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真的

  對於黃瀨涼太而言, 沒有什麽比起這兩天的經曆更讓他感到跌宕起伏。


  少年將身上分隊用的馬甲脫下,來到體育館另一旁的長凳處尋找自己的水壺,之後又拎起T恤抹了一把滿頭汗水, 眼神徹底放空。


  回憶起過去幾天自己如同坐過山車一樣的混亂思緒, 少年的心情便格外複雜。甚至內心已經替那個畫風跟正常人相差甚遠的宮野前輩, 找到了讓他行為變得合理的解釋。


  這世上總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別的不提, 帝光籃球部一軍就是個怪人聚集地。比起天天手持幸運物的中學生、巨嬰一樣零食不離嘴的中鋒, 一個不分場合維持人設的大齡中二病, 似乎也算不了什麽。


  那位藝名為宮野真守的太宰治前輩, 大概就是這樣的角色。


  不過能在見到屍體時毫不猶豫的甩鍋,將報警等等麻煩事全部推到他身上,這種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


  要不是這次案件的真凶已經身亡, 警方那邊也找到了決定性的證據,確認案發時太宰治本人並不在現場, 他不過是個被無辜牽連的角色。黃瀨涼太甚至都想著要不將這人供出,還原案件全貌了。


  然而製止他這麽做的原因,是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最後一絲動搖。


  他並不敢完全篤定,自己被喂下的那顆“藥物”, 是否真的隻是單純普通的糖果而已。


  哪怕太宰治之前在休息室已經露出馬腳, 口誤將藥說成糖果,讓這一係列事件顯得過於荒誕。青年曾經散發出極為短暫的陰冷氣場, 卻牢牢印刻在黃瀨涼太心底。


  普通人真的有可能做到這一點嗎?


  萬一這也是太宰治用來隱藏他真麵目的浮誇假象,那麽將這段內容透露給警方的自己,是否真的會一命嗚呼?

  黃瀨涼太決定不多想, 為期一天的拍攝結束後, 便主動調節狀態。隔天正式投入到了籃球部的合宿集訓中, 試圖將這段時日發生的種種全部忘記,用疲憊掩蓋一切令人感到不安的記憶。


  手中抱著記錄板的粉發女孩走上前來,身為籃球部一軍的經理人,桃井五月此次合宿除了做一些必要的記錄工作以外的,還需要關心每一個球員的狀態。


  她目光擔憂,盡職盡責地詢問說:“黃瀨君,真的不需要再多休息兩天嗎?今天你訓練也太拚命了。”


  “不用了,我已經滿血複活!”


  “太勉強自己可不行,這也是教練的意思。”


  “真的沒關係!”


  “這樣啊,那就好。”


  見到黃瀨涼太的狀態比起前兩日確實好了太多,除了極其偶爾的走神以外,各方麵也恢複到了往日的程度。桃井五月不再堅持,並未繼續勸阻。


  按照教練那邊的意思,這次的合宿本來已經不打算讓黃瀨涼太強行堅持下去,他畢竟成為了刑事案件的發現人,一不留神就會留下過於沉重的心理陰影。原本在休息時間提起當地怪談的幾位部員,也都接受了加訓的處罰。


  然而本人狀態已經調整回來,這邊也不必過多幹涉,防止給他造成過大壓力。


  另一邊,拿著水壺的金發少年目光被體育場另一側某個不該出現在此處的身影吸引。鑒於自己前兩天過於心不在焉,對於籃球部的各種安排也沒有往心裏去,黃瀨涼太忍不住詢問道:“說起來,織田老師是怎麽回事?”


