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與子

  達米安的手還停留在無名氏的額頭上,也不過是幾秒鍾時間,無名氏就停住了呼吸。


  “達米安你都做了些什麽?”目睹達米安殺人的全過程,布魯斯有些不可置信的說著。


  “父親很抱歉,我想了,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達米安眉頭緊鎖,帶著愧疚。“我覺得我必須這麽做才可以……”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您……


  說完達米安就直接倒了下去,布魯斯著急的扶起達米安,他虛弱的樣子使布魯斯無法說出任何責備的話來。


  “為了幫您……保護我們的城堡……保護我們的王國……”躺在布魯斯的懷裏,達米安想起潘尼沃斯說過的話。


  父親是一個合格的騎士,韋恩和哥譚則是他守護的城堡跟王國。


  “我們走吧。”布魯斯見達米安氣息微弱將他被在背上,想快點回到莊園。


  “……我讓您失望了……我還對您撒了謊……”對不起……


  “不,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坐進蝙蝠車裏,布魯斯啟動推進器,企圖讓蝙蝠車快點從廢墟中脫離。


  【反向推進器開啟】


  布魯斯從沒看到過達米安這樣脆弱的樣子,他仿佛這時才明確的感受到達米安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布魯斯開始恐慌,如同回到那個埃塞俄比亞的倉庫,如同在鍾樓的旁邊……他已經見證過兩個兒子的死亡,更加無法接受達米安就此離去……“達米安,你堅持住。”


  “提圖斯……”達米安靠在座椅上吐出一個名字。


  “什麽?”


  “那條狗的名字,我給他起了。就叫提圖斯……”這話就像是在說遺言……


  “達米安,我們再過幾分鍾就可以見到它了。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啟動蝙蝠車後,布魯斯迅速操作它變為蝙蝠戰機的形態。飛機總會比車更快一些,不管怎樣他隻求可以快點回到莊園。


  下了飛機,布魯斯立刻抱出達米安,“阿爾弗,準備好了嗎?”


  一旁的阿爾弗雷德已然穿戴上手術衣,帶上塑膠手套。“是的,老爺。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您可以將他放下。讓我先給他做一個全麵全身掃描,判斷內傷情況。”


  “把這孩子救回來,拜托了……”布魯斯用著懇求的語氣說道。


  阿爾弗雷德啟動檢測儀器,才注意到布魯斯身上的傷痕和地上拖出的血跡,擔憂的說:“看起來您自己也是需要治療的,布魯斯老爺。”


  “眼下最要緊的是達米安,我的話可以等。”布魯斯聞言,對阿爾弗平淡的說道。


  “我看您還是先坐下吧,免得等會暈倒在地。”


  “我說了!先救達米安!不要管我,很好!……哦,見鬼的。”布魯斯聽到阿爾弗雷德的話一下像是爆發/情緒般的吼了出來,說到最後,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問題。


  “顯然很好。”阿爾弗雷德調侃著回應了。


  “對不起,阿爾弗。我不該亂發脾氣,也不該把氣撒在你的身上。”


  “不,老爺,您沒有必要去說抱歉。”阿爾弗雷德看著儀器顯示的掃描結果,“萬幸的是,主要器官並沒有受傷。不過我發現少爺身上有輕微腦震蕩,還有幾處骨裂,最嚴重的地方是骨折,甚至是幾處淤傷。”


  見到布魯斯也鬆了口氣阿爾弗雷德才繼續說:“但幸虧他的身體都是接受過訓練以及改造的,比大都10來歲的孩子都強壯許多。所以隻要他接下來至少兩個星期之內都好好休息,不出任何的狀況的話,那就不會造成什麽的嚴重後果。”


  “可是我之前聽到他慘叫,我還以為……不過現在總之就鬆了口氣。”


  “顯然那位先生精通穴道,他可能是放大了達米安少爺的痛覺神經……不過我認為,以過去36個多小時發生的事情來看……這可能也意味著……”


  布魯斯聽懂了阿爾弗雷德表達的意思。“那全是計策,對吧,阿爾弗。”


  “也不全是吧,布魯斯老爺。”


  達米安的平安無事,令布魯斯緊繃的神經方鬆下來。然而,這一放鬆,就使他想起無名氏的事。“達米安其實無意與無名氏為伍,他那樣做是為了更容易的去製服他。”


  “那他真的被製服了嗎?老爺。”阿爾弗雷德拿出輸液袋,將針頭紮進去。


  “製服了,無名氏死了。達米安殺了他……”


