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得罪

  晏雙飛低頭吃菜的時候,偷偷瞟了瞟旁邊的大姐一眼,見她滿臉慍色,一點也藏不住心事的樣子,不免在心裏偷笑起來。想同她鬥,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麽水平。


  晏雲妍並不死心,想著自己自幼學習琴棋書畫,哪一樣不比她晏雙飛強,如今那樣完美的男人卻屬於她而不屬於自己,心裏就來氣。突然,她眼前靈光一閃,意識到晏雙飛從來沒有學過古琴,而她卻是最擅長撫琴,今日她正好可以拿出來炫耀一下,也以此煞煞晏雙飛那個“無才女子”的銳氣。


  想到這裏,晏雲妍乖巧地起身,對著眾人道:“爹爹,將軍,獨獨飲酒用膳豈不單調,不如妍兒彈奏一曲,也為這晚宴添一些趣味。”


  “嗬嗬,我這女兒,倒是毛遂自薦起來了。”晏常捋捋胡須,又看向段祁渢道,“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有美人彈琴助興,何樂而不為。”段祁渢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晏雙飛哪裏不知道晏雲妍心裏是個什麽打算,她不怕自己被晏雲妍比下去,倒是段祁渢這個態度,讓她心裏不自覺地吃味起來。


  一下子配合自己演戲,一下子又由著晏雲妍的陰謀,他明明能洞悉一切,卻又裝作毫無所知的樣子。看來,這個男人是鐵了心想看戲了。


  哼,那就成全他。晏雙飛挑眉,端起桌上的那杯酒,也是一飲而盡。


  晏雙飛的小動作盡收段祁渢的眼底,段祁渢的眼裏不禁閃過一絲笑意。這個女人,還挺固執的。


  才一會工夫,丫鬟便已將古琴擺放好,晏雲妍福身行了個禮,便翩翩而坐,彈起琴來,一首《陽春白雪》在她的指尖流淌。


  相傳《陽春白雪》為春秋時期的晉國師曠或齊國劉涓子所作,“白雪”取另然清潔,雪竹琳琅之音。它以清新流暢的旋律、活潑輕快的節奏,生動表現了冬去春來,大地複蘇,萬物向榮,生機勃勃的初春景象。晏雲妍雖然愛好俗豔的打扮,但是在彈琴方麵還算是有所專長,這一首清新明快的《陽春白雪》在她指下也算是動聽。而且此時梁國正值冬去春來的複蘇之際,她選了這首曲子,也必定是深思後的結果。


  晏常捋著胡須,不住地點頭,很是滿意於女兒的表現,眼光不由得看向段祁渢,見著他也是一副沉醉其中的樣子,心裏更加得意了。若是自家的大女兒也能博得這位段將軍的歡心,享那“齊人之福”,那他晏家可真的是發達了。


  一曲《陽春白雪》彈奏完畢,晏雲妍款款起身,羞紅著臉衝著眾人道:“雲妍獻醜了。”


  晏雙飛瞧著晏雲妍偷偷朝著段祁渢拋媚眼,段祁渢還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心裏的火氣也就大了。不就是一首老掉牙的《陽春白雪》麽,她不知道彈了多少遍了。原來的晏雙飛自小受到欺壓,沒學什麽詩書琴棋,但不代表現在的晏雙飛不會。要知道,她在現代可是才女一個,唱歌跳舞樣樣俱全,彈古琴自然也難不倒她。


  “妹妹這是在發什麽呆呢?”正當晏雙飛想著應該唱首什麽樣的曲子,晏雲妍已然來到了她的身邊,冷嘲熱諷道,“難道妹妹也想奏上一曲不成?姐姐我可是從未見過妹妹彈琴,今日正好將軍也在,妹妹不妨讓我們大開眼界一番?”