  “嗯?”一時半會沒有理解對方在指什麽,桃井五月順著少年指尖所指的方向望去,疑惑出聲。


  那裏有一位放在教練中過於年輕的紅發男人,他身穿廉價的體育服,胸前垂掛一枚金屬製的哨子,同樣在一份記錄板上寫寫畫畫什麽。


  男人常年麵無表情,在學生之間卻有著極高的人氣。若不是成天頂著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樣,外表看起來還能比現在再年輕上幾歲,也更符合他的真實年齡。


  他確實是第一次正式接觸籃球部一軍的訓練,也聽從了白金監督的安排,這些天主要任務就是了解每一位部員的信息。


  至於體能方麵的記錄則是順帶,哪怕織田作之助已經經常洗手多年,眼力也不曾有半點退步,觀察這些學生的突出點和欠缺之處再簡單不過的。


  黃瀨涼太的聲音再次響起,難掩語氣中的不解,“就是織田作之助老師,之前體育課也帶過我們班,但是籃球部的話以前不是都在帶三軍嗎?為什麽這次合宿突然跟隊一軍了?”


  “說實話我也不太了解,這個是監督的意思,一定有他的考量吧。”桃井五月搖了搖頭回答說。


  她負責的範圍主要是有關部員們的情報梳理,還有那些常見的後勤工作,這其中並不包括指導老師的部分。


  “怎麽了嗎?”


  黃瀨涼太笑著擺了擺手,決定把這一切就當做巧合,“沒什麽,就是覺得這種起名方式有些少見,畢竟也是曆史上的文豪,一般家長起名會避開吧。前兩天還見到一個本名叫太宰治的人,會不會突然冒出來個檀一雄……”


  “檀一雄沒有,不過倒是有個在當社畜的阪口安吾。”


  “咦咦咦——!!”


  某個熟悉又陌生的輕快聲音在他背後響起,甚至還惡意滿滿的隱藏了腳步聲,讓人沒能發現他的到來。隻有在出聲回答問題的時候,這才毫無征兆地伸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黃瀨涼太頓時被嚇到一個激靈,心髒突突亂跳,差點連手中的水壺也脫手。


  他猛地轉過身去,頂著一張過於蒼白的臉,視線與那個捂的嚴嚴實實的卷發青年在半空中交匯。


  “晚上好呀,小黃瀨。”津島修治推了推掛在臉上的墨鏡,笑眯眯的打著招呼,絲毫沒有把對方嚇得半死的自覺。


  待混亂不堪的心跳總算平複,少年這才捂住胸口,緩緩吐出一口氣,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遲疑著詢問道:“呃……宮野前輩,你怎麽突然到這裏了?”


  “工作結束出來逛逛,順便跟人約好了去吃海邊燒烤,看他這邊還沒有忙完,就提前過來等他了。”


  津島修治沒有打算隱瞞的意思,他裝模作樣將一隻手抵在自己額頭,擺出一副尋找的姿態,當著兩人的麵環視了一圈體育館內的景象。


  如今一天訓練已經結束,或許是因為訓練強度過大的緣故,一時半會沒有什麽人離去。大多都留在體育館內稍作休整,等待體力恢複少許後再回到住宿處。


  “這邊?除了籃球部也沒有其他人了,宮野前輩是有認識的人在嗎?”黃瀨涼太同樣跟隨著他的視線環視了一圈,目光所及之處全部都是籃球部一軍的人,沒有任何可疑目標存在。


  畢竟他是真的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中二到極致的當紅影星,會跟他們社團什麽人有聯係。


  “對啊。”


  麵對少年的詢問,津島修治大大方方點頭承認著。待他的視線終於捕捉到某個紅發身影後,興奮地眨了眨眼,情緒愉悅到任誰都能感覺得到。


  “織田作——這邊這邊!!”


  聽到友人熟悉的聲音後,正在整理著一整天數據的織田作之助抬起頭來,在諸多頂著疑惑目光部員的注視下,微微點頭應答的同時示意對方稍等片刻。


  緊接著他將手中記錄好的數據交給一旁的白金監督,解釋了一下有人來找,卻被瀏覽著數據神色莫測起來的白金監督留住,簡單詢問了一些問題,一時半會沒法脫身。


  津島修治也不著急,愉悅的心情不會因為這點小插曲被破壞。他笑眯眯的在原地等候,身旁黃瀨涼太的表情卻變得愈發詭異。


  “還真是織田老師,你們的名字到底是怎麽回事……”


  織田老師倒還好說,但是太宰這個姓氏那麽稀少,全國也大概隻有幾百人而已。兩個名字跟曆史上文豪完全相同的人就此相識,這該有多巧合?


