:(╰_╯)#。
真的好想一尾巴把這隻神獸直接抽到山穀的另外一邊啊怎麽辦?
不行,不行,西瓜你要忍住,拿出你的修養來,不要理她,不要上當。
西瓜抿了抿嘴決定忍了,萬一雷澤回來她被劈得隻剩下一堆灰灰,那可怎麽辦啊!
“可惡的蛇精!”羊貴妃瞪著兩隻黑眼睛,“你到底是用了什麽辦法才把我的白澤哥哥變成和你一樣下賤淫*蕩的蛇精的?快從實招來!我們神獸的尊嚴豈容你這樣低賤的蛇精……啊——”銀光一閃,神獸羊貴妃果斷被西瓜一尾巴抽飛出去。
“尼瑪,本公主說過好幾遍了,老娘這不是蛇精,是女媧化身!”西瓜抽完了羊貴妃才陡然一驚……完了!
回頭一看,果然原本跟她換東西的居民立刻退了好幾步遠,然後集體抬頭看著天上,等著天罰的雷雲聚起。
西瓜也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暫時似乎沒有變化的天空,然後打了一桶水把橫在屋子外麵原本準備用來蓋新屋子的長鐵條打濕,再然後用尾巴卷了一根根豎起來,希望等會兒能分擔一點雷電的力道。
然後山穀居民們從早上等到中午,天空依然一絲雲都沒有……這不科學!
西瓜也很奇怪,不是說扇了一個耳光就會立馬被劈成灰灰的麽?
為什麽這麽久了一點事兒都沒有?
難道因為她不是原住民,所以這條法則無視她了?
但也不對,如果真的無視了,為什麽她的腦袋上會頂著【瑪麗亞】這個最初的名字,一開始雷澤都被自己腦袋上的【白澤】兩個字氣壞了根本沒想其他,但是很快雷澤就注意到了西瓜的名字,為什麽是【瑪麗亞】?
既不是伊麗莎白,也不是西瓜,更不是蘇筱夏,連利茲都不是,而是從來沒聽說過的【瑪麗亞】?
他叫白澤是因為她的父親確實就是白世初,所以照理他確實應該叫白澤,那麽他的利茲為什麽叫瑪麗亞?
西瓜剛發現自己頭頂上頂名字的時候,那個感覺就好像回到了【神言】遊戲裏了,但是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西瓜有一瞬間的怔然,她自己都快要忘記了,她還有個和聖母一樣的名字,然後在發現雷澤的眼神不對之後,頓時覺得這下是真的不妙了!
雷澤既沒有厲聲逼問也沒有迂回兜圈,直接就一句“利茲,我真的很愛很愛你,我以為你也同樣愛我,但是現實告訴我,你對我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然後整個人都暗了下來,看得西瓜心一抽一抽的疼。
最後沒有抵過雷澤憂傷王子的深情攻勢,磕磕絆絆的把自己的老底掀了個底朝天。
雷澤震驚了,他簡直不敢相信,他家這麽蠢的小東西在他眼皮子底下這麽多年居然還藏著這麽個驚天的秘密!
“你在前線的時候是裝蠢?”雷澤後來才知道,在前線的時候小東西就把遊戲係統漏了底,雖然隻是個大概也是一種非常不謹慎的行為,就算當時她和西米婆婆已經有了合法的關係,但是人心難測,一般來說誰會隨隨便便就說出來。
“什麽?”西瓜眨巴眨巴眼睛,“我什麽時候裝蠢?”
“哦?”雷澤捏著西瓜的鼻子,頗為不平衡的道,“那麽就是真蠢了?你那麽放心西米他們,後來卻那樣忽悠我?”
“你和他們能一樣麽?”西瓜瞪眼,“那個時候我以為自己突然來到陌生的世界,還帶著兩個孩子,我心裏有多害怕,是你掀了我的帽子讓我在那裏待不下去,你知道我當時決定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去更陌生的星球的時候我有多害怕!”
“利茲……”
“你不知道我要走的時候,大家都願意跟著一起我有多感謝他們,被西米婆婆收養的時候我幾乎都要哭出來了,我一直是孤兒從來沒有過親人,突然有了親人我有多興奮。”西瓜這樣說著眼睛都要紅了。
雷澤歎口氣抱著西瓜的雙手緊了緊。
“我也知道把遊戲係統坦白是草率了一點,但是我有自知之明,我並不擅長說謊和隱瞞,隻要注意了要捉我的馬腳絕對一捉一大把。”西瓜看到雷澤【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眼神,張嘴就咬了雷澤的臉頰一口,磨著牙道,“要相處下去幾乎每天都在和變異獸周旋,死守著技能書和武器裝備,看著身邊的人陷入險境的做法我是真心唾棄,更別說讓我看著那麽多好東西從我身邊溜走了,那簡直不能忍!”
雷澤覺得最重要的應該是後麵的那一個理由。
“所以我決定賭一把,你不知道我看見東子這個【聖母堂】在當打手時的表情。”西瓜抬手扶額,“85級的【聖母堂】做著法師的活兒,大家卻因為顧忌沒有治療而畏首畏尾,我當時簡直不能形容自己的糟心感覺!”
“所以你就坦白了?那你想過最壞的結果麽?”雷澤摸了摸西瓜的腦袋。
“最壞的結果就是我把他們全滅了。”西瓜垂著眉眼,神色有些森然,“除了東子我等級最高,還拿著橙武裝備,背包裏一大堆血瓶藍瓶……前線嘛,每天都在死人的……”
“利茲!”雷澤開口喚了一聲,這種樣子的利茲他很陌生。
“我說笑的……”才怪!西瓜咽下最後兩個。
“才怪!”雷澤卻把這兩個字幫她補全了,他覺得如果當初的結果是截然相反的,那麽他的利茲也一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恐怕不知道會黑化成什麽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