  晏雙飛站起身,她的身子比晏雲妍要高出幾分,所以她心裏更加有底氣了。“既然姐姐如此期待,飛兒也隻好獻醜了。”


  說完,晏雙飛勾起唇角,又轉過頭去,衝著段祁渢嬌羞一笑,差點讓段祁渢被口中的酒給嗆到。


  在眾人或詫異或期待的目光下,晏雙飛已然在古琴邊上坐下,兩手很是自然地置於琴弦之上,熟稔地撥動起來。


  雖然她身處一個架空的年代,一個中國曆史上未有記載的國家,然而由於文化的傳播,這裏的人也知曉很多的中國古代曆史文化知識,從剛剛晏雲妍彈奏那曲《陽春白雪》便可得知。而“晏雙飛”這個名字的由來,也是其母從詩詞中所截取,由此可見,很多名人名曲早已被這裏的人們知曉。晏雙飛隻有用現代的流行歌曲,才能真正地震撼到現場的眾人,也讓她那個大姐“開開眼界”。


  說到適合用古琴彈奏的曲子,就要數中國風的歌曲了,晏雙飛略微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用周傑倫的那首《青花瓷》,那種清新淡雅的韻調,應該最能打動人的心靈。


  《青花瓷》的前奏才剛剛在晏雙飛的指尖流出,眾人便被這清新卻陌生的曲子吸引住了。晏雙飛一邊彈著琴弦,一邊開口唱了起來。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

  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縷飄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


  炊煙嫋嫋升起 隔江千萬裏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 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 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 你眼帶笑意 。”


  晏雙飛邊彈邊唱,讓這場表演更添了一分味道。周傑倫做的曲子,方文山填的詞,這種天王級別的歌曲,她就不信不能震撼到身邊的這些古人。


  彈間奏的時候,晏雙飛稍稍抬頭打量著眾人的神色,果然,他們聽得都很是認真陶醉,特別是晏雲妍的嘴,都快張成個“O”型了。晏雙飛勾唇一笑,又接著唱了起來。


  “色白花青的錦鯉躍然於碗底


  臨摹宋體落款時卻惦記著你

  你隱藏在窯燒裏千年的秘密

  極細膩猶如繡花針落地

  簾外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

  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

  在潑墨山水畫裏 你從墨色深處被隱去


  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


  炊煙嫋嫋升起 隔江千萬裏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 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 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 你眼帶笑意。”


  一曲終落,晏雙飛深深沉醉其中,久久才抬起頭,巡視眾人的神色,豈料眼前眾人都是一臉震驚卻陶醉的神情,還未有從她的歌聲中回過神來。


  晏雙飛低眉一笑,很是滿意眾人的反應,翩翩起身,福身道:“飛兒獻醜了。”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晏常,他帶頭鼓起掌來,大聲稱讚道:“太動聽了!這是什麽曲子,竟有如此神韻!還有那些詞,每一句都是那樣婉轉美妙,真是令人深陷其中,欲罷不能啊!”


  “爹爹取笑飛兒了。”晏雙飛翩翩回到座位,衝著晏常嫣然一笑,又勾起嘴角饒有興致地瞟了瞟右邊坐著的晏雲妍,瞧見她一臉嫉妒的模樣,一抹得意油然於心間。


  段祁渢也隨著鼓起掌來,不吝嗇對晏雙飛的稱讚:“夫人此曲,實乃奇歌也。”


  聽著段祁渢這般誇讚自己,晏雙飛心裏的得意愈加濃烈了,正當她快要得意忘形之時,段祁渢卻好奇地問道:“不知此歌乃是何人所作,為何我等均是從未聽過?”


  “是啊,飛兒,爹爹從未為你請過琴師,你是如何學得此曲?”晏常心直口快,將自己自小冷落晏雙飛的事情給泄漏了出來。他忙忙掩口,下意識看向段祁渢,深怕他覺察到自己曾經對晏雙飛的不公。好在段祁渢專注地等待著晏雙飛的回答,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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