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朋友
對於醫院這種東西,空桐悅向來是敬而遠之的。
一方麵是由於醫藥費難以負擔的問題,另一方麵則是由於它是生離死別的高發地。在這裏你可以看到人的多麵性,或熱忱,或涼薄,或無可奈何。
空桐悅努力理性,卻仍舊感性,於是生理心理都有點抵觸。
可惜,胳膊擰不過大腿,真的是被千年冰山給押來的醫院。
尤其那廝還一直不說緣由,所以空桐悅總有點怕怕的,忍不住左顧右盼,生怕從哪個角落竄出來人把她綁走解剖ing。
根據恐怖片落單必死的定理,空桐悅寸步不離地跟著堅野真,揪著他校服的衣角。
兩人來到醫院大廳的護士台,空桐悅疑惑更大。
“親,能告訴我不,咱們到底來幹嘛?”月兒對某人來了個自認為很和藹,實則很慫很勉強的笑容。
堅野選擇性的屏蔽空桐悅,對護士說道:“打破傷風針。”
“好的,填好表格後去掛號,門診醫生查看會開單子,先去領藥再到注射室就好。”護士小姐姐拿出表格和筆,轉頭又去忙別的事情。
堅野把空表格和筆推到空桐悅麵前。
“寫。”命令的語氣。
“打針啊。”她還以為.……
“不然呢?”堅野反問。他發覺這笨女人腦子裏總是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看了看表格,月兒轉頭看堅野真:“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吧,你看我現在不也挺好的嘛。”破傷風啊,一針兩三百呢。
而且醫院怎麽可能隻打針不配藥,再加上診費,零零碎碎加起來……空桐悅一介負債小貧民實在是吃不消啊~
“寫。”堅野再次重複,不容置疑。
她身上好幾處傷,那舊倉庫又塵土飛揚,連門上都有落灰,她那膝蓋的傷口都被灰塵染黑了,鬼知道那灰塵裏會摻雜什麽東西,這是謹慎起見。
安全問題,由不得她胡鬧。
然,空桐悅沒有讀心的能力,那股逆反勁兒又上來了:“哎呀你個千年冰山怎麽就聽不懂呢,我手機錢包都沒帶,我沒錢!”她東西都揣在校服外套裏,根本不在身上,難道讓她用命去付錢嘛?!
堅野沒說話,隻是冷冷看著她。
空桐悅被他看的發怵,又慫了下來。
“就……不能不打嘛。”月兒弱弱地飄出一句。這破傷風打下去很疼的,而且發麻,那畫麵委實不美好。
“你覺得呢?”
“好好好,你是債主你最大,我填表格還不行嘛。”不情不願地拿起筆,在空白處寫字。
最後兩個空月兒還沒填好,堅野真就直接把表格抽走,簡直比監考老師收試卷還要無情。
“大致填上就好,你就那麽喜歡公布隱私麽。”
“不是怕您嫌棄我不夠認真嘛。”空桐悅十分虛偽的一笑。
其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遭到千年冰山一個華麗麗的白眼。
空桐悅也選擇性忽略不計,把筆還給護士小姐姐,再轉身發覺某人已經走遠,大概是去繳費了。
這次她沒跟上去,而是苦惱地蹲在路邊。
單手托臉,月兒有點不太淡定。
“幹嘛啊,那麽熱心幹嘛啊,看我紮針很爽嘛?讓我欠錢很爽嘛?”
她現在合理懷疑,千年冰山就是在報複,他知道破傷風針打了受罪所以來折騰她。
典型的糖衣爆彈啊!
要不……她先溜??
感覺是個好主意。
結果這念頭剛萌芽尚未發展,下一秒就被現實給無情掐滅。
“想跑?”某人一針見血。
“怎麽會呢?不敢不敢。”空桐悅站起來,賠著笑臉,搖搖手,連聲否定。
這千年冰山惹不得啊!
“是麽?”顯然不信。
“嗬嗬,你不是掛號去了嘛。”別是為了逮她專門折回來。
“掛好了,直接去門診就好。”
“嗯?我市醫療效率什麽時候這麽高了?”黑人問號臉。
“我預約過。”
“什麽時候?!”震驚臉。
“你不知道的時候。”揪著某月的後衣領,直接拖走,完全不給她耍花樣的機會。
空桐悅內心極度惆悵。
得,這是打從一開始就準備好坑她了。
請問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
由於正是冷夜交替的時節,注射室裏的人並不少,某月被扔在裏麵,被迫乖巧等待。
堅野不喜擁擠,便退到外麵去等候。
……
人若閑暇下來,就不自覺的會去四處張望,尤其還是在不熟悉的環境,更是如此。
不過好在護士效率快,很快就輪到了空桐悅。
護士配藥之際,月兒瞄見了護士胸前的名字牌。
“堅野..”
