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送去家廟
老太君說容天汐瘋了。
二老爺聞弦知音,立刻也跟著幫腔。
“對,她瘋了,她是個瘋子。”
言下之意,就是容天汐是瘋子,所以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瘋子,瘋子怎麽了?瘋子就不能害人?這話容天喬可不認同。
且不說容天汐根本沒瘋,就是真瘋了,難道就因為是瘋子就能逃脫責任,就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這不就跟現代有些人犯了罪就說自己是精神病,一個套路麽。
精神病犯罪能免責,那正常人也太倒黴了,合著正常反倒成了錯?
所以這就是她討厭容家的地方,這些人眼裏隻有自己的體麵和富貴,壓根沒有公平和公正。
陸元成看到她臉上閃過不悅不服之色,便沉吟不語。
在他看來,單單用“瘋了”來解釋這個容天汐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說服力。但他確實也搞不明白這麽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女怎麽會做出這樣陰毒荒唐的蠢事。
難道就因為這女人愛慕他,所以就要害自己親姐妹?這叫什麽愛?這根本就是毒。
不過如果把容天汐的這種行為代入到宮裏那些女人身上,他又可以理解了。
這女人根本不是愛他,而是愛他代表的權力和富貴,愛的是“王妃”這個名分。她心裏毒,不是來自愛,而是來自恨,來自妒。
她是忌妒容天喬能當王妃,所以仇恨,所以要加害。
她才不是瘋子,她是個小人,是個心思歹毒的小人。這樣的人,他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也決不能讓她留在容家,留在容天喬身邊。
看著底下跪著的容天汐,陸元成皺起眉,目光冷然。
老太君揣摩他的心意,於是起身悵然道。
“這個孽障鬼迷心竅,竟出這樣荒唐的蠢事。於情於理,容家都容不得這樣歹毒之人。家門不幸,養出這樣的禍根,都是老身的不是。隻是老身鬥膽,懇請王爺給我容家存些體麵,讓我們自行處置這個孽障。容家定然會給王爺一個滿意的結果!”
說著就可憐巴巴的要跪下。
這一番話裏,頂重要的隻有一句,那就是“容家容不得這樣歹毒之人”。這是老太君在跟王爺表態,表明容家一定會處置掉容天汐這個禍根,絕對不會再讓她留在容家,危及容天喬的安全。
陸元成等的就是這句。
“老太君快請起。既然您老人家這麽說了,那本王自然是放心的。”
隻要他肯放容家一馬,老太君就千恩萬謝,於是投李報桃,當場就發作了容天汐。
“來人,速速備車,立即把容天汐這個孽障送到莊子上的家廟裏去。並且交代莊上的仆婦好生看管,絕不許她邁出廟門半步。”
一聽要把自己送到家廟裏去關起來,容天汐頓時慌了。
“我不去,我不去莊上。父親,父親救我,我不要去莊子上。”
她朝二老爺求救,爬過去抱住他的腿又哭又喊。
二老爺被親閨女哭的有點心軟,正要伸手。旁邊大老爺就咳嗽一聲,用眼角撇了撇上頭坐著的王爺。
二老爺這剛伸出的手就立馬放下,狠狠心一腳踢開她。
“我沒有你這樣女兒,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受。”
被親生父親一腳踢開,容天汐不敢置信。
大老爺還在旁邊陰陽怪氣。
“此女心腸歹毒,毒入七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拔除。依我之見,非的一輩子青燈古佛,方才能感化好。”
這是要她一輩子關在家廟,不能回家了?容天汐心頭一驚,恨恨瞪大老爺一眼。
大老爺就指著她罵。
“你們看你們看,她還瞪我呢。目無尊長,心腸壞透了。”
見自家父親沒用,容天汐又朝著老太君呼喊。
“祖母,汐兒知道錯了,求祖母寬恕。三妹妹,姐姐錯了,姐姐豬狗不如,姐姐罪該萬死。姐姐給你當牛做馬,求你幫幫我,不要讓我去莊子上。”為了能留在容家,她都不惜向容天喬求救。
容天喬當然不能搭理。她又不是聖母,怎麽會傻乎乎去救一條毒蛇。
老太君則早把她視為棄子廢物災星,若不是她年紀大了要積陰德,不然早就一碗藥讓這丫頭走的悄無聲息。反正這災星留著,也隻會是個禍根。
“住嘴,你不要再癡心妄想。你做出這等害人之事,還有什麽資格留在容家。我且明明白白告訴你,你非但不能再留在這裏,從今往後你也不再是容家的小姐。年底開了祠堂,請出宗譜,就把你容天汐的名字抹了,從今往後,容家再沒有你這個二小姐。”
這一番話猶如大榔頭,狠狠砸在容天汐頭上,砸的她目瞪口呆,一動不動。
好半晌才緩緩轉動眼珠,把麵前的人一個一個看過去。
洋洋得意的大伯,懦弱無能的父親,鐵麵無情的祖母,還有高高在上視她如草芥糞土的王爺,最可恨的當然還有躲在所有人背後裝模作樣的容天嬌。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她的仇人,都是她憎恨的對象。
“你們……明明都是你們不好,為什麽受罰的卻是我?我不服,我不服!我恨你們,我要詛咒你們,我要詛咒你們每一個都不得好死!”氣急之下,她破口大罵,放聲詛咒。
好家夥,當著王爺的麵還敢撒潑發瘋,真是無法無天。老太君急得直篤拐杖。
“反了,反了!來人,把這孽障給我捆了,把嘴給我堵上。”
兩個婆子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容天汐捆了個結結實實,有用腰帶堵了嘴。
她被捆得跟個粽子似的,就這樣還撲騰,還嗚嗚直叫,不肯罷休。
老太君隻覺得腦袋抽痛。
“車呢?備好了沒有,還不趕緊把人拉出去,趕緊送走。”
小廝急急忙忙來報,說車子已經備好了。
“既然好了,還不快拉出去送走。”大老爺催促。
兩個婆子就一個抬頭,一個抬腳,把容天汐給抬走了。
馬車就等在角門外,是一輛青布驢車,平常給下人坐的那種。車夫是個酒糟鼻的半老頭子,搭車的是他婆娘,五大三粗一臉凶相。
兩個婆子把容天汐抬到車裏,趁機把她身上值錢的玩意,頭上的簪子發叉,耳環手鐲都搜刮一空。
等這兩婆子下了車,車夫的婆娘有上來,把容天汐這身好衣裳也給拔了,連繡花鞋都沒放過。
惡婆娘美滋滋的把好衣裳和繡花鞋打包,前頭車夫一甩鞭子,驢車就咕嚕咕嚕的跑起來,一路往城外的莊子上去。
容天汐披著破棉襖蜷縮在車裏,簌簌發抖,凍的牙齒直打顫,整個人也恍恍惚惚。
直到此刻,她還覺得自己跟做夢一樣,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到了這個地步。明明前一刻她還是金尊玉貴的朱門貴女,怎麽下一刻就成了落架鳳凰。
被送家廟,被除名,都不如眼下被兩撥奴才打劫,全身搶了個精光更讓她震撼。
這些狗奴才,是平日裏連她腳趾頭都不敢碰的下賤東西,可今日就敢對她動手動腳。
這真是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連奴才都看不起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