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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呦的話一完。


  謝辭呆愣在原地反應了兩秒。聽懂意思後,他隻覺得心都酥了。


  腦海裏就像跳跳糖在滋滋融化,骨頭輕輕哆嗦,手指都不自覺蜷縮起來。


  有風,夜涼。


  江邊燈火璀璨,喧囂的人群歡呼聲不止,煙花一朵朵炸開在星光淡薄的夜幕裏。


  謝辭的臉靠近許呦耳朵,單手繞過後背,讓她整個人依偎在自己懷裏。他手指收緊,一字字地問:“你這算是答應我了?”


  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耳廓,燙地人心慌。


  沒等她開口什麽,謝辭直接:“你要是後悔了,我現在就跳江。”


  許呦額頭貼在謝辭肩膀上。良久,她伸出手輕輕環住他的腰,靜靜地回:“知道了,不會讓你跳江的。”
——

  一直送她回家,他的手就再也沒放開過。


  短短十幾分鍾的路程,硬生生給兩個人磨蹭到一個時才走完。或者準確一點,是被謝辭一個人拖住磨蹭。


  這一路上,他就像得了接吻上癮症一樣,走兩步就要停下湊上去親許呦。


  大概以每分鍾十幾次的正視、側目、不經意的餘光去看她。


  然後無法抑製想要親近她,親親耳垂,親親臉,親親唇角,親親眼睛。


  路過的人偶爾會向兩人投來打量的目光,嘖嘖低語不知道什麽。這麽大庭廣眾被人看著,搞得許呦很不自在。她實在有點受不住,往旁邊站了一點,和謝辭拉開距離,“你幹嘛老要這樣,能不能好好走路?”


  夜已深的冬季,有刺骨的冷意。


  路燈就在頭頂,黃橙橙的光線落下,風吹著樹影晃動。


  “你發脾氣了?”他摸了摸脖子,不太確定地問。


  “沒有。”許呦頓了頓,才下去,“但是你有時候,能不能稍微收斂一點。”


  謝辭眉梢一挑,“收斂什麽?”


  “你就是”


  許呦皺了下眉,有些難以啟齒。


  不下去了。


  這種事情要怎麽直接

  難道要他別總是親她這麽明白嗎。


  她其實很少去刻意費勁地思考,怎麽和一個人相處。但是他有時候的行為,對她來真的

  很難習慣,尤其是倆人剛剛才確定關係,許呦覺得大庭廣眾之下和他做這些很親昵的一些行為真的不太好。


  謝辭靠在旁邊燈柱上,唇際挑起一點弧度,語氣自流露出點吊兒郎當的意味,“你要我收斂,就別惹我啊。”


  這個角度,許呦能看到他漆黑的眼睛,襯著淡色的陰影,眼尾修長略收。她莫名其妙,“我沒惹你啊。”


  他完全不講道理,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下巴:“你話在惹我,呼吸都在惹我。”


  “”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我一眼,我都覺得你在勾引我。”


  深夜寒氣濃重,許呦黑發就這麽散在肩頭。她皮膚好,白淨細膩,眼睛烏黑濕潤。


  謝辭看著看著就又忍不住俯身,吻落在她鼻梁旁邊,眼睛下方。


  溫熱的唇貼上那塊皮膚。


  她推開他的臉,扭頭就走,不管後麵響起來的那一點愉悅的笑聲。


  前麵不遠處就到家了。


  許呦停下腳步,剛想側頭要謝辭早點回家。就感覺被人從背後抱住,他的手臂禁鎖住她的腰。


  他那麽高的個子,從後麵湊到她耳邊,低聲問:“明出來玩?”


  “明我要在家。”


  謝辭瞬間不滿:“我靠,在家幹什麽啊。”


  “寫作業。”她聲音很冷靜。


  “”


  許呦無奈地笑,轉過身,手略抬高貼上他的額心,輕輕推了一下,“快回去吧你,馬上要期末考試,我真的要複習。”


  “我不。”謝辭扯下她胳膊,捏起她一邊的臉頰,在微微嘟起的柔軟唇心處吮了一下,“我一個人多寂寞啊,你難道要寫一作業?”