  另一邊,抱緊手中記錄板,呆愣許久的桃井五月終於回過神來。她隔著墨鏡仔細觀摩著青年的五官,試圖跟前不久剛看過的電影角色對應,顫顫巍巍遲疑出聲。


  “宮野……是那個影星宮野真守先生嗎?”


  “啊,小桃你也看過啊。”不待本人有所回答,黃瀨涼太率先反應道。


  “因為實在是太火了,而且宮野先生扮演的角色女裝打扮是真的很好看!”


  本來不怎麽關注這些內容的女孩興奮起來,她從來不會刻意去追星,但是前不久上映的那部黑手黨題材電影評價很高,其中最讓觀眾感到驚豔的角色就是由麵前這位青年扮演的。


  “這位美麗的小姐,多謝誇獎,如果允許的話,請和……請代替我告知一下你們的監督,就說織田老師暫時被我借走了。”


  津島修治微微一笑,難得維持住了自己影星身份對外優雅的人設。將差點脫口而出的“請和我一起殉情”咽回肚子,同時故意行了個吻手禮,以此掩蓋自己的失誤。


  他確實很想玩這一句台詞,隻可惜這種場合並不合適。


  “太宰。”與此同時,織田作之助終於從體育館的另一側過來,再次打招呼道。


  津島修治的臉上重新掛上心情愉悅的笑容,完全沒有考慮到兩人不久前才見過,輕笑著說:“織田作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紅發男人點頭示意,“費奧多爾呢?”


  “他去忙了,一時半會趕不過來呢。”


  “這樣啊。”


  比起隔壁世界隻需要躺著不動、偶爾哭唧唧瑟瑟發抖一副被玩壞模樣的劇本宰,費奧多爾的戲份相對而言要麻煩許多,這些內容不是掛機模式可以替代的。


  在他抱著自家戀人回到異能特務科的當天,某位主動受到監管的魔人先生,便被押到了特務科內專門關押危險異能力者的牢房中,至今還沒能出來。


  在這期間裝傻是行不通的,費奧多爾必須時刻做好被審問的準備,也就導致了他至今還沒能回到這邊。


  像是突發奇想到什麽十分有趣的事,津島修治不再談論隻有兩人能聽得懂的話,視線落在一旁正在往長凳處走的某位少年,拔高聲音轉移話題道:“說起來,織田作有嚐試過打籃球嗎?”


  織田作之助微微一愣,然而習慣了友人跳脫腦回路的他還是認真回答說:“隻是規則的話有了解過。”


  他雖說現在的工作是體育老師,大多時候的工作也跟籃球無關,完全不需要本人實際上場演示。哪怕是帶領了籃球部三軍,平時需要教導的部分也是糾正運球動作、指導一下投籃姿勢之類的內容。自己不過是粗略試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麽差錯後再沒管,根本沒有打過正式比賽。


  男人想了想,又補充說:“剛剛白金監督也問過相同的問題,有什麽不對嗎?”


  “我懂我懂,因為籃球對你來說太簡單了是嗎。”


  津島修治並沒有正麵回答,他隻不過擺出一副扼腕的模樣,拍了拍友人的肩膀,理所當然的語氣中又充斥了一絲令人感到不悅的輕蔑。


  “而且陪國中生打,就像是陪家裏那些孩子們玩一樣吧,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縈繞在幾人之間的氣氛略顯凝固。


  除了說出這句話的卷發青年以外,在場所有人都是帝光籃球部的人,身為日本國中界毋庸置疑的籃球豪門,難免會被這種不知好歹的言語冒犯到。


  津島修治就是故意的。


  打破這份令人尷尬無比的沉默的,是突如其來旋轉著駛向青年的一顆籃球。並不想接球的某隻繃帶精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嘴角掛有一抹令人難以看透的笑容。


  原本背對著籃球方向的織田作之助微微歎了口氣,連看都沒有看的情況下,伸出手去輕易攔截了那顆速度極快的籃球。


  “太宰。”


  他就像是看著自家瘋狂搞事熊孩子的家長,語調難得嚴肅的同時,還隱隱約約夾雜了一絲無奈。


  “實話實說而已,而且即便是我,想要解決這些初中生也是很簡單的。”故意挑事的某人撅起嘴,掛著一臉不滿表情,鬧別扭似的轉過頭去。


  當然了,他所說的解決並不是籃球方麵,在場唯一知道這一點的織田作之助根本不可能說破。


  哪怕這位剛剛認識的明星態度再怎樣令人感到生氣,考慮的更多的桃井五月也被這出變故嚇到。她慌亂的目光望向始作俑者,警告般的出聲道:“青峰君?!”


