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交易

  “今天要默寫……”顧念說出口就後悔了，撒謊這樣的事她太不擅長，緊張地又一次咬住了嘴唇。


  “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沒必要考試前把自己逼得太緊。”夏允之平靜地說，隔著眼鏡都能看見顧念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起來你也不太可能聽得進勸早點休息。”


  夏允之收起了自己的記錄本，對顧念說：“我們做個交易吧。”


  顧念看著夏允之，他的神情依舊冷峻，語氣卻很溫和：“我這次可以不記你，但是下午的眼保健操，你不能再逃了。還有，”夏允之頓了頓，“早點睡覺，明天不要再遲到。”


  雖然從被夏允之抓住起，顧念就沒覺得像夏允之這樣遵紀守法的學生標兵會放過自己。夏允之既然開出了條件，眼下顧念隻想著快點答應他就可以脫身，趁大部隊沒回來還能多看幾頁書。


  顧念想到這裏，乖乖點了點頭。夏允之這才側身讓顧念過去。


  顧念回到教室，緩了一口氣，開始把今天要交的作業一本本放在自己的課桌上。


  雖然自己的確昨晚複習得太晚了，導致今天早上睡過了，還差點要打破人生記錄第一次遲到，但為什麽夏允之一定要她做下午的眼保健操？

  顧念整理了一下今天要交的作業本，不經意地看到了葉軒攤在桌子上的練習冊。


  顧念忽然想起，今天本來說好要來給自己那位替自己值勤的同桌講題的，這下可好，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想著，顧念把腦袋探到他桌上，想看看他的作答情況。


  “嘩啦！”葉軒桌上的練習冊忽然被一把抽走。顧念抬起頭，就算顧念再臉盲，也能探測出麵前這個男生爆表的怒氣。


  隻見葉軒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站在顧念桌前，氣哼哼地看著顧念：“你可以解釋，但是你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要成為呈堂證供！”


  顧念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今天自己真是水逆，一大早就惹上了兩個足球隊王牌，今天一天估計都不會太平了。


  “那個，咳咳，”顧念雖然極力保持鎮定，但是畢竟是自己爽約在先，還是有點心虛，“我今天睡過了。現在給你講？”


  “不、用、了！”葉軒又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回自己座位，把作業本扔回自己桌上。


  顧念看了一眼他空白的作業，看來葉軒也沒有找到別人來幫他講題嘛，又試探性地問他，“真的……不用了？”


  這一回葉軒沒有出聲。


  “好了，趁課代表還沒回來，我幫你講，但是我就講一道，剩下的你要自己做，那才是真的會。”顧念看著還頭仰到九天之外的葉軒，索性自己拿過作業本，找到了題，拿出筆，“你看，這道題是說……”


  “等一下！”


  “又怎麽了？”顧念無奈地看向葉軒。


  隻見葉軒拿來草稿紙和筆，乖乖地坐好，對顧念說：“你講慢點，我要記筆記。”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葉軒的兩個眼睛依舊無時無刻不在開合之間掙紮。看著葉軒難得一本正經的樣子，顧念這才低下頭，指著題目給他講解。


  “就這樣，所以最後這樣就得出結果，你自己算吧！”


  顧念剛放下筆，手卻被葉軒一把抓住：“他們還沒退場呢！你把這道也一起給我講了唄！”


  顧念手被抓著，臉有些泛紅，卻依舊拒絕說：“說好的講一道，其他你自己舉一反三！”


  顧念試圖從葉軒手裏抽出自己的手，葉軒卻越握越緊，對她說：“就再講一道！其他以前的錯題我自己訂正，就昨天作業第三問，榜樣～顧領隊～顧念大人～顧念大王……”


  “好了好了，那你讓我寫給你看！”顧念被他纏得沒辦法，雖然這也不是第一次顧念拿葉軒沒辦法。


  “來來來！快講快講！”


  “你不放手，我怎麽講？”


  葉軒這才反應過來，一下鬆開手，卻又有些手足無措，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慌亂地撓了撓頭。


  本來還有些緊張的顧念看了卻不禁笑出了聲，這才想到，好像從足球隊停止了常規訓練為期中考試讓位後，她已經好久沒有開心地笑過了。


  真懷念站在綠茵場邊的感覺啊！

  ————


  “這節課就上到這裏，大家把最後幾道大題再看看，尤其是配平，都是送分題，而且考試必考，下課！”


  化學老師剛一走，顧念身後幾個女生就開始嘰嘰喳喳地聊起了天。


  “你們說等會兒體育課要是下雨的話，是不是就不能考八百米了？”


  “那可能是測身高體重吧……”


  “什麽？我今天早上剛剛吃了一個三明治……”


  顧念看了一眼窗外的確一點點轉陰的天氣，重新收回目光，繼續看下午要默寫的英語單詞詞組，


  真是奇怪，昨晚明明在家都默過一遍，今天和上書怎麽還是記得模模糊糊的，而且有幾個是初中時候參加英語競賽就接觸過的用法，現在竟然也記不太清。


  顧念有些煩躁，一遍遍地打開筆記本，又合上，又打開。“啪啪啪”地翻書聲，終於吵醒了一旁睡眼朦朧的葉軒。


  “我說榜樣啊，你至於……”


  “眼保健操現在開始，閉眼……”


  伴著上課鈴聲的響起，葉軒朦朦朧朧地睜開雙眼，就看到顧念捧起筆記本準備起身。


  而這時，身旁的窗台出現了一個身影，溫柔地敲了敲窗台。


  顧念和葉軒同時轉過頭，顧念意料之中，葉軒意料之外，窗外站著夏允之。


  顧念隻能任命地歎了口氣，在夏允之的注視下坐回座位。見夏允之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顧念隻能徹底放棄了逃出教室的念頭，乖乖摘下眼鏡，閉上眼睛。


  而這一切，都被趙菱翎看在眼裏。


  本來下節是高一高二一起上的體育課大課，趙菱翎滿心歡喜地想著可以見到夏允之，還能一展自己的風采，卻隻看到夏允之和顧念就在她的班級窗口，在她的麵前眉來眼去。


  透過窗玻璃，趙菱翎都能看到夏允之溫柔的神情和微微揚起的嘴角。直到確認顧念閉上眼開始做跟著音樂做第一節眼保健操，夏允之才默默離開。


  “啪嗒”一聲，趙菱翎手裏的活動鉛斷了筆芯，飛出好幾米遠。


  “體育課照常，1000和800米期中考試。”體育委員在講台上喊道。


  全班頓時一陣哭天喊地，一瞬間就蓋住了眼保健操的音樂，趙菱翎的目光透過做眼保健操舉起的手指指縫，死死盯著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