  “你哪裏寂寞,跟你在一起玩的人那麽多。”


  “不行,我現在就想跟女朋友一起玩兒,別人我看不上。”


  “隨便你。”


  許呦想走,被謝辭拉住往旁邊牆上一推。他的手撐在她肩膀上的地方。


  “你幹嘛?!”她被擋住去路,抬頭故意凶他。


  但是兩人貼地太近,嚴絲縫合,連呼吸間隙可聞。


  許呦有點扭捏不好意思。她抬手擋在兩人胸前,想隔出一段距離,微微側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你讓開,我真的回家了。”


  “等會。”


  她的手腕突然被他抓住。謝辭把人扯進懷裏,低下頭又黏上去,“再親一會啊,剛剛沒親夠。”
——

  第二起床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兩三點,窗戶外麵飄著雪,區裏白皚皚一片。


  屋裏通了暖氣,暖洋洋地。


  許呦頭還有點昏昏沉沉,剛剛睡醒,人提不起精神。她打了個哈欠,隨手關掉加濕器開關,穿好衣服打開房門,趿著拖鞋去客廳。爸爸媽媽都不在家,陳秀雲煮了粥放在餐桌上,旁邊貼了一張紙條,要她自己把菜熱著吃。


  微波爐火光微亮,轉著飯菜。許呦盯著轉動的計時表發呆。突然想起來昨晚睡覺之前把手機靜了音。


  她跑去去房裏,把外套裏的手機拿出來,查看有沒有什麽消息。


  隨便翻了翻,全都是謝辭的。


  未接來電和好多條短信。


  許呦也懶得回,微微歎氣,把手機放到一邊。


  這個人真是閑得慌。


  吃完飯,許呦就坐到書桌前學習。臨近期末考,各科任務也繁重起來,短短幾元旦假期,發下去雜七雜八的卷子都不少。


  許呦做什麽事情都很專注,容易投入。學習也是,所以時間過得恍然不覺。她做完生物卷子,又拿出數學習題寫。


  剛寫完第四道題目,手機又響起來。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許呦停住筆,揉了揉發酸的脖子。正好休息一會。


  她把手機接過來,“喂謝辭。”


  “操,在幹嘛啊,終於肯接我電話了。”


  旁邊有孩兒的聲音,吵吵鬧鬧不知道在幹什麽。


  謝辭清了清喉嚨,對身邊的人:“一邊玩去,別煩。”


  聽那邊的背景音嬉笑吵鬧,許呦問:“你在哪?”


  她有點渴了,起身去倒水喝。


  謝辭:“在家啊。”


  “為什麽這麽吵?”各種話聲笑聲混雜在一起。


  他‘嗯’一聲,:“家裏來人了。”


  許呦這才反應過來今元旦,應該是家庭聚會什麽的,她‘哦’了一聲,“都是親戚嗎?”


  “對啊,無聊死我了”


  他剛完,突然叫:“誒喲我靠,謝海心你別爬到我身上。”


  謝海心拿著作業本,眼巴巴地問:“哥哥,你在幹嘛?”


  謝辭把表妹的手扯開,不耐煩地:“跟女朋友打電話呢。”


  “哇!女朋友!”


  謝海心眼睛一亮,“你跟我的,比我成績還好的那個姐姐嗎!”


  “是是是,大人話孩別聽。”


  “那你了要她教我寫作業的!”謝海心不依不饒。


  謝辭都忘了這茬,剛剛他路過,看表妹在房間裏寫作業寫得愁眉苦臉,就隨口吹了一句,“喲嗬,這麽還挺愛學習,快趕上你嫂子了,有時間要她教你寫作業。”


  現在孩都早熟地很,什麽都懂,謝海心撅嘴:“哥哥你騙我,你成績這麽差。”


  謝辭也是太無聊,居然就靠在門沿上,和表妹就這麽侃起來:“成績差怎麽了,才二年級就敢瞧不起你哥哥了?”


  “成績好的姐姐看不上你。”


  “嘿,你這屁孩,你哥不帥啊?”


