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紅牌點球套餐
“喂！犯規啊裁判！犯規！”喬慕洋拍拍自己的手臂，又指著自己剛剛長途奔襲時，被扯得號碼都快脫膠的球衣。
終於，久違的哨聲響起，五十六中得到了開賽以來位置最好的一個前場任意球。
喬慕洋還喘著氣，與陳駸擊掌：“我隻能幫你到這了，接下來，請開始你的表演！”
陳駸點點頭。
夏允之不在，向來被看作五十六中腳法最好的陳駸自然默認成為了球隊第一任意球主罰手。
“這位置，讓左腳的喬慕洋學長發更好吧？”穆裏疑惑自語。
“這個球距離球門近，對弧線要求更高，喬大傻子他隻會暴力射門，一腳轟上天的那種。”徐珂盈說道。
陳駸站在發球點，喬慕杉在一旁和他低頭商量。悅華球員則忙著布置人牆。
“學長！”
陳駸轉過身，葉軒正站在他麵前，指著他剛剛擺好的球：“我想罰這個球。”
“葉軒，這個高指導賽前布置過，是陳駸……”
陳駸示意喬慕杉不要攔阻，看了看葉軒，笑著說：“當然可以。”
“陳駸……”喬慕杉有些急，鼻梁上的眼鏡不停滑落。
陳駸卻拉著喬慕杉退開：“沒關係，小朋友也該在比賽中多給些發揮機會。”
“他發揮機會也夠多了……”喬慕杉歎了口氣。
一聲哨響，葉軒的汗珠從額前慢慢滾落，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草坪上。他一步一步地往後退，直直地看著不遠處的球門。
“怎麽換高一那個了？”
“對啊，他行不行啊？剛才那個丟球就是因為他。”
“那開場那個進球還是他進的呢！”
“那隻是運氣好吧……”
人們總是容易被最新的印象所掌控，此時在大家眼中的葉軒已經從開場的進球功臣，淪為了丟球的眾矢之的。之前校隊訓練很少訓練任意球，顧念也不知道葉軒有多少把握去把陳駸替下來。
畢竟，想贏，和能贏，一字之差，卻差之毫厘，失之千裏。
葉軒緊緊咬著嘴唇，雙手緊攥著拳頭，眼神更是死死盯著足球。
助跑，抬腿，葉軒的射門重重地轟在悅華人牆上，彈回地麵。
而還沒有時間讓葉軒懊惱，早就在一旁伺機而動的陳駸忽然出現，用腳尖輕觸球麵，球看似在早就不平整的草坪上前進得磕磕絆絆，卻始終在陳駸兩腿之間。
成功晃過守門員後，陳駸最後一腳輕鬆推射破門。
場邊五十六中的替補席上頓時爆發出一陣喝彩。
”哇————！”喬慕洋更是從中場線飛奔而來，一下子把陳駸按倒在地。其他隊友也紛紛加入了疊羅漢的慶祝隊伍。
等陳駸從人群中探出腦袋，看到不遠處的葉軒，正一個人站在小禁區線附近。
“葉軒。”陳駸走到葉軒身旁，向他伸出手。
“好球，學長。”葉軒的誇獎有些生硬。
重新取得領先的五十六中，踢得比之前放鬆不少，也不再耿耿於懷於悅華的凶狠防守。
反倒是葉軒，開始不要命一樣的在全場兩個禁區來回奔跑。
此時葉軒一腳滑鏟，在悅華半場給了對方一個邊線球的機會。
隻見發球的悅華隊員把球拋入場內，接球的悅華隊員看到葉軒上前搶球，一緊張把球倉促傳出，球眼看著就被喬慕杉斷下。
可他還沒來得及大腳解圍，悅華卻再一次利用身體優勢和手上的小動作，生生把喬慕杉擠出底線，眼鏡也摔落在地。
角球。
這是悅華全場獲得的第一個定位球機會。
距離上半場結束還有不到一分鍾，喬慕杉抓起眼鏡戴好，就急急朝大家揮手，示意大家集中注意，抓緊時間進禁區防守。
葉軒也退回禁區，負責對位盯防悅華的一名邊後衛。他一直在前點移動，不時觀察著和球門的距離以及四周悅華隊員的站位。
悅華隊長見狀，輕蔑一笑，計上心來。
