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父愛如山
“爸，你聽到嗎？爸！”
莫非學著劉猛的樣子，完全無差別的按出了傳音訣，那一瞬間，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和莫塵相鏈，可是，莫塵卻始終沒有回複！
在一旁教授莫非傳音訣的劉猛，心裏很清楚，並不是莫非做錯了，而是莫塵並不想和自己這個兒子對話！
從莫塵將莫非扔進穹窿嶺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決心要讓這個孩子脫離自己的羽翼成長，因此，他甚至認為，這樣的一次對話，隻能讓莫非更加的依賴自己！
作為一個武師，作為一個軍人，作為臥龍計劃的執行者，莫非必須擁有自己獨立麵對一切的能力，因為將來他所遇到的艱難險阻，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夠幫他！
可是，這種狠心，對莫非而言，真的來得太快，來得太早了！
“爸，我知道你在聽，你告訴我，為什麽？我到底是你的兒子，還是你的工具？”莫非幾乎用聲嘶力竭的聲音，朝著莫塵質問道！
“……”此刻，在龍魂村的莫塵，聽著自己兒子的質問，他的心忍不住狠狠一顫，但是，莫塵依舊沒有回答！
作為父親，他怎麽可能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尤其是當莫非承受狼群圍攻，當莫非在生命線邊緣掙紮，當莫非可能因為‘人魂類魂守’而被誅殺，他那顆作為父親的心，又何時安心的放下過？
可是，他不能說話，不能表現關懷，因為隻要開了這一次頭，那麽以後，隻要莫非遇到困難，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父親，這就像是一個被洪流衝出了缺口的堤壩，隨時會讓好不容易建起的堤壩，因為這小小的缺口，徹底崩塌！
而莫塵這所謂的‘善意’，對莫非來說，卻是‘狠心’。
當傳音訣接通的那一瞬間，莫非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詢問父親為什麽不在是軍人，自己為什麽不是軍人子弟，相反，他渴望自己父親的認可，渴望父親的慈愛和關懷，但是這一切，都被莫塵的沉默所擊潰！
終於，莫非還是放棄了，他那按著傳音訣的雙手，終於緩緩的放了下來，原本帶著驚喜和渴望的臉上，頓時陰雲密布，豆大的淚珠瞬間從眼眶中滾落了下來！
其實，莫非從來都沒有在乎過自己能不能在武師會登記成為武師，也從來沒有在乎過自己能不能進入預備役軍校，即便剛剛陳少陽答應得那麽爽快，但是莫非卻沒有絲毫的亢奮！
相反，當傳音訣接通的那一瞬間，當莫非感受到自己父親意識的那一刻，他是多麽的開心，仿佛內心被蜜填滿了一般開心！
可是，現在，那種失落，那種卑微，那種不被重視，真的讓莫非心痛了！
他真的想不通，到底是自己太卑微，卑微得連自己的父親都不重視自己，還是說，是自己的父親太狠心，狠心的連自己的兒子，都能夠隻當做一件工具！
那一瞬間，莫非的內心陡然浮起一個瘋狂的想法：
或許，自己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吧？
而當傳音訣被莫非掐斷的那一刻，遠在萬裏之外龍魂村的莫塵，也忍不住落下了熱淚，他的眼角在顫抖，他緊緊的咬著自己的牙齒，努力壓抑著自己想要從喉嚨裏迸發出來的哭泣！
終於，過了許久，莫塵從懷中掏出一張早已褶皺的照片，望著照片喃喃道：
“菲兒，對不起，我不得不這麽做，因為……他是我們的孩子，我得想辦法讓他活，想辦法讓他擁有獨自活下去的能力，甚至擁有推翻那些自命不凡的貴族的能力，所以，請你原諒我的狠心，他是我們的孩子，我怎麽可能不愛他？”
而此時，望著莫非失落的樣子，劉猛的心頭也忍不住一酸，雖然他並不認同莫塵的做法，可是，為了他們的理想，為了他們的大業，他必須跟隨莫塵的步伐！
“莫非，我……”
“對不起，舅舅！”還未等劉猛的話說完，莫非便直接打斷道“我現在好累，需要休息，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好嗎？”
聽到‘舅舅’這兩個字，劉猛不由得一愣，因為這兩個字，意味著莫非已經接受了他們的安排，意味著他已經默認了莫塵的狠心！