“有事嗎?”配藥的護士抬頭看向空桐悅。
“哦沒什麽,就是陪我來醫院的一朋友,也這個姓。”
“那你叫他的時候最好叫全名。”
“為什麽?”
“因為這裏是堅野家開的醫院,所以這裏姓堅野的人是最多的,不注意的話就會混淆。”
“哦~”空桐悅懂了,怪不得千年冰山那貨速度那麽快,合著關係戶啊!
……
堅野站在屋外,背靠著牆,隨意地翻著手裏的病曆本和繳費單。偶爾看看時間,瞥兩眼屋裏。
因為注射室旁邊就是兒科門診,再加上小孩子本就吵鬧,病後夾雜哭泣聲聒噪更甚,聽入耳中格外鬧心。
這時有兒科護士出來安撫情緒,她抱著一個大玻璃糖果罐,給吵鬧和乖巧的小朋友分發糖果。
堅野順著過去看了眼。沒有了哭鬧聲,心裏確實舒坦了些。
視線落到護士懷裏的糖罐子。
‘待她醒來後喂點溫水和甜食,應當就會沒事了。’
堅野忽然想起校醫的話,無奈的撓撓頭,邁步往兒科門診處走。
“您好。”某人有禮貌的打招呼。
“這位先生有事麽?”
“哦……是這樣的,我家小孩兒生病了,剛被我騙進去打針,我怕她出來鬧脾氣,所以想說能不能從你這邊拿點糖果,哄哄她。”
“行啊,自己挑吧。”護士也是很客氣。
堅野隨意地從糖果罐裏拿了兩根棒棒糖,而後微微鞠躬道謝。
……
“疼啊~”月兒揉著屁股,抱怨著。
所以她才不喜歡打針的。
“一個姑娘家,注意點形象。”堅野一個掏錢的都沒說什麽,這丫頭還一副得了便宜賣乖的樣子。
“人家小說裏的男孩子都個頂個的溫柔貼心,怎麽現實裏都是你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貨。”果然現實骨感。
“我可以溫柔啊,但前提是你得有女主角的光環。”堅野難得願意接她的話茬,順著她說。
這話就很紮心了。
空桐悅怨念地盯著他,鼓起腮幫子,明顯不高興了。
直接在過道的休息椅坐下。
“累了,不走了,我要休息。”
堅野雙手環胸,目光打量某月,似笑非笑:“不是屁股疼麽,還坐?”
“就是因為疼才需要休息,怎麽的,不服啊!”空桐悅撇了撇嘴,理直氣壯。
堅野眼底有笑意。
好吧……果然鬧脾氣了。
旁邊兒科的小朋友跑過,手裏還拿著糖果,空桐悅視線緊盯,感覺更紮心了。
“還是做小孩兒好,生病了撒撒嬌哭一哭就有糖吃。”空桐悅那叫一個醋啊,她怎麽就沒那麽好命呢?
“你也是小孩麽?”堅野眼中笑意深深。
月兒抬眸看他:“沒成年的都是小朋友,懂不懂!”
“那要不你也撒個嬌鬧一鬧,沒準兒人家也能給你發個糖。”說時,某人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勾出。
“我發現你這人特別愛在我身上找存在感,損我很有意思嗎?”
“長久不曉得,但目前來說,還是挺有趣的。”
“嘁。”空桐悅嗤之以鼻,鄙視他。
說實話,堅野是真沒見過這樣的,自己都能找到個事情,再把自己給氣到的。某種程度來說這笨女人也是厲害。
罷了,還是哄哄吧。
從衣兜裏拿出糖果,遞到空桐悅麵前。
“呐,空桐悅小朋友,發糖了。”
月兒盯著糖果,咽了咽口水。
“沒下毒吧。”
“有毒,腸穿肚爛的那種。”
“你就胡扯。”月兒一把搶過棒棒糖,看著糖有點想笑,但努力憋住了。
隻是也有不滿意的地方。
“我不喜歡橘子味兒的,我要檸檬味的。”空桐悅抱怨了句,語氣是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小嬌嗔。
“有就不錯了,傻乎乎的。”捏了捏某月的臉蛋,堅野有點嫌棄。
空桐悅白了他一眼,卻還是把那根橘子味兒的棒棒糖包裝拆了。
不吃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