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情致
翌日,待安思鬱妥善休息過後,傅嫣將那從薛三乙家中搜來的殘頁交給了安思鬱。安思鬱手中拿著那頁紙來回翻看,不時蹙眉凝視……
“可知這所指何物?”言子期問道。
安思鬱道:“信息不多,但還算關鍵,這恐怕是一種巫方!”
“巫方?”傅嫣不解。
安思鬱道:“我不敢十分確定,但我曾看過一本古書,記錄的皆是神巫方術,書上有說過,以特殊血液為引可煉製用途霸道的詭譎之藥,比如,可使癡傻之人恢複如常人一般。”
言子期與傅嫣聞言,均大為意外,傅嫣疑道:“這種東西,聽起來就像是江湖騙子用來行騙時說的話,能是真的麽?”
言子期沉吟道:“是否有詳細的方子?”
安思鬱搖搖頭,道:“沒有,那書中也隻是淺提一句,並無詳細方子,我看的時候覺得恨不可思議,也從未當真過。”
言子期凝眉思考半晌,道:“依這殘頁來看,難道是薛三乙與紀淩寒串通,給流民下毒,為的是取血製藥?”
“嗯。”安思鬱點了點頭,似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將軍,你那日是因何懷疑紀淩寒,才跟蹤他上山?”
“隻是覺得他來的太快。”言子期道:“從我們知曉症狀到他前來,前後不足一日時間;流民染病病倒的消息,我也曾下令封鎖,避免引起恐慌;而且,我差人確認過,並無旁人邀請他來為病患看診,所以,他從何處得知此處有大量病患的消息,而且來的這麽快?”
“除非他早知道這裏的情況,醫治為假,取血為真。”安思鬱恍然大悟!
“還是要找到紀淩寒!”言子期道:“現在一切皆為推測,真相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轉向傅嫣道:“這件事情,我會交代趙禹太守繼續追查,你去做一下交接準備,三日後,我們回燕都向聖上細稟此事。”
“三日後?”安思鬱發問道,神情若有所思。
“怎麽,你不想回家?”言子期望著安思鬱的澄澈雙目寵溺一笑,似是要將麵前之人徹底化在他深如幽潭的雙眸中。
“沒有……”安思鬱莞爾一笑,道:“我記得母親的壽辰過幾日就到了,早日回家,也好早做準備安排。”
言子期聞言,心中一動,道:“你記得?”
“自然,”安思鬱挑眉道:“我問過阿令的,還算了算日期,幸好不耽誤!”
自從知屏上次的事之後,不知為何,安思鬱對她這位苛刻嚴厲的婆婆似乎多了些好感,也並不像從前一般懼怕或抵觸她,反覺她與外表近似相反的內心深處柔軟部分比自己想象中要多上許多。言子期暖然一笑,右手卻不經意從她後腦輕拂掠下!
猛然意識到自己自然隨意的小動作後,他的右手,就那麽尷尬的停在了半空!
被這個小動作稍稍驚到的安思鬱,瞬間飛紅了臉頰!而一旁的傅嫣不禁掩口偷笑,忙悄聲亦步亦趨的退出屋內,不願攪了此刻在這二人之間縈繞的美好氣氛。
“我……我去忙了……”猛然意識到屋內還有旁人,安思鬱羞到眼神都似無處安放,忙取了藥箱,急急追著傅嫣而去。
“早些回來休息!”言子期在她身後,幹脆利落的向她下達了命令!見她有些跌跌撞撞的跑開,幾分本就難以察覺的閃爍眼神中,又平添幾分苒苒暖意。
……
回到燕都家中,已經是七日之後了。
回到言府,安思鬱首先溜回臥房換了一身看起來得體的女裝,簡單束了發髻,暗自揣測她的婆婆莊靜郡主又會給她甩什麽臉色。整裝預備出門,卻在開門一刻,直直撞上了由外而內進入的言子期胸膛上!
“哎呦,鼻子疼!”她一麵揉著鼻子,一麵不滿道:“將軍你進來幹嘛不說一聲?”
言子期細細打量她的穿著,一身水藍色襦裙,淡雅清質,與往日男裝醫師打扮大為不同,不由眼中含笑,故意道:“我進我的臥房,看我的夫人,還需要說嗎?”
“看……看我做什麽……”聽到他說“我的夫人”四字,安思鬱羞赧非常,還欲再言什麽,麵前的言子期卻突然間一個回身,以手撐住牆壁,將尚未反應過來的她抵在自己與牆壁之間!
“看你……還是這樣穿更好看些。”言子期緩緩湊近她的耳畔,悄聲細語,吹在她耳畔麻麻癢癢,連帶著呼吸也跟著重了些……
“將軍……我,我還要梳妝的……否……否則儀態不端,母……母親又要罰我了……”
一貫伶牙俐齒的安思鬱,此刻卻結結巴巴起來,臉頰如熟透石榴般鮮紅欲滴,似乎連她周圍的溫度,都隨之暖了些許。這番景象,一幀不落的盡收言子期眼中,卻又是另一般風景!
不知從何時起,言子期極愛看她偶爾流露出半窘半羞的小女兒情態,而自從他發現,自己有時對她有意無意的捉弄或挑逗,可以讓自己內心深處這邪惡的心願得到小小滿足,便一發不可收拾!見此刻盡在自己眼中的煙視媚行的她,不禁忍笑,道:“你放心,今天的主角不是你,母親不會為難你的。”
“哦?”安思鬱疑惑的看向他,“那是誰?”
言子期直起上身,漸漸恢複了正經之色,道:“我帶卓燃回來了。”
“哦。”安思鬱頷首明了。於婆婆而言,卓燃算是她看著長大的一個小輩,從生死未卜杳無音訊到重生,她定然會有很多話想要問他,況且,卓燃還有言敬將軍當年之事的一些線索,婆婆定會細細了解,自然是顧不上她的。想到這裏,安思鬱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轉而,像是又想起了什麽,忙道:“等下,你是不是還要去軍營裏?”
言子期聞言,微微揚眉,道:“見過母親便去,怎麽?”
安思鬱眼波閃若繁星,立刻變了一副乖巧麵孔,道:“那麽等下向母親請過安之後,我可以去濟世堂轉轉麽?”
言子期道:“你才回家來,就想要出去,當真這麽不想呆在府裏?”
“不是不是。”安思鬱連忙擺手,道:“主要是我出去了這段時日,怕是有之前的病人會遞拜帖找我瞧病,我想去看一看,可以麽?”
她的眼神無比清澈誠懇,望之難拒。言子期不禁無奈淺笑!
縱使他戰場殺伐決斷,麵對她的小心思,他當真是沒有半點可招架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