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好霸道的香氣
王太醫害怕極了。
那錫盒裏裝的就是從宮外偷偷運進來,給太子配藥用的“秘藥”,連他自個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現在這盒子丟了,可不要壞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裏麵的東西已經交到師傅龔太醫手裏,那錫盒就是個空殼。
可即便是個空殼,丟了也令人生疑。難道是那個沈清以為這是個銀盒子,貪財順手給摸走了?
不可能。沈清再傻也不可能分不清銀子和錫鐵。再說了,他這藥箱裏,好東西可不少,野山參,靈芝草,龍血柏,應有盡有,都是值錢的。沈清自己也是太醫,豈會不知道什麽值錢,什麽不值錢。
所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一想到對方是故意的,王太醫頓時覺得沈清是一早就算計上了自己,隻怕撞也是故意撞的,就為了翻他的藥箱。
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沈清是方太醫的徒弟,自己是龔太醫的徒弟,兩位師傅互相不對付,沈清肯定是為了他師傅才這麽做的。
這個沈清,刺探太子的病情,好大的膽子!窺伺儲君,是何居心?
氣焰還沒囂張片刻,他頓時又心虛了。
沈清的居心不良,難道自己偷運不明底細的藥材進宮,給太子配藥,就是安了好心?這要是鬧起來,隻怕他也吃不了兜著走。
可難道就這麽算了?不行,他得把這事告訴師傅去,叫師傅提防著。
轉身要走,到門口王太醫又停住腳步。
這東西是在他手裏丟的,那就是他的責任。這要是告訴了師傅,師傅怪罪下來怎麽辦?
師傅怪罪,尚且罷了。怕就怕,太子殿下翻臉無情,來一個殺人滅口,那他可就完蛋了?
在太醫院幹活,伺候宮裏的貴人這麽些年,王太醫對宮裏貴人們翻臉無情的本事,那可見識的多了。
想到這裏,王太醫頓覺後背冰涼刺骨,跨出去的腳就慢慢收回來。
沈清拿走的隻是個空盒,光一個空盒子能說明什麽?什麽也說明不了。況且,就算沈清能拿這個空盒子做文章,那他也可以來一個矢口否認,說沒見過這盒子,這盒子上又沒寫他的名字。
沒錯,就當這事根本沒有。
王太醫自我安慰。
另一邊沈清得了這錫盒,三步並作兩步溜到禦花園,找一個僻靜的角落,拿出盒子仔細端詳。
之所以在滿滿當當的藥箱裏,偏偏就拿了這個空盒,他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太醫院裏的太醫,行醫隻有一個準則,那就是“穩當”。
宮裏的事,很容易牽扯到深宮隱秘,所以太醫們必須事事求穩,做最穩當的事,說最穩當的話,才能在深宮的驚濤駭浪中保全自己。
因為有這樣的習慣,所以每位太醫的藥箱裏,總是備足了藥材。沒有說去一趟哪兒,就把藥都給用光了,這就很不穩當。
王太醫也是老資格,怎麽偏偏藥箱裏就會有個空盒子呢?這明顯就有問題。
王太醫是剛從太子殿下那兒回來的,那麽這盒子裏的東西肯定是在崇文閣照看太子的龔太醫。
什麽藥材,得這麽神神秘秘的,那一股腦全給了龔太醫,太可疑了。
所以,別的瓶瓶罐罐都沉甸甸的壓手,他都不拿,就拿這個空的盒子。
這盒子是空的,打開來自然什麽也沒有。但錫盒密封性能好,裝過什麽東西都會留下一絲氣味。
他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一聞到這香味,他就覺得胸膛裏氣血翻湧,臉一下就紅了。
這是什麽香料,怎麽如此霸道?他趕緊把盒子蓋上,邁步到風口上,讓冷風激自己的臉。
冬日的寒風呼呼的往臉上吹,這才把他胸口翻湧的氣血壓下去,臉色也慢慢恢複正常。
好霸道的香氣,這盒子裏到底裝過什麽東西?這味道,既不是香料,也不是藥材,很是詭異。
他到底年輕,有些奇奇怪怪的藥材沒見過,但師傅方老太醫見多識廣,一定能看出些門道。
於是沈清變帶著這個錫盒出了宮,直奔師傅家去。
他這一出宮,就在街上遇到了陸元成。
“沈清,你不在宮裏當差,怎麽在外麵閑逛?”陸元成打招呼。
看到陸元成,沈清雙眼一亮,趕緊下馬,快步過來行禮。可看到同乘一騎的容天喬,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王爺,我……我有急事,可否一敘。”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覺得剛才的發現很重要,必須立馬報告。
見此情景,陸元成看了看周圍,隨後下馬,伸手指了指旁邊的酒樓。
“走,我們到樓上說話。”
說完,他回頭朝容天喬伸出手,攙扶她也下了馬。
看到陸元成帶著容天喬一起進了酒樓,沈清心裏是有苦說不出。他是要跟王爺說正事,而且是要緊的絕密的大事,帶著那容家三小姐一起,是幾個意思?
還有王爺是怎麽回事,怎麽跟這容三是越來越好了。就這個容三,她配得上王爺嗎?王爺難道也是色令智昏,被容三那張臉給蒙住了?
不對不對,這會子想這些幹嘛,還是想想待會怎麽說正事吧。
於是沈清暗暗歎氣,麵帶愁容的跟上去。
陸元成牽著容天喬的手,自作主張的帶著她上樓,她心裏其實蠻別扭的。
她又不傻,哪能看不出沈清隻想跟王爺一個人說話。他們要談正事,她夾在裏麵算什麽?
但陸元成卻有自己的主張。
這一趟把她從容府帶出來,一則是散散心,二則也是趁機把那天沒說盡得話告訴他。
對於她說的事,他至今仍有許多疑惑之處。但有一點卻是明了的,那就是他心裏有她,他中意她。而她能把這麽要緊的事告訴自己,也說明她心裏有他,她也中意他。
既然是兩情相悅,那就應該明明白白的說清楚,免得心生誤會。
至於沈清要說的正事,他心裏也明白,肯定是跟太子的情況有關。而太子的事,跟她也有關。眼跟前是預賞禮的意外,她是當事人。往前倒,容天嬌的死,也跟太子有關。
所以說太子的事,她在場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