他走到另一位與葉軒全場並沒有太多交集的邊後衛身旁耳語幾句，然後自己則走向罰球點。
葉軒早已卡住了前點的位置。而那位悅華隊員卻貼身上來，靠裏的那隻手抱住葉軒的腰，試圖阻礙葉軒跑動。
悅華隊長已經把球放在了角球區，舉起手示意。
葉軒忽然一個加速想甩開對手，卻不料對方忽然伸腳卡住了葉軒的左腿。他的目的從來不是找到最好的位置搶角球落點，而隻是為了不讓葉軒舒服地移動。
哨聲響起。
眼看著悅華發出角球，葉軒奮不顧身地起跳，可整個左邊上半身卻被防守隊員牢牢箍著，下半身則被卡著，兩個人如同兩棵枝蔓纏繞的大樹。
葉軒根本使不出力爭頂，惱怒地用力一甩自己的胳膊，哨聲再次響起。
此時葉軒忽然覺得左半身的外力驟然消失，整個人一下子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等他掙紮著支起身子，看到身旁的悅華隊員捂著臉躺在草坪上，裁判已經被悅華隊員團團圍住。
“裁判這是肘擊！肘擊要罰下場！”悅華隊長衝在最前麵，一邊不停地拍自己的手肘，一邊示意裁判掏牌。
“對啊，還是禁區裏故意肘擊，絕對危險動作！”
葉軒還沒反應過來，拍了拍手臂上的草，才看到落地時手臂也磕破了皮，慢慢滲出了血。
裁判終於從人群中走出來，和底線裁判交流了幾句，然後徑直走向葉軒，亮出紅牌，指向點球點。
“啪嗒！”顧念手裏的鉛筆斷了筆芯，筆記本的紙張被筆尖戳出了一個洞。
看台上一片嘩然。
“我們那個七號是被紅牌罰下了麽？”
“發生了什麽啊？怎麽就要吃紅牌？”
……
雖然剛剛顧念就隱約有不祥的預感，卻沒料到這點竟然也被悅華發現，而且發生得這麽快。
剛剛角球防守就可以看出來，悅華全場分明就是針對葉軒，就是為了讓葉軒在一次次被侵犯可裁判卻常常毫無作為時，慢慢被激怒，然後對自己的情緒和動作失去理性。
畢竟告訴別人冷靜很簡單，自己做到卻並不容易。
“我靠，他們全場這麽髒就吃過一張黃牌，犯規都沒吹幾次，我們竟然這樣直接就被罰下去一個人，下半場還怎麽玩！”喬慕洋狠狠地對著草皮踹了一腳，激起一片塵土。
陳駸已經走過去，拉起葉軒，拍拍他的肩膀：“先下去休息一下，別想太多。”
葉軒卻甩開陳駸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下場。
徐珂盈想開口卻也不知道說什麽。高平重重歎了口氣，夏允之臉色鐵青。
“葉軒！”
顧念已經整理好東西從看台上跑下來。穿過人群，顧念遠遠看見了那件白色的七號球衣。
葉軒卻好像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葉軒！”
顧念又喊了一聲，跑到葉軒身邊。
“你還來幹什麽？”葉軒低著頭，繼續往前走，顧念這才看到葉軒手臂上的傷口。
“你受傷了？”
“不用你管！”葉軒忽然大聲，把顧念定在了原地。還好兩人已經走出球場，附近也沒什麽人注意到他們。
“你現在滿意了？我終於成為了你所謂的球隊輸球的‘罪魁禍首’。”
“葉軒……”顧念在任何時候都不喜歡聽別人的安慰，自己一時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
“不打擾你了。”葉軒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看過顧念一眼，一個人慢慢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