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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夜話

  一之宮魅脾氣還沒下去:“我看那老頭就是在欺軟怕硬,故意趁著我媽幫人籌辦婚禮不在,他才敢這麽嘚瑟。”呸,妻管嚴。


  “有時候寵妻不代表真的懼內……也許是舍不得對方一直生氣呢?”關於妻管嚴這點,空桐悅理解的與旁人不太一樣,也覺得不是什麽值得戳脊梁骨的事情,“更何況你爹算手下留情了,沒把祠堂裏的蒲團撤掉讓咱倆跪地板上。”否則別說一晚上,倆小時估計腿就廢的差不多了。


  “可奴家就是生氣嘛!”魅跑過來,一屁股坐在旁邊的蒲團上,“錯的是那個鎖門的人,怎麽反倒最後變成咱倆又挨訓又挨罰了,這不公平!”思來想去,魅也理解不來自己親爹那腦回路隻能用自己可能不是親生的來安慰自己。


  看著這小丫頭的鬧騰樣兒,月兒恍惚間思緒飄的很遠,飄到小時候,好像那時她也這般愛賭氣,事事都非得纏別人,逼著別人給她琢磨個大徹大悟,不管好的壞的都想追究到底。


  後來……哦,沒有後來了..誰還長不大呢?


  思緒快速回籠,空桐悅用開導的態度同她講話:“因為角度不同,我們在意的是緣由,一之宮叔叔和校方的人注重的是結果,從一開始著重點就不同,何必強求呢?”


  “就是這樣才更要辯解啊,所以我就想不通了,小月你剛剛拉我幹嘛?!”


  “不拉著你,難不成讓你和你親爹搬張桌子麵對麵舌戰幾百回合嘛?”空桐悅認為爭執不是良策,若真論起來誰對誰錯,怕是誰也不敢保證她倆會不會比跪祠堂更慘。


  “那……好歹奴家爭取過呀。再說,明曉得手握真相卻不開誠布公,心裏不憋屈嘛?而且一直隱瞞總有種騙人的感覺~”魅是個對欺騙絕對敏感的人,她想任誰都接受不了欺騙吧,肯定會膈應。


  “隱瞞不一定代表就是欺騙,也可能是對方在考慮如何告知呢?”


  “要說就說,哪那麽多道理。”


  “舉個例子,一人就醫,診出病症,乍看凶險卻不危性命,你會怎麽說?”


  “我……”


  “醫生會選擇告知部分,其餘診斷報告會通知其身邊友人。意在安撫,直至其心態平和後再旁敲側擊暗示,雖不明說,但當事人卻會有感覺,從而有心理準備,甚至猜出大致情形。畢竟病來如山倒指的不隻是身體,還有精神,精神樂觀,自然也就康複能力變好。此舉也正是緩衝之意。


  而你要學會的,是考慮一些話是否有說出口的必要。熟人麵前也就罷了,若是敵我不分的公開場合,你就需要斟酌。即便是看上去微不足道的一句話,興許都是壓倒駱駝的稻草。你要想好東窗事發會造成的最壞結果,考慮自己能否承受的住。再之後就是分辨對方的隱瞞目的為何,是出於善意,還是有心為惡。”


  魅都被繞迷糊了:“感覺好複雜啊~”


  “人際關係本來就是俗套的,很快你就會明白的。”空桐悅相信,很快她心裏也會有杆秤,分辨孰輕孰重了。


  “明不明白還不清楚,但我餓了是真的。”魅揉揉肚子,扁嘴,小模樣那叫一個可憐巴巴。


  空桐悅看看她,然後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個被紙巾包裹好的圓團。揭開紙巾包,裏麵是幾塊大小不一形狀不規則的雪花酥。


  “呐,今天店裏有做雪花酥,廚房的姐姐送我的。”雖然是邊角料,但也還算大塊,她先前嚐了塊,味道還可以。


  一之宮魅眼睛都亮了。


  “果然還是小月對我最好了,我怕不是你親生的吧?!”感覺就是第二個媽咪啊,超疼她。


  “那你要叫媽麽?”說實話這孩子敢叫月兒就敢應。


  “開玩笑開玩笑~”魅拿過月兒手裏的食物,一點兒也不嫌棄,倒不如說也沒的嫌棄。


  “一點點邊角料就滿足,你還真是好脾氣。”


  “知足常樂嘛。”


  一之宮魅估摸著是真餓了,幾口就把東西吃了個精光,明顯的意猶未盡。不過也就隻能暫時打消念頭,再餓就隻能啃地板了。


  空桐悅也沒跟她搶,全給她吃了。


  “……對不起啊..把你拉下水了。”魅低頭瞧著那幾張包過東西的紙巾,語氣裏帶著歉疚,“那個鎖門的壞人肯定是衝我來的,踹門也是我慫恿的,結果你被我連累挨了兩次罰。”華說完,魅怯生生地抬起頭,生怕空桐悅發脾氣。


  結果一抬頭,她發現某月正以一種嫌棄的眼神看自己。


  “你可拉倒吧,你要禍害能力這麽厲害還會被鎖祠堂?臉可真大。”


  “小月打擊人還真厲害~”魅摸摸鼻子,感覺有些窘迫。


  空桐悅見她眉宇間流露出幾分幾分疲憊,有些於心不忍:“好了,不早了,要麽你先趴著睡會兒,我等會叫你。”


  “那你呢?”


  “總得有人放風吧,放心,我沒那麽濫好人,前半夜我來,後半夜你來。”大不了明早解門鎖前想好說辭乖乖認錯,這事兒應該也就過去了。


  魅覺得這個提議很好,果斷倒下去了。個子矮,小小隻的,蒲團還算大,上半身斜躺在上麵,腿就可憐些放在地板上,自然是沒床舒服,但總比跪著好。


  不一會兒人就睡過去,空桐悅都佩服了,某種程度來說魅的適應能力也是彪悍。


  空桐悅脫下身上的校服外套,蓋在一之宮魅身上。蓋好衣服又跪回蒲團。


  望向那不知世事險惡的姑娘睡著的模樣,月兒眸光瞬間黯淡了。可能是喉嚨有些發幹,她輕咳了兩聲,她自覺應不打緊,陷入思慮。


  若說袁雲茹是出於嫉妒才對魅耍手段,這點空桐悅是相信的,也是篤定的。隻是她的父親一之宮明呢?他的意義在哪?

  月兒可不信什麽因為破壞公物教導孩子的鬼話。更何況知子莫若父母,一之宮魅不是挑事的人他們不會不了解。那麽就隻有另一個可能性——警告。


  一之宮明何嚐不是旁敲側擊,有意提醒空桐悅,提醒她不要以為進了一之宮家門就可不知天高地厚,自視甚高。可謂是十足的下馬威。


  當然,這隻是月兒的揣測,不過多留個心眼總歸是好的。


  這麽算來……這一之宮家待著反而更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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