  這回答叫阿爾弗雷德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難過的說:“……好吧。”不過聲音輕的布魯斯幾乎聽不見。


  布魯斯來到父親的書房,這裏在他的雙親去世後就被他封存起來,蓋上白布。他望著壁爐上的全家福,萬分痛苦的說道:“當時達米安和無名氏之間不過三米……這三米算是生與死的距離。父親……我有愧於我的兒子。上帝啊!我多麽希望,手中沾滿鮮血的人是我,而不是我的兒子,而不是……達米安……”說完布魯斯體力不支的倒下了。


  “您終於還是倒下了。”


  我們的管家先生,因為不放心自家老爺,一直跟隨在後,見到布魯斯倒地才走了出來。他將布魯斯扶起讓其背靠壁爐,拿出一個小手電筒。


  “你到是可以直接說:‘我早就告訴過你’。”布魯斯用上開玩笑的態度笑道。


  “對,我早就告訴過您。布魯斯。”阿爾弗雷德用手電筒對準布魯斯的眼睛,然後伸出一隻手指頭。


  “達米安現在怎麽樣了?”


  “老爺,他很好,我給他打了鎮靜劑,接上了他骨折的胳膊。還有,眼睛請看著光,我在檢查你的第三腦神經。”


  “是的,潘尼沃斯醫生。那麽現在診斷結果如何呢?”


  “父子二人均有持續性腦震蕩,您的雙眼無法跟隨著手指去移動,除了失去的血和剩下的血似乎都聚集凝結在眼神經的周圍,您還需要的是進行頭部掃描,然後好好休息。如果不先照顧好您自己,您也就無法去照顧好哥譚市。”


  —————————————————


  頭上綁著繃帶,達米安無神的注視著漆黑的天花板,拿出父親幾小時前遞給他的錄音,插上耳機。靜靜地聽完裏麵的真情流露……


  他醒過來後,原本想發泄一下自己的心情,所以去找自己的畫冊。結果他發現自己的畫冊竟然都不在了!沒成想,父親或者潘尼沃斯會去翻他的東西。他是不怎麽在意有人動他的畫冊,不過為什麽消失不見了?難道是直接丟了?他又沒畫什麽少兒不宜的東西,就是大多是黑暗金屬風格的畫作……


  不過還有很多關於德雷克的畫像……他才不是因為喜歡德雷克才畫的……就是……德雷克比較……上鏡……對……>TT<

  思來想去,達米安起身決定去找布魯斯問一下畫冊的所在。


  “您在幹嘛?”進到一件走廊盡頭的房間,達米安看見布魯斯在掀裏麵的白布,好奇的問。


  “完成之前未完成的事。”


  “什麽事?”話說,這間房間之前都沒見到打開過……


  “擺脫黑暗,在我父母過世後,莊園裏隻有這間房間我就再沒有動過了。這是父親的書房,我想或許可以讓它們見點光了,你覺得呢?”


  “父親,您錄的錄音,我都已經聽了。”


  “有何感想?”


  嗬,難道還要寫聽後感不成?想著達米安開口:“您在倫敦被摩根狙擊後,想將他除之後快,對嗎?”


  “其實,那天他對你做了那些事後,我也有這個想法。”


  布魯斯掀開窗簾打開窗戶讓風可以吹進這間許久未曾透過氣的房間。“錄下來那些話,是想讓你知道有那樣的想法,不是你一個人,也包括我。當然,你有著塔利亞那樣的母親,這是你的不幸,但同時你是我的兒子,這可能也是一種不幸。”


  達米安跳到書桌上坐下,“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不僅會適用於杜卡德父子,其實也適用在我們韋恩家。我和你一樣,在努力和那股衝動去做著鬥爭。每天麵對的那些瘋子的時候,卻在他們危急性命時無動於衷是我做不到的。不過,要是說我心中從未有過那種瘋狂的念頭,那是我在撒慌!我以靈魂向自己發誓和父母定下過約定,所有我一定要去遵守某些原則。”這是最後的底線。


  “可是如果您殺了他,才是唯一阻止他的方法,那怎麽辦?”