  對方畢竟是明星,如果說織田老師沒能接下,毫無疑問,由青峰大輝丟來的籃球將會穩準狠砸到他的臉上,後續報道恐怕不會怎樣友好。


  然而自家幼馴染壓根沒有這方麵的意識,身為一個籃球笨蛋,青峰大輝根本不會在意演藝圈的這些彎彎繞繞,連宮野真守是誰都不知道。他不過是掛著一臉興致昂揚的表情,約戰道:“很有意思嘛,既然話說的那麽滿,來一場如何?”


  津島修治眨了眨眼,慢慢吞吞朝友人身後躲了躲,同時小聲吐槽著,“欸……那邊那隻黑皮跟織田作的聲音好像。”


  很想說因為他們是同聲優,又硬生生忍下來的織田作之助:“……”


  以前跟織田老師不怎麽熟悉,今天才近距離接觸過,黃瀨涼太仔細在腦中對比了一下兩人的聲音,附和說:“這麽一說確實如此……不對!小青峰等一下!宮野前輩根本就不是、呃、我也不知道他打沒打過籃球,但是這樣做不合適!”


  “有什麽不合適的,聽他的口氣,實力應該會很強吧?”


  “不要。”津島修治瘋狂搖著頭,秒速拒絕。


  重新拿起一顆籃球的青峰大輝表情微微一僵,滿臉寫著不解,“為什麽?”


  青年神情格外嚴肅,像是給出了什麽無法拒絕的理由,實際上卻是令人無語凝噎的回答,“今天的運動量已經達標了,不想動彈。”


  “有什麽關係嘛,就來一場,五球定勝負!”


  “不要,打籃球並不在我的人設萌點內,湊到一起總覺得怪怪的。”


  大概是覺得眼前這一幕過於幼稚,黃瀨涼太忍不住出聲打斷了這種小學生一般的爭執,同時道出自己內心的不解,“小青峰為什麽這麽執著?”


  跟宮野前輩打籃球又不是什麽非做不可的事,對方職業也與籃球不掛鉤,水平怎樣未知,按理說沒有必要才對。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找隊內乘員一對一來的有趣。


  青峰大輝遲疑半晌,眉頭皺成一團,撓了撓頭回答說:“哦,怎麽說呢,直覺吧,覺得這家夥強到令人發抖啊。”


  那種猶如獵物被捕食者盯上的畏懼感,讓他下意識想要逃走的同時,又忍不住想嚐試著挑戰對方,看看自己的水平究竟能到何種地步。


  這個人很強。


  津島修治嘴角揚起的弧度愈發深邃,隔著墨鏡與皮膚黝黑的少年對視,並不打算解釋什麽。


  這種野生動物一樣的直覺確實很準確,不過很可惜,對於生活在陽光下的少年來說,他根本沒有見識過什麽是真正的黑暗。以至於根據氣場判斷一個人實力的同時,輕而易舉就會被誘導至他想要的方向。


  他壓根不會打籃球,隻不過在操作麵板上控製著略微泄露了一點曾經屬於港口黑手黨幹部的氣場,同時又收斂了某些過於黑暗的東西,如此便可以騙過一個涉世不深少年的感知。


  對此一無所知的黃瀨涼太視線來回在兩人身上掃過,頂著滿臉訝異表情,驚呼道:“是這樣嗎?!完全沒能感覺到。”


  “那這樣吧,今天晚上我請客,就當是為我言行不當的賠禮道歉。雖然我說的是事實,不過你們估計不會相信吧,有空的話再一起打好了。”


