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她呀,愛上了一個人
老者的態度古怪,看的容錚很不舒服。
但容錚隻是皺了皺眉頭,又認真地看著老者點了點頭。
雲月柒還在床上昏睡,容錚心疼也擔心。
他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希望。
哪怕眼前的老者看起來不學無術,容錚也想要試一次。
為了雲月柒試一次。
其實,容錚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竟有些相信眼前這個怎麽看怎麽像是騙子的人。
容錚的眼眸輕動,老者的目光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目光和老者的撞在一起。
老者又挑了一下眉毛,等待著容錚對他剛才提出的那個問題的回答。
容錚點了點頭。
雖然雲月柒的病是最近才頻繁發作的。
但他記得,雲月柒對他說過,這是舊疾。
聽著這話,老者發出一聲嗤笑,又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摸了摸他有點髒的胡子。
容錚瞧著他,眸中焦急,問道:“您知道……”
“我是神醫,當然知道你女人得的是什麽病。”
容錚更急,“什麽病?”
老者瞥了容錚一眼。
那目光詭異,似是在笑,也似是在怒。
似是嘲諷,也似是八卦。
容錚皺起眉頭,道:“說。”
這聲嚴厲,帶了天子威嚴。
老者一頓,末卻笑笑,道:“她呀,愛上了一個人。”
“什麽?!”
容錚愕然,沒有反應過來,詫異看著老者。
老者含笑,指尖輕敲在桌麵上。
他開口,醉酒的聲音還有些啞,但語調卻比剛才正經沉著了許多。
暗啞的嗓音在屋內暈開,老者娓娓道來,給容錚講的是有關於絕情毒的事情。
此毒,狠辣,絕情。
容錚聽著,從最初的驚愕到最後的愣神。
眼眸中的光從狐疑到一點點暗去。
容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老者的房間裏出來的。
他推開門,腳步虛浮,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
蕭千辭迎上去,他沒有反應,隻側了身,和蕭千辭擦肩而過。
蕭千辭看著容錚的背影,甚是奇怪。
他的眼睛動了動,目光從容錚的背影移到了屋內。
蕭千辭的眼眸微垂,咬了咬牙衝進了屋裏。
他衝進了門,卻已不見老者身影。
桌邊酒尚溫。
蕭千辭走近,竟見桌上留著兩行用酒寫下的句子。
道:“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還有晴。”
蕭千辭一愣,怔怔看著桌上的字有些出神。
他愣神的工夫,桌上的酒慢慢幹了。
桌上的字也漸漸消失了。
隻剩下站在桌邊的蕭千辭喃喃自語:“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還有晴。”
……
容錚離開了老者的房間,亦被抽離了靈魂。
老者說了很多話。
他初時想要多聽一些,後來卻寧願自己是個聾子。
絕情毒。
絕情毒。
當真是這世上最狠辣絕情的毒。
容錚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毒藥,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毒藥的藥性。
但是,聽到老者的敘述,容錚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想起雲月柒之前的種種表現。
他想起了雲月柒的逃離。
想起了雲月柒的欲言又止。
想起了雲月柒屢屢反常的舉動。
但可笑的是,從始至終,他什麽都不知道。
他隻會逼迫雲月柒。
隻會逼她承認,隻會埋怨她不能認清自己的心,隻會懷疑雲月柒對他的動機不純。
他……
他看著自己的手掌。
手掌攥起,掌心一片虛無。
原來……
雲月柒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他害的。
他回憶起雲月柒幾次暈倒的畫麵。
果然,次次都與他有關。
他回憶起他墜崖時雲月柒咬牙切齒的聲音。
如果那個時候,他能夠少說兩句。
就是因為他的深情款款,才會讓雲月柒昏迷不醒。
這般想著,容錚的胸口也不禁一陣鈍痛。
他咬了咬牙,眼皮跳動了兩下。
眼眸輕動,他忽想起了什麽,匆忙調轉方向,沒有去雲月柒的房間,反而轉進了蕭千辭剛剛給沈名安開的房間。
沈名安還在給雲月柒治病,自然不在房中。
容錚關上房門,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
布包打開,裏麵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當初雲月柒在他的酒裏下了毒。
容錚知道,便沒有喝下去。
他對雲月柒,終究還是有一份芥蒂。
不管他愛她多深,卻始終在懷疑她。
就像是雲月柒對他說愛他時他還在懷疑這件事是因為黎楚南的原因。
他記得,他特意留下了酒,讓蕭千辭去調查。
而蕭千辭調查的結果,是這藥有斷情絕愛的作用。
那時候容錚念著雲月柒略懂醫術,便也沒有想過這藥到底從何而來。
他隻想著雲月柒不想他愛她。
如今知道了真相,容錚想,雲月柒便是一直在服用此藥吧。
老者說,絕情毒的毒難忍,雲月柒在他身邊良久,必是服用了一些其他的藥物來抑製絕情毒。
原來,這便是她總是偷偷背過身的原因……
容錚看著手中的藥,眼一閉,心一橫。
他仰起頭,可最終還是將布包扔在了地上。
他吃不下。
他不能吃。
如果沒有了感情,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
可是……
這就是雲月柒的日常啊。
這就是雲月柒每一天都需要經曆的生活呀……
外麵的風很大,吹開了窗戶,呼嘯著吹進屋子裏,地上的粉末,被風吹散了。
容錚的心亂極了。
他的喉間輕動,不知過了多久才恢複了一點兒氣力。
他扶著桌子站直。
慢慢站得筆直,向著門外走去。
雲月柒待的房間就在隔壁。
容錚沒有敲門,推門而入。
沈名安正在為雲月柒看病。
他聽見身後的聲音,驟然回首。
眸中似帶了一抹殺氣。
此刻的容錚反射弧稍有些長。
他的眼眸微沉,待想要看清一些之時,沈名安已經低下頭,畢恭畢敬。
他道:“王爺,王妃的病……”
“出去。”
沈名安的話還未說完,容錚便冷冷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沈名安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的眉頭輕皺了一下。
容錚又道:“出去。”
比上一聲更冷。
沈名安的手攥得有些緊。
他站在那裏,良久道:“是。”
話音落,他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