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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君臨

  安亦恒從府前下馬,遠遠望見門前與言子期並排站立的安思鬱,快步上前道“鬱兒,你怎的在這兒?”


  安思鬱疑惑道“不在這兒,要在哪兒?”


  “哎呀……”安亦恒無奈歎道,“你既作為言家兒媳,這時候怎麽能在這裏晃悠?不該去招呼賓客麽?”說罷,他向妹妹身邊的妹夫深施一禮,道“舍妹不懂事,還請妹夫不要見怪,多擔待些。”


  言子期望著安思鬱,暖然一笑,隨即扶住安亦恒,道“兄長不必多禮,還請寬心,家母與在下,隻要鬱兒自在便可。”


  “你太慣著她了……”安亦恒嘴上埋怨,心中藏不住的滿滿笑意卻在麵上洋溢開來!突然,他似乎想到什麽,忙道“鬱兒,我剛看到一個人,背影看著很像欒方葉。”


  安思鬱斜睨了一眼中門前侍立的鄒府數人,努努嘴道“你沒看錯,那不就在那麽?”


  “他怎麽在這?”安亦恒順著她目光望去,青筋漸漸暴起……安思鬱忙道“欒方葉現在是鄒家門客,跟著鄒家少爺一起來的,沒什麽不妥,你不理他便好,可別惹亂子。”


  安亦恒死死盯著欒方葉所在的方向,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道“你放心,該什麽場合,你哥哥我分得清。”


  “嗯。”安思鬱甜笑點頭。他哥哥安亦恒,平素待人一貫寬厚溫和,唯一的失控動粗,怕就是多年前欒方葉試圖對妹妹不軌。見安亦恒身後空空,安思鬱疑惑問道“父親,沒有來麽?”


  安亦恒搖了搖頭,道“父親身體抱恙,所以著我前來為夫人賀壽。”


  “父親怎麽了?”安思鬱不由急上眉梢,忙追問道。


  “那個……”安亦恒稍有些遲疑的道“沒有什麽大事,你不必擔心……”。


  見兄長如此,安思鬱心中明了七八分,大約是因他與言母不睦,卻因姻親關係不好直接拒絕,故而推說身體抱恙,幹脆避而不見由兒子代勞。安思鬱無奈的搖了搖頭,頭疼兩家的關係不睦,原因都在自己身上,若非自己一時任性,何須兩位雍國舉足輕重的人物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翻了天?

  可若沒有當時自己偷跑離家,怎會換來同言子期加深了解彼此的機會?人生的事,往往就是得與失兼並,誰又能夠預測未知的未來?

  “阿笠,”言子期突然道“宮裏怎麽說?”


  “宮裏剛剛傳了消息,說長公主會來。”阿笠頓了頓,道“都安排好了。”


  見阿笠提到長公主,安思鬱不自覺的瞥向言子期,然而,言子期隻是平靜道“好,知道了。”


  她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對長公主玄諾琪,她的內心深處,的確沒有如表麵一般全然釋懷,畢竟在她眼中,長公主真的有她難以企及的高貴。


  在長公主麵前,她一貫的自信轉瞬無影蹤。畢竟,和高貴溫和的長公主比起來,自己的確有些平平無奇;畢竟,他曾那樣歡喜過近乎完美的她。


  見安思鬱一反常態的有些低落,言子期默默向她靠近了些,同時,偷偷捉住了她藏在背後的手,緊緊握在自己手心裏。


  ……


  須臾不,有宮人來報,長公主的轎輦已經到長街拐角處了。眾人聞言,忙紛紛立於言府門前,拱手垂首侍立一旁靜待,言母亦親自候於正門側,以示恭敬。


  少時,長公主鳳駕已至,眾人忙行大禮相迎。豈料,雍容華貴的長公主從轎輦上款款而下後,並未立刻上前,而是在轎輦一邊恭敬等候!

  轎輦中,複又緩緩走出一人身著常服的皇帝玄墨辰!

  在場眾人皆大驚!關於宮中是否來人朝賀一事,幾乎是今日才確定下由長公主前來慶賀言母莊靜郡主壽辰,並未提及會禦駕親臨,況且,還是以長公主的名義,與長公主同車而乘的方式……


  無論是何緣由,皇帝畢竟還是來了。在場眾人欲山呼萬歲,卻被皇帝製止。言母仍是見了禮,對皇上道“皇上,規矩不可廢……”轉而對玄諾琪略帶埋怨道“甯兒怎也不告訴我,聖駕同至,府內什麽準備都沒有做。”


  玄諾琪歉然一笑,調皮的吐了下舌頭。玄墨辰雙手攙起言母,眼中盡是溫和之色,小聲道“今兒這裏沒有皇帝,隻有您的表侄兒墨辰。”


  言母聞言,亦小聲嗔怪道“愈發胡鬧了。”卻也不由有了幾絲藏不住的笑意浮上臉頰。


  見了這一幕,安思鬱微微有些驚詫。她雖知言母身為皇族,是先皇表姐,但論親疏關係,與皇帝一脈並非十分相近。而看此情景,似乎言母與皇帝、長公主姐弟二人親近關係絕非一般。“將軍……”她悄悄湊近了言子期,壓低聲音道“皇上和長公主,似乎待母親很親近。”


  “沒錯。”言子期亦用隻有他們二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回道“母親早些年曾與潛龍時的皇上和長公主同住皇家別院數年。”


  “哦……”安思鬱若有所思,這個解釋顯然不能解開安思鬱的全部疑惑。


  言母的父親,原隻是一個先皇極不起眼的表叔,在皇族內也相當於旁支的旁支。言母家中雖無其他姐妹,也還是有兄弟的,但安思鬱亦從未聽說,言母家曾有任何一個兄弟與她來往過密,或在朝上有甚名號,包括今日言母的壽宴,也並無娘家人造訪。


  所以,究竟是何原因,讓言母這個在當時地位不高的郡主與太子公主同住皇室別院?或者說,言母應是對年幼的他們進行了妥帖的照顧,才能收獲皇帝如今的敬重與尊重。


  更甚於,當年言敬將軍之事,即使並無確鑿證據,照理也應對言家在朝中的地位造成一定的影響,然而不但毫無影響,反而言子期還能在軍中大放異彩,這一切何嚐不與言母同皇家的關係有關?

  然而這一切,隻是安思鬱自己的猜測,皇家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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