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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同臥

  安思鬱整個人都懵了!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下意識的去摸袖口,卻被他覺察到了意圖,隨即兩隻手腕竟被一隻大手牢牢鉗住,舉到了頭頂之上!力大異常,她根本掙脫不得。


  言子期那張俊美異常、也冷冽異常的臉,就在她麵前不足一拳的位置,近的安思鬱可以清晰看到他臉上的每一個毛孔,近到可以清晰的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感受到他呼出來的濕熱氣息,近到……可以看到他眼中,似有一抹熾熱的火焰掠過……


  她似是如夢醒般,猛然驚醒過來!言子期全身上下,似是在向她不斷發出危險的信號,她突然心下一陣恐懼,忙喊道”將軍,你要做什麽?別……”奮進全力不斷掙紮,卻根本未能掙脫半分!

  忽然,她感覺腰間一涼!

  言子期竟用他那隻空出來的手,正在解她的腰帶!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屈辱、恐懼、絕望……多種情緒交織,瞬間達到了頂峰,連掙紮都仿佛沒了力氣,淚水瞬間順眼角不斷滑落,喉間沙啞,絕望道“將軍……言將軍……別這麽對我……”


  她承認,在見他第一眼時,她便對他心生傾慕之意;他們也曾拜堂成親,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但是,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一種情形下……不該是這樣一種方式……


  況且,一炷香之前,他分明說過,奉旨成婚並非他所願。逃婚那日月下,他也曾說過,心中有心儀之人……


  “將軍……求求你……不要……”安思鬱試圖推開他的雙手,幾乎徒勞無力,此時她才明白,在他的麵前,或者說,在一個壓倒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麵前,自己的力氣、伎倆,是多麽的無力、無助……


  她從奮力哭喊,漸漸變成喃喃請求,在感覺自己腰帶被抽走、外衣被剝落時,忽然感到,麵前人的手上動作停滯了!


  腰間的手離開了她,似是整副身軀都離她沒有那麽近了,隨即,安思鬱頓覺雙手一鬆,手腕也隨即被鬆開。


  與此同時,安思鬱也睜大了眼睛,倏然看到言子期那副漂亮的眼睛仍在她的眼前,隻是沒有方才那麽近了,那雙眼睛,似又恢複了如之前一般冰冷,不再有那抹熾熱之色,反而……反而嘴角微微上揚,似有戲謔之意。


  手上一鬆,又對上這副神情,安思鬱頓覺胸中怒火升起,反手右手一掌甩向他的臉頰,卻在半路又被他捉住,她不死心,便換了左手甩過去,卻也未能如願,她的雙手又被他壓在了耳畔兩側……


  “害怕麽?”


  他突然發問,安思鬱竟怔住了,言子期又重複問道“害怕麽?”


  她怎麽可能不害怕?剛才那一瞬,她感覺平生從未那麽恐懼過……但此刻,聽他居高臨下的發問,屈辱之情瞬間壓倒了恐懼……


  眼角之淚猶存,她緊咬雙唇,將頭別在一旁。


  沉默片刻,他道“安思鬱。”


  這是他第一次稱呼她的名字,她心下一動,卻強忍了不去看他。


  “這裏是軍營,”言子期繼續開口道“他們是你眼中的傷員,卻也是一群整天打仗的男人!你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被人覺察出你的身份,正如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次次都打勝仗一樣!一旦,你被人覺察出自己的身份,那麽你所害怕之事,隨時都可能發生!”


  言畢,他便徹底鬆了對她的鉗製,起了身,翻身下榻,坐在床邊。


  安思鬱自十四歲起,便隨軍從醫,幾乎一直跟在師父的身旁,每日與士兵傷員相對,休息了便去廄房。雖也曾有個別士兵見她生的俊俏,對她出言調戲,但也從未有過越軌之舉,整體來說,士兵們對她這個醫師還是尊重有加的,她也就從未往這方麵想過。此刻一番驚鬧,她卻頭一次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

  他說得對,她並沒有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被人覺察出自己的身份,正如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次次都打勝仗,一樣!

  思畢,她用衣袖拭去麵頰淚水,將頭緩緩轉回,低聲道“謝謝將軍,我以後會注意,對不起……”


  言子期深深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麽,卻一掀衣袍下擺,隨即躺在了安思鬱的身邊!

  安思鬱心緒本才稍稍平複了半寸,此刻見他如此,瞳孔倏然緊縮,心中又是一緊,下意識向內退道“你……你又要做什麽?”


  那方榻極窄極窄,是隻能容納一個人的寬度,勉強可容兩個瘦削之人擠在一起。她被擠在牆邊與他身軀之間,退無可退,慌忙欲起身,卻被他大手一揮,將身軀按回榻上,道“累了這麽久,好好休息一下吧。”


  隨即又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安思鬱身軀與他緊鄰,避無可避,似覺火辣辣的熱度又爬滿了臉頰,解釋道“我不用睡在這裏,我可以睡在地上的……”


  言子期本已微閉雙眼,聞言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地麵,那意思再明白不過!這營帳小小一方,地上哪裏還有可以睡人的地方?

  言子期雖為三品將軍,但在軍營從未有特殊待遇,專屬的營帳也小的可憐,一方書桌,一方臥榻,甚至連容納第三個人的位置都無。連日征戰,他也未曾好好休息過,此時此刻,倦意上湧,便道“休息吧。”


  他頓了頓,又道“你既要盡醫者本分,若無精力先行倒下,又如何醫的了旁人?”


  聽聞此言,安思鬱心中一亮!言子期的話,似是默許了她可以留在這裏繼續隨軍行醫,忽地精神一鬆……


  她整整四日未眠,本就昏倒過一次,剛才的一番折騰,耗盡了她僅剩的精力,她整個人似脫了力一般,疲乏至極,便也沉沉睡去……


  這一夜,她似乎沒有夢魘,但卻做了一個溫潤的夢,夢中,她似乎被一彎強有力的臂膀抱在懷中,頭似乎倚上了一副結實的胸膛,滿滿的踏實,和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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