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拒情
安思鬱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再次行禮道“臣妾已為人婦，實在惶恐，方才的話，還請皇上勿要再言。”
“可是朕對不住你！”玄墨辰道“朕一道聖旨，改變了朕、你、子期三人的命運，讓朕與你漸行漸遠，讓你過得如此痛苦，都是朕的錯！”
安思鬱有些雲裏霧裏，不由疑道“臣妾何時過得痛苦？”
玄墨辰歎道“你不要再騙朕了！朕知道，朕將你與子期硬湊在一起，子期心中有怨，與你感情疏離，險些毀了你的一輩子！朕可以做主，再下一道聖旨，還你自由！”
“皇上，您這話……從何說起？”安思鬱滿是困惑“您為何會認為臣妾與夫君感情不合？臣妾與夫君的感情很好，我與子期相知相許，互相欣賞，互相愛慕，不知何來‘心中有怨’‘感情疏離’之語？”
“胡說！”玄墨辰情緒激烈起來，“他如果把你放在心上，為何連碰都不願碰你一下？”
安思鬱大驚失色，脫口道“您怎麽知道？”
她與言子期尚未圓房這事，原是她那日在禦花園中與淑妃、傅嫣的閨中私語，想不到竟傳到了皇上耳中，看來，那日除了她們幾人外，定還有他人躲在暗處聽了去，不由暗歎這宮牆之中，不知藏有多少耳目。玄墨辰見她認了此事，便道“你無需委屈自己，朕會為你安排好一切。若你擔心子期與言家上下怨恨於你，放心便是，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您誤會了，不是這樣的……”見皇上思緒越跑越偏，安思鬱連忙擺手道。
“什麽？”玄墨辰不解。
安思鬱定了定神，堅定的道“臣妾的意思，是說您誤會了臣妾與夫君之間的感情。臣妾與夫君的確尚未圓房，但並非感情不睦，而是另有他因。臣妾沒有說謊，我的心中，唯夫君言子期一人！”
“怎會？”玄墨辰執拗道“你心中有子期，是因為你嫁了他，不得不去說服自己愛上他！可朕可以給你另一種生活！”他有些躁動不安的來回踱步，道“你喜歡桂花糕，朕日日做給你吃；你喜歡煙花，朕日日陪你同賞；你想要做醫師，太醫院的一切隨你調用！朕欠你的，都會為你補上！你本就該屬於朕，到朕的身邊來，好嗎？”
“皇上，請慎言！”安思鬱不由也提高了音量，試圖阻住皇上愈加過分的話語，語氣也漸漸激動起來“臣妾喜食桂花糕，是因為子期喜歡；臣妾喜歡煙花，方才看到這漫天華彩，心中想的是若子期在身邊陪著臣妾，該有多好！臣妾對子期一早便相識，心中早已對子期情根深種，臣妾本就不屬於皇上啊！”
玄墨辰怔了怔，目光之中漸露悲色，望之傷懷，半信半疑的重複道“你說，你心中，早已對子期情根深種？”
“是！”安思鬱答道“很早！臣妾對子期一見鍾情！一眼入心，便知他，就是臣妾畢生所願所求！”
“也就是說……”玄墨辰似乎有些哽咽，道“即便朕沒有下旨賜婚，在你心中，除了子期，也無旁人。”
“是！”安思鬱道“若非皇上做主賜婚，或許臣妾與子期此生都不會再有交集，所以，臣妾感激皇上。”
話至此，安思鬱再行大禮，道“臣妾心意，還望皇上成全！”
玄墨辰痛苦的閉上眼，似乎不願麵對這個現實。良久，他緩緩道“如果，朕沒有下那道賜婚的聖旨，你通過了延嗣亭選侍，進了宮，得了封號，成了朕的女人，那你是否願意，把你的心，完完全全的放在朕這裏？”
安思鬱認真的想了想，答道“在臣妾心中，您永遠是君，臣妾永遠是臣。”
“好啊……好一個臣！”玄墨辰竟大笑起來，笑聲森森，卻藏不住無盡的無奈“為什麽？為什麽言子期可以，朕卻不行？”
安思鬱再次俯身叩首，道“臣妾今日，承蒙皇上錯愛，無以為報，惟願皇上顧念君臣之義，勿要再提此事，另外……”她頓了頓，繼續道“如今已至年節，淑妃娘娘胎像亦穩固，又有紀太醫照看，臣妾奏請，歸家侍奉家婆，還請皇上準臣妾請求。”
玄墨辰失落萬分的望著她，深深的歎了一聲，道“朕明日將離宮行祭天之禮，等朕回宮，便準你回家侍奉。”
“多謝皇上成全！”安思鬱再拜道。
……
安思鬱拖著疲憊的身軀，渾渾噩噩的回到毓宸宮中，整個人依舊是懵的……然而，令她心碎萬分的，卻是等在宮中的，那一雙淑妃落寞至極的眼睛！
後宮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隻是風吹草動的一些小事，傳遍宮中的速度竟不亞於風！更何況，方才發生的，煙火之下，皇上對臣子之妻的愛慕和剖白？
人還未到，閑言碎語便已傳至毓宸宮。見淑妃神情，安思鬱頓時慌了神，卻仍抱有一絲幻想，小心試探道“姐姐，你都知道了？”
淑妃默默地點了點頭。
安思鬱頓覺天崩地裂，慌忙指天誓日的解釋道“姐姐，你信我！絕非你想的那樣，我心中唯有將軍一人，對皇上絕無半分心思，也已向皇上表明了我的態度，我……”
淑妃緩緩起身，走到安思鬱麵前，突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口中道“對不起……”
安思鬱一愣，若她二人之間，一定要有一個人說對不起，那麽這個人也應是自己。雖然一切並非她本意，但後果卻是因她而起。可淑妃卻先說了這句話，徹底讓安思鬱懵住，喃喃道“為何……對不起？”
“對不起……”淑妃含淚重複道“其實，皇上對你的心思，我很早就知道了。”
安思鬱聞言大驚！難以置信的結巴道“姐姐你……你……你早就……？”
“嗯。”淑妃微微頷首道。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安思鬱苦惱萬分，更詫異萬分。方才發生的事，仿佛是真實的，又仿佛是她的幻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