  其實實話,謝辭鼻梁秀挺,人又高又瘦,膚色比較白淨,一張帥氣的臉不知讓多少女生都芳心暗許。


  所以謝海心覺得自己哥哥是帥的,但又不太好意思,於是嘴硬道:“我們班女生都不喜歡成績差的男生,成績好的應該要和成績好的在一起。”


  “這麽現實啊?”謝辭忍俊不禁,故意逗她,“但是我們班女生都可喜歡成績差的男生。”


  什麽叫自食惡果。就是現在,好不容易能跟女朋友上兩句,卻被表妹在一旁死纏爛打,糾纏不休。


  “怎麽了嗎?”許呦在那邊低聲問。


  謝辭製住要搶手機的表妹,翻了個身:“我妹妹要你教她寫作業。”


  “啊?”她噢了一聲,笑,“可以啊,你把電話給她。”


  謝海心終於如願以償拿到手機,她放到耳邊。孩兒挺懂禮貌的,上來就先軟軟地喊了一句:“姐姐好。”


  “叫什麽姐姐,叫嫂子。”謝辭在旁邊打岔。


  不過沒人理他。


  許呦輕輕嗯了一聲,溫柔地:“你好呀,要姐姐教什麽。”


  “教數學,姐姐教我寫數學,我不會寫!”


  許呦喝了一口溫水,把一邊的筆拿起來,“好,你給姐姐題目。”


  謝海心認真念題,她就低著眼睛,在草稿紙上記。


  也沒有幾題,都挺簡單的。許呦很有耐心,一點點給謝海心講清楚,也不嫌煩。


  “姐姐,你好聰明哦。”謝海心按照電話裏那個溫柔姐姐的教導下,終於寫完她最不會的那幾道題目。


  不過這種二年級朋友寫的數學題

  許呦問:“怎麽不讓你哥哥教你?”


  “哥哥他學習都不好,脾氣也不好,心心不想要他教。”


  許呦哈哈笑了幾聲。


  謝辭在一旁聽了想揍人,他咬牙切齒捏了捏謝海心的胖臉,“瞎什麽呢你。”


  也不知道許呦這種性子,是不是生招朋友喜歡。謝海心坐在沙發上,搖晃著腿,忍不住還想和許呦聊,嘴叭叭:“姐姐,你太厲害啦,跟我一樣,我也很厲害。”


  許呦裝作很驚訝的樣子,笑著配合道:“真的嗎?”


  “真的。”


  兩兄妹坐在客廳沙發上,謝海心搶了電話和許呦聊,謝辭就隻好百無聊賴地按遙控器,胳膊肘支著沙發扶手,不停地換台。


  曾麒麟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搞笑的一幕,他手裏拎著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問:“什麽情況啊,謝海心拿你手機跟誰打電話呢?”


  謝辭煩躁地蹙眉,“許呦。”


  “喲。”曾麒麟反應很快,直接問“這是追到手了?”


  謝辭不做聲。默認代表承認。


  在曾麒麟看來,明明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湊到了一起


  這麽好的姑娘,就這麽白白被糟蹋了。


  他噢了一聲,拍拍謝辭的肩膀,“行啊你,我就你今心情這麽好,還答應回家了。”


  “那等會晚上找幾個人去泡溫泉,把你女朋友一起帶上?”他問。


  謝辭想也不想就拒絕。


  帶什麽帶,就他和許呦還差不多,誰想和他們一群人一起泡溫泉。


  倆兄弟了會話,謝辭始終心不在焉地。又忍了一會,他實在受不了了,把電話強行拿過來。


  謝海心急著扭身,撲到他身上,“不行!哥哥壞。”


  “不行什麽不行,你女朋友還是我女朋友啊?”


  謝海心著急,“姐姐哥哥答應給我講故事了!”


  “那好啊,正好我們一起聽。”謝辭幼稚地和妹妹較起勁,按下免提鍵。


  在這邊,許呦聽到動靜,無奈地笑了聲。


  她略微思考了會,不知道講什麽。腦海裏搜刮一圈,想到以前書上偶爾看到的一個故事。


  借著書桌上的燈光,許呦腳蜷縮在椅子上。單手托著腮,在安安靜靜下雪的傍晚,拿著電話溫聲道:

  “從前啊,有一隻兔子。


  又來了一隻兔子,它扶著耳朵站在了第一隻兔子的肩膀上。


  然後又來了一隻兔子,它扶著耳朵站在了第二隻兔子的肩膀上。


  接著又來了一隻兔子,它扶著耳朵站在了第三隻兔子的肩膀上。


  最後啊又來了一隻兔子,它扶著耳朵站在了第九隻兔子的肩膀上,親了長頸鹿一口。


  對它,終於可以跟你我最喜歡你啦。”