見莫非已經閉上了雙目，劉猛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迅速走出了病房！
正好這時，阮苓兒端著飯菜走了進來，莫非聽到阮苓兒的腳步聲，終於輕聲的說道：
“阮苓兒，麻煩你，幫我把床放下去，把被子蒙好，我想好好的睡一覺，我想忘掉所有讓我痛苦的事！”
阮苓兒將飯菜放到一邊，然後緩緩走到莫非的跟前，其實，剛剛陳少陽走後，他已經端著飯菜站在了門口，聽到了他們之間所有的對話！
作為一個在預備役軍校待了整整六年的老兵，他自然知道一些或真或假的傳聞，但是這些傳聞，早已被軍部下令嚴禁，而莫非的出現，似乎意味著這些或真或假的傳聞，在一點點的被證明當時評價的對與錯！
她凝望著眼前這個，為了得到父愛，拚盡了自己一切的孩子，他為了自己的父親，甚至可以去燃燒自己的生命，甚至敢拉著死神一起跳舞，但是，父親那冷漠的回應，真的傷了這個孩子！
終於，阮苓兒伸手，將眼前這個隻有六歲的孩子抱了起來，當他抱起莫非的那一刻，他感覺依偎在自己懷裏的，不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而是一個堅強的小男人，隻不過，這個痛，讓這個小男人徹底受傷了！
“乖，你要相信你的舅舅，也要相信你的父親，更要相信你自己！”
直到這個時候，莫非才真正明白，自己所失去的父愛，並不是因為自己不夠努力，也不是因為自己不夠優秀，但是，他真的不明白，自己要怎麽做，才能夠得到父親的認可和關愛！
“為什麽？為什麽？”
終於，依偎在阮苓兒懷裏的莫非，忍不住聲嘶力竭的嘶喊起來，痛哭起來：
“我已經這麽努力，已經這麽拚命，我甚至願意付出我的生命，可他為什麽不承認我？難道我真的隻是他撿回來的一個工具嗎？我的心啊……好痛……好痛……”
阮苓兒用力抱著懷裏這個隻有六歲，但是心智早已成熟的小男人，任由他在懷裏嘶聲痛苦！
他曾經是那麽的堅強，那麽的張揚狂放，他可以為了這份‘關懷’，不惜用刀刺穿自己的皮肉，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尤其是當他咬開自己的脖子，吸吮自己的鮮血，吞噬自己的魂守時，雖然阮苓兒真的發自內心的恐懼，但是那一瞬間，在阮苓兒的眼中，莫非就像是一個披著烈火鎧甲的天神一般，他在燃燒，在用自己的生命燃燒，用自己的生命迸發出一種讓所有女人都為之傾倒的英雄氣概！
那一瞬間，阮苓兒感覺，自己的心仿佛已經被這個堅強的小男人徹底俘虜了！
“哭吧，哭吧，把你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大聲的哭出來，沒事的，有我在，有我在這兒陪著你！”
阮苓兒伸手撫摸著莫非的頭發，撫摸著他那顫抖的後背，撫摸著這顆被他的父親傷的千瘡百孔的心，這一刻，阮苓兒早已忘了自己脖子上，傷口所留下的恐懼，忘了自己是個藥師，忘了自己是個軍人，也忘了自己是個女孩！
她隻是將莫非緊緊的抱在懷裏，將自己的支持和關懷，毫無保留的傾注到這個令他心動，令他顫抖的小男人身上！
突然，嘶聲痛哭的莫非，陡然止住聲音，然後狠狠的擦去自己臉上的淚水，猛地發出一聲如受傷的野狼一般的哀嚎：
“我恨……我好恨……我好恨我自己是個沒有魂守的廢物……我好恨自己，沒有讓父親重視自己的實力！”
莫非就這麽趴在阮苓兒的懷裏，灼熱的淚水，就像是熱血一般，浸透了阮苓兒的衣服，那種灼熱，慢慢透過衣服，滲透道他的皮膚，讓阮苓兒覺得，這個小男人的淚，就像是烈火一般熾燙，那種熾燙，讓阮苓兒的心，徹底化了！
“莫非，你剛剛為什麽說自己沒有魂守？”
終於，阮苓兒還是忍不住朝著莫非發問道，因為之前，阮苓兒一直覺得莫非的魂守是人魂，所以才會出現之前吞噬自己魂守的情況！
可是現在看來，至少證明莫非的魂守不是人魂，否則，陳少陽大校，絕對不會讓他活到現在，可是，如果這個孩子沒有魂守，他又怎麽讓自己如此強大？
阮苓兒真的無法想象，一個沒有魂守的人，怎麽可能成為武師？而且，還是在六歲這個年紀，提前破格進入穹龍帝國預備役軍校？
要知道，穹龍帝國預備役軍校招生的標準是十歲的孩子，而且對所有年齡達到十歲的孩子，都有著嚴格的條件篩選，然後經過武師會測評，上報穹龍帝國軍部批準，才能擁有進入軍校的資格！
至少到目前為止，阮苓兒從沒有聽過，自穹龍帝國預備役軍校建校以來，有哪個孩子，是在十歲之前，被破格錄取的。。
莫非，應該是第一個！
阮苓兒真的很好奇，莫非口中的‘沒有魂守’，到底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