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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山來就我

  提及空桐悅,夏墨神色有些鬆動,但大體還是維持一貫的平穩狀態。


  洪少天繼續說道:“空桐悅的態度有些不太正常。”不排除她被閆昱韜虐後,又被上官雲達送小荷包的無聲告白惹得神經錯亂,“雖然表麵上她說不管閑事,隻維護自己利益,但鬼知道她的利益裏有沒有曹雨煙的戲份,我探不到她的底。”


  夏墨和空桐悅,如果單論情感方麵,要撮合成一對,洪少天是投讚成票的,比起上官雲達自然還是自家兄弟看的順眼。


  不過摻和到正事兒就不一樣了,空桐悅的脾氣詭異,說是腦子有點問題都不為過,你摸不到她的底線。那便是需要警惕的信號,誰都沒辦法保證這姐們會不會突然跑背後捅你一刀。


  “我覺得吧..夏墨你對她的虧欠童年濾鏡可以稍微調小一點,待她不能過於越界了。畢竟..她..是變數。”


  ‘變數’二字使夏墨以一種晦暗難定的目光睨了眼洪少天。


  洪少天暗叫不好,知道自己可能踩到這位佛的某根神經,開始找補。


  “當然,空桐悅如果明確表示出立場的話,你就當我說了堆屁話。”這件事微妙的點就在這兒,你不能保證空桐悅肯定掀起大風浪,可架不住她武力的破壞值明晃晃豎在那裏。


  夏墨沉默良久,才出聲說:“……她不會自尋死路。”


  洪少天:你又知道,你啥都知道,說的那麽了解人家,然後你追人的時候還不是跟個悶葫蘆似的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


  好兄弟恨鐵不成鋼。


  ……


  梁綺手中的書是拿起又放下,她能聽見一點屋外的小動靜,應該是護院的人。也不知是在防著誰。


  她搖搖頭,做出決定,出屋尋人。


  說來也巧,她剛出門,便遇到了,也不知是老天開眼還是如何。她望著那人出門的背影,欲開口,卻又礙於那人出的那間屋子……躊躇不決。


  大抵是她目光灼灼,那人感受到了異樣,試探性的轉身,兩人也因此打了照麵。


  既遇之,便也沒得猶豫。梁綺幾步上前。


  ……


  夏墨見梁綺時,身形明顯有一瞬的僵硬,隨即鞠了一躬,將晚輩對長輩的禮數做到極致。


  “梁姨..好。”


  夏墨覺得自己十分窘迫,甚至到了連雙手該如何安放都幾乎想不出的地步。


  他自認為已經很少有這種時候,可.……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堅野家於他,有些人他敬、他厭、他喜。不同的人,他都有法子應付得來。


  獨獨梁綺。


  礙於血緣,有些堅野家的人即便看不上他,卻還是會留著點薄麵。


  梁綺不一樣,自己與她沒有任何血緣。自己的存在本身……對她就是一種極大的傷害。


  丈夫在外偷歡,有了孩子,還將孩子帶回家,日日放在自己妻子眼皮子底下,這是何等的諷刺。


  幼時不懂也就罷了,如今大了,夏墨能避則避……自我安慰也好,亡羊補牢也罷。隻是希望梁綺不要因一些不值當的事情鬱鬱寡歡。


  他知人為獨立個體,兩輩人瑣事交雜應當適時切割,但所有源頭是一個問題,避不開的……

  尤其梁綺還是個與世無爭的性子……夏墨更不敢叨擾她。


  想到此處……他更不敢正眼見她。


  ……


  殊不知梁綺對他舉動亦是不習慣的。夏墨對自己禮貌極好。她一麵感慨言老夫人將孩子帶的極好,另一麵總覺得疏遠。


  這孩子對她..始終有根弦是繃緊的。


  “我待在屋中有些悶,便出來透氣,小墨陪我在院裏散散步怎樣?”梁綺說的溫溫柔柔,就像是寧城郊外樹林中潺潺的溪水。可又是有溫度的。


  夏墨頷首。兩人移步到院中。他逐漸陷入思緒。


  ……


  他知道的……堅野家裏……隻有梁綺願意叫他的名字.……他本來的名字。


  她叫的不多,但每一次..都很安心。


  每一次印象都很深。


  他想周圍的人都安好。所以夏墨想學她,想學她的語氣。可惜他悟性不好,學了個四不像,隻學了個平淡的殼,當中的溫度愣是半點沒學會。否則也不會被空桐悅懟出個千年冰山的外號了。


  ……


  院中二人並肩而走,夏墨有意遷就梁綺的步伐弧度。


  “我方才吃飯的時候聽客棧的人說..今晚街上有活動,你想不想去瞧瞧?”