  故事完了,那邊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悄無聲息,似乎什麽聲音也沒了。


  許呦以為自己的很無聊,不好意思笑了笑,“對不起啊,是不是覺得很無聊呀,姐姐知道的故事不是很多。”


  她的聲音,當真是溫軟,盡管隻有片言隻語。尤其是刻意壓了一點,哄人的時候,能甜到人心裏去。


  謝辭無聲地笑,靠在陽台上吹冷風。


  遠方的已經漸漸暗淡下來,城市燈火通明,雪依舊飄搖。


  他:“我沒覺得無聊啊。”


  許呦察覺了,不滿地嘟囔:“那就是你無聊,幹嘛騙我一個人講這麽久。”


  “我喜歡聽還不行麽。”


  他想到什麽似得,就問,“許呦,問你個事兒啊。”


  許呦低垂眼睛,拿著筆在草稿紙上亂畫,嗯了一聲。


  謝辭緩緩的聲音,像帶著鉤子的風一樣入耳。


  “——你從吃糖長大的啊,這麽甜?”
——

  時間過得不算慢,就是在不知不覺地流逝。到了一月份中旬,一個學期馬上也要在期末考試之後劃上句號。在學校的日子,許呦都盡量避免和謝辭多接觸。


  兩個人都像沒事人一樣。許呦是不知道戀愛怎麽談,謝辭則是一直忍著。


  偶爾他憋不住,等在她去教室的必經之道上堵人,然後把人扯到沒人的角落接吻。


  他們身高差距太大,在樓梯上接吻,他還要彎下身子。


  上晚自習前吃飯的一段時間,教室裏就稀稀拉拉幾個人。


  宋一帆坐在座位上玩遊戲,教室後門被篤篤篤敲響。


  他抬頭,看到一個紮著雙馬尾的蘿莉,大冬還穿著裙子,她眼神閃爍一副嬌羞樣。


  宋一帆暫停遊戲,把手機放到桌上,隨口問:“找誰啊?”


  那個女生猶豫了會,問:“請問謝辭在你們班嗎?”


  這句話一出來,宋一帆瞬間懂了。


  又是一個來找謝辭的。


  就前一段時間,九班和一班約了場籃球,當時去看的人不少,反正兩個班的班主任都把女生都帶去給他們加油了。謝辭也上場了,不知道那他是不是吃了春藥一樣,走位特別騷,各種搶球投籃,故意引起各種驚呼聲。


  然後還沒過一會,學校貼吧就出現各種表白貼,問今穿1號球衣的男生是誰。


  下麵一串跟帖,傳了幾張模糊的偷拍照,不少人這男生比校草還帥,聽是高二年級老大。


  於是這段時間,謝辭更頻繁地被人找,上體育課,或者上廁所回來路上,被堵到教室外麵要聯係方式。


  謝辭本人倒是一直對這些女生不聞不問,置身事外,搞得其他人都以為他要脫離欲海成仙。


  偶爾有朋友打趣,他也懶得解釋。


  除了身邊幾個玩的好的朋友知道真相,謝辭真的被現在女朋友吃的死死的,簡直能稱得上迷戀至深。


  就連宋一帆都不敢隨便開許呦玩笑。有次後排一些男生上課無聊,隨口討論起班上一些女生的長相和身材。


  一個男生大大咧咧口無遮攔,直接:“誒,你們看我們班那個學霸,就轉來的,長得還挺好看的,挺純潔的長相,就是胸了點”


  這男生平時嘴巴就大,還喜歡調戲女生,各種吹牛逼,非常惹人厭。


  他的忘乎所以,根本沒看到周圍的人瘋狂給他使眼色。


  然後,這人當放學就被謝辭喊人‘教訓’了一頓。


  烏漆墨黑的夜晚,他們這群人圍在一起一看就在搞事,誰也不敢靠近。


  路過有些學生,也躲得遠遠的,不敢惹這些混混。


  宋一帆和徐曉成在人群後麵,看謝辭和班上那個猥瑣男‘交流感情’。


  “謝辭多久沒找人搞過班裏人了?”徐曉成問。


  宋一帆也不記得了,搖搖頭。


  過了會,倆兄弟嘖嘖感歎,“大佬的女人真是不能惹啊。”


  現在許呦在謝辭這裏,真的是,誰動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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