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入天子耳
“韓鬆，朕的韓指揮使，這就是你深夜入宮，要向朕稟報的嗎？”
夜，皇城，宣政殿之中。
子陰沉著臉看著下方的韓鬆，良久，才終於開口了，以一種極度不善、讓人不寒而栗的語氣道。
最起碼，一旁負責伺候他的那位宋公公，見子如此之時，整個身體頓時下意識的向後為之一縮。
讓自己盡量不處於子的視線。
也怪不得子的臉色會難看成這個樣子。
正所謂之前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失望。
早先在韓鬆入宮進殿，上報是查到了吳的真實身份之時。子心中的喜悅之情，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畢竟吳那一連串耀眼奪目的輝煌戰績背後，所伴隨的，基本都是朝廷的傷痛。
傷筋動骨、足以讓人記一輩子的的那種。
子對於其的狠意，就是傾五湖三江之水，也難以道清。
也就是吳的身份成迷，其麾下為虎做倀的門地戶，亦難尋蹤影。要不然，子早就著手下傾盡全力，將其和與其有關的一切，全部都抹除，殺絕斬盡了！
然現突然有一臣子告知他，吳的真實身份被查到了。朝廷想徹底解決掉吳，最大的障礙將不複存在。
子如何不欣喜若狂。
可是結果呢？
子這邊都準備提槍上馬，大展雄風了。卻被告知，圖片僅供參考，馬什麽的根本就不存在。他之前所以為的千裏良駒，實際上是一匹騾子。
還是那種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瘸了一隻腿的騾子。
在如此巨大的落差之下，也虧是子已經被白禮給鍛煉出來了，被壞消息都打擊慣了。要不然依照早年間子的脾氣，怕是桌上的禦璽，早就落到韓鬆的腦門之上了。
若是往常的話，麵對如此盛怒中的子。下麵的臣子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趕快認錯。
也許子會看在臣子認錯態度良好的份兒上，從輕發落。
然此時，麵對盛怒下的子，韓鬆卻絲毫不顯慌亂。因為他有底氣所在，子所表現出來的喜怒，實際上他之前都在那位南華觀主的麵前經曆過。
而他現在還是選擇入宮，並站到了子的麵前，就已經明一切了。
因而韓鬆便一種非常從容的態度反問道：“陛下可是對臣所的，有所質疑？”
“難道朕不該質疑嗎？”子怒極反笑道：“就白起的那個連三十歲都未必能過得去的二兒子，會是吳？哈，韓鬆，你知道你自己在些什麽嗎？”
“臣很清楚，”韓鬆沉聲回道。
“是啊，朕聽得也很清楚！”
子見韓鬆竟還是這般死不悔改的模樣，似乎也懶得跟眼前的人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浪費時間下去了，直接向後一椅，長出一口氣繼而道：“看來朕之前是有些想當然了，這三司衙門的差事，確實不是拽過來個人就能幹的。
把令牌交了，還是回去繼續做你的神武衛將軍去吧！”
吧，子便準備打發最起碼在他看來，腦子已經明顯有些不正常，連這種方夜譚之都敢信，而且還敢報他這兒來的韓鬆離開。
然而子沒有想到的是，他這都已經看在對方好歹是一位人戰力，朝廷現在又實在缺人。最關鍵的是……其本身也沒有給朝廷帶來真實的損失的情況之下，法外開恩，不和韓鬆計較了。
結果韓鬆這邊反倒是較上真來了，也不去理會一旁那位宋公公對其使的眼色，正聲道：“陛下，臣還有話未呢。”
“你還有什麽好的？”子重新抬起頭來，冷眼看著韓鬆道。
“臣還有證據尚未呈上，”韓鬆絲毫不為子的態度所懾，臉上的認真之色絲毫不變道。
“證據？白家的那位二子是吳的證據？”子在得到了韓鬆確認之後，怒極反笑道：“韓卿家，你覺得……還有這個必要嗎？”
“陛下，昨日在臣發出質疑的時候，有人和臣了一番話。臣覺得還算是有些道理，現以此借花獻佛，於陛下一聽。”
韓鬆沉聲繼續道：“很多時候，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到的，未必是真。
理所當然，金科玉律，也很有可能會帶來錯誤的判斷。
白家的那位二公子，和吳這兩者之間，看似確實是風馬牛不相及。但事實有時候就是如此的不講道理。
陛下既然在當初選擇信任微臣，將拱衛司指揮使重位，授予為臣。就應該清楚，微臣並不是一個喜歡風聞言事，好大喜功之輩。
既然微臣敢當著陛下的麵，出此話來，就表示著微臣敢對此話負責。
現也請陛下繼續信任微臣，給微臣一個機會。
一個證明自己，同時也證明了微臣所的話的機會！”
韓鬆都把話到這份上了，子若是不聽的話，就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因而雖心中還是不相信眼前人所言，那個印象之中，差點被當成質子壓在京城，在他麵前唯唯諾諾的白家二公子。會是凶名赫赫，讓下都動蕩不堪的罪魁禍首，吳。
但還是再就這麽盯著看了韓鬆片刻之後，鬆口道：“好，既然韓卿家堅持，那朕就聽聽好了。不過你隻有盞茶的時間！”
“謝陛下……”
韓鬆聞言也不敢怠慢，畢竟這是他此時唯一能夠證明自己，也是挽回子信任的機會。因而在謝過子之後，便將與之相關都娓娓道來。
而伴隨著韓鬆的訴，子那張之前還掛著淡然之色的臉，也隨之變了又變。到最後，哪怕是韓鬆這邊所匯報的時間，已超過了子之前所預定好的一盞茶的時間。
子都渾然未覺。
因為此時的他……現也有些開始不確定。
不確定這吳……是否真的和那位，之前在他麵前唯唯諾諾病弱公子，無一絲關聯了。
尤其是當韓鬆這邊，拿出了能夠徹底動搖子的證據之時。
子就更是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內心。
這白禮……還備不住、可能、大概、保不齊真就是那個讓他殺之於後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