  “哦對,這幾日恰好白露節氣,寧城有廟會和花燈車巡演,意為祛餘夏暑氣暖初秋潮氣,確實熱鬧。”夏墨答非所問,心不在焉。


  梁綺笑了笑:“既是節日..那自當好好玩鬧才不負光陰,小墨覺得呢?”


  夏墨對她說出這話其實也有些疑惑:“您……不像是這麽愛熱絡的人。”


  梁綺止步,夏墨亦然。


  她倒是沒想到自己會給這些個孩子留下這種印象……還真是.……世事無常。


  “寧城是你的出生之地,我心說你好些年沒回……覺著應當會懷念。再者,明日婚禮是長輩的場合,你個男孩子幫不上忙,估摸能落得清閑。你是見朋友也好,故地重遊也罷,總比在這院子裏望著牆壁要好些。”高牆雖高,但它並非能隔斷一切,即便有的人被束縛,注定無法邁出那扇門,可總歸有人能出去的。


  ……


  寧城哪裏還有想見的故人.……當年去堅野家時自己也就是個愣頭蘿卜,就算有,夏墨也早記不起了。


  況且……

  “這番話..應當不是祖母的意思吧。”夏墨瞧著身旁的梁綺,示意他明白其意。


  梁綺沒否認:“婆婆待你向來是有偏愛的,隻要你不捅大簍子,想來也不會多阻撓你,你順帶也能糊弄過去。”


  ……


  怕是已經知道了——從祖母選擇帶他來寧城開始,就像是在試探一般。


  如同她放任閆昱韜,她也在放任自己,看能做到什麽程度。但依夏墨對祖母的了解,他這一頓罰都是省不掉的,早晚問題。


  因為確如她所想,他要找些事情,且若是不成,被人戳穿,基本上可以同梁綺口中的大婁子畫上等號。


  不可與寧城糾纏..是祖母親口說的。


  ……


  當年夏墨生母夏星辰病重,夏家有變故,他們回不去,病不容緩,他親小姨便帶著他找上了堅野家的人,堅野家雖對他勉強接納,也立了三不準。


  不準再回寧城,不準保留與寧城人的聯係,不準..再叫夏墨這個名字。


  這便是要他徹底斷了。


  連他從家裏帶來的行李幾乎都被強行繳了上去,一把火燒了個幹淨,宛如他是個罪大惡極的犯人,那些物件是從犯。


  就剩那個銀鐲子……還是梁綺偷摸藏起來。拿到手也是經曆了番波折,她借著祖母說讓養母和養子建立情感的由頭,與自己相處時,趁剛好無人盯梢的那片刻空檔,把鐲子塞了過來。


  夏墨對她是有敬意在的。


  ……


  不得不說祖母的教誨是有用的,最起碼他能麵對各種情況時,不至於像呆頭鵝任人宰割。


  所謂三不準,幼時聽過照做,時間已經夠長了。諸多限製,辦事實屬不便。


  加之這兩年他愈發意識到..有些事,當真是做不到獨善其身。


  我不就山,山卻偏偏又自己移到了跟前,也不知是它長了腳,還是他其實一直都在山中——繞不開的。


  ……


  喬家與藥息息相關,提及藥夏墨便由不得多想……喬家在寧城聲名在外,幾輩皆行善事,製藥、行醫,受讚譽更是不少,桃李遍布。那為什麽.……獨獨少了L市?拋卻喬翊桁,又為什麽他們隻在十一年前去L市?為什麽一去,藥劑師就配錯了藥,導致手術出了事故?

  對.……他此番所有行動的原因很簡單.……為了夏星辰。


  喬翊桁是鑰匙,曹雨煙是踏板,他要搭的……是喬家那群父輩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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