  “原則就是原則,沒有任何的例外,達米安。”頓了一下,“有句古語說的好,‘如果你要踏上複仇之路,那你必須挖好兩座墳墓,一座是給你的敵人,一座是給自己’。你不能想著用殺死罪犯方法去創造一個更好的世界,殺戮隻會去汙染你自己和整個社會的靈魂,到頭來你會發現這不過就是一個不斷強化的暴力惡性循環。”


  “我也想相信這一切,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說著達米安垂下眼瞼,語氣中充滿不確定。


  “你必須得相信,你要從此刻開始,始終去相信。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自己。”布魯斯半蹲下身子,保持眼睛與達米安平視。


  “我不想最後落得跟那個杜卡德一樣,作為一個沒有道德方向的人……”達米安不安的用雙手抱住自己,“我不想成為無名氏,我一直想成為像您一樣的人…….想成為像你一樣的人……”他不敢注視布魯斯的眼睛,轉過頭看向窗外,“有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麽,連我是誰都沒有辦法好好判斷……”


  “你是我的兒子,這點是不容置疑的。我對你唯一的期待就是,盡你所能就成為最好的達米安·韋恩。”


  “哈。”達米安輕笑道,“我以為我們彼此互不喜歡。”


  “我們隻不過是互不理解,這是有區別的。”


  達米安深深的看著布魯斯鋼藍色的眼瞳,“別放棄我父親。”


  “我從沒想過放棄。”無論是誰……


  得到布魯斯的承諾達米安好受了些。對於布魯斯今晚說的話,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鑒於你我都有腦震蕩,阿爾弗要求,我們24小時之內不許再離開莊園一步,我們可以在家裏去做點什麽事。”


  “比方說?”


  哥譚奇跡般地像是知道了今天對達米安的不同,竟然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他們來到莊園的草地上,像是普通父子般的開始玩棒球。


  “我的確希望你們父子去池塘邊釣釣魚什麽的,免得把我給你們縫的那超完美的傷口弄開線。”潘尼沃斯坐在太陽傘下喝著咖啡慢悠悠的說道。


  “說實話,釣魚什麽的算了吧……”他可靜不下心。


  “不過別擔心,潘尼沃斯醫生,我們會悠著點的。”布魯斯玩了一會,站在潘尼沃斯身邊,幾乎是滿臉帶笑的說著。


  “嘿,快去追球!提圖斯!”提圖斯聽到達米安的話,風馳電掣的衝出去。


  “是啊,我一點都不擔心。”


  過了一會布魯斯招呼著提圖斯說:“來!把球叼回來,好樣的……好吧,不該命令你叼回來,該說吐出來才對呢。”


  提圖斯不是很聽布魯斯的話,咬著棒球不鬆口。布魯斯隻好弓著腰想將球從提圖斯嘴裏拔/出來,“哇哦!”最後,球是弄出來了,人也摔了個仰麵朝天。


  “多麽美好的一天,你們是非要弄到骨折才開心嗎?”潘尼沃斯眼含笑意,倒是不怎麽擔心布魯斯的樣子。


  達米安在一旁一下就笑出了聲,伸出一隻手說:“父親,需要搭把手嗎?”


  達米安的嘲笑態度過於明顯,布魯斯決定有必要樹立下自己在家中的威信,起身後佯裝生氣,作勢要打人。


  見此達米安喊道:“快跑!提圖斯。”笑著跑開了。


  “達米安!再扔幾次球,我們就回去了。”看到手表上的時間,布魯斯朝著達米安喊道。


  在背光的太陽傘下,手表表盤背景上出現了一段熒光字體的話……潘尼沃斯見狀原本帶笑的臉僵硬下來。


  “好的,等提圖斯先把球找回來再說吧。”達米安高聲回應著,“在這兒呢。”沒多久就找到了球。


  剛剛離開太陽走進屋子裏,達米安感受著轉瞬間的黑暗,眼睛適應後才牽著提圖斯回到方間。


  “咚咚!”潘尼沃斯禮貌的敲了門,說道:“達米安少爺。”


  “怎麽了?潘尼沃斯。”


  他看見潘尼沃斯手裏還拿著一個文件夾,有些不明所以。


  “少爺,這是唯一救下的畫作。”潘尼沃斯說著將文件夾遞給達米安。


  達米安打開一看,這赫然是他的畫冊。不過已經不完整了,隻剩下十幾頁,邊角還用燒焦的痕跡。


  “少爺,我沒想到您的畫技如此精湛。不過奇怪的是好像都是提摩西少爺。”


  “也有格雷森的,我/幹嘛隻畫哪個愚蠢的德雷克啊。”


  “哦,是嗎。”


  “潘尼沃斯,你想說什麽?”(>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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