  見時機已經成熟,頂著一頭棕褐色卷毛的青年主動打著圓場,彌補自己先前的失禮。


  很快,他的視線落在不知何時出現在幾人身後的少年身上,頂著對方稍感驚訝的目光,同樣邀請道:“黑子同學也一起來如何?人多一些也熱鬧。”


  黑子哲也的存在感太過稀薄,哪怕是已經跟他相處已久的隊友們,也經常被他的神出鬼沒嚇到。而這個自稱宮野真守的男人卻能在初次見麵發現對方,從某種方麵而言,已經昭示了他的不凡。


  見到氣氛終於緩和,長舒一口氣的桃井五月詢問道:“宮野先生為什麽會認識哲君?”


  津島修治並不打算隱瞞自己跟織田作之助關係的要好,按照這邊世界的背景設定,他們本就是相處過不少時日的鄰居,而這裏也沒必要增添更多奇怪的劇情,索性實話實說。


  “從織田作那裏聽說的,之前織田作不是在帶三軍嗎,有空也跟我聊起過平時會自己加訓的黑子同學。說過你這樣的存在感真的很少見,是得天獨厚的才能。”


  水藍色頭發的少年微微一愣,“才能……?”


  織田老師曾經這麽評價過他嗎?

  “雖說在我看來打籃球有些浪費了,不過這也是黑子同學的選擇,這份才能也讓你能為球隊作出貢獻,很好不是嗎?”


  ──

  膚色蒼白的青年安靜坐在空曠房間中唯一的座椅上,紫紅色的眼眸中空無一物,像是靈魂早已離去,不知飄向何處。


  四周都是特製的加固強化玻璃,遍布各處的監控讓他的一舉一動都遭到監視。然而費奧多爾始終一動不動,動作看似乖巧無比,卻讓監視器背後的幹員冷汗直冒。


  就是這個人,輕而易舉擊潰了異能特務科的係統,之後還敢光明正大開著偷走的戰機回來,在無數人的警惕之下安安分分來到了牢房。


  這裏關不住他。


  先前過於驚心動魄的劇本完成,再次鹹魚化的費奧多爾選擇眼神放空,稍作休憩的同時,等待著接到自家戀人的信息。


  【與“人形自走繃帶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繃帶精:在幹什麽?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禁閉關小黑屋中。


  人形自走繃帶精:嘶,你怎麽搞的,天天跟監獄打交道。


  人形自走繃帶精:都已經不是魔人了,為什麽還是避不開牢獄之災?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大概是因為,係統被黑對於異能特務科來說真的影響很大吧。


  人形自走繃帶精:整整一周的工作資料?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那都不是重點。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而且這次走個程序而已,至少麵子上得過得去,要不了多久就能被放出來。


  人形自走繃帶精:安吾想要掐死你吧。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回頭再幫他恢複,不急於一時。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你那邊如何?


  人形自走繃帶精:順利跟這群還沒有犯中二病的小朋友們認識了,還簽了一堆簽名。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很順利啊。


  人形自走繃帶精:總之最後不知怎麽發展成了一軍全體正選都來了,反正奇跡的世代全員到齊就好,其他都無所謂。


  人形自走繃帶精:白金監督也來了。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對外說法是不放心這學生吧,織田先生如何,有察覺到嗎?

  人形自走繃帶精:完全沒有——


  人形自走繃帶精:雖說我是有意在引導,不過織田作完全沒有意識到我想做什麽,太遲鈍啦!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不要用這種很有歧義的說法。


  人形自走繃帶精:你在意嗎,你壓根都不在意。[盯.jpg]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能讓白金監督察覺到織田先生的能力,這件事就算是完成大半了,這也是最合適的渠道。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剩下就看織田先生的意願了。


  人形自走繃帶精:織田作意識到的話根本不會拒絕……


  人形自走繃帶精:說到底還是我的鍋。[貓貓哭泣.jpg]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那你是覺得心懷鬱結卻遲遲找不到解決方法的織田先生比較好,還是暫且找到其他工作、邁上更寬廣舞台的織田先生比較好?


  人形自走繃帶精:不要罵了,不要罵了!

  人形自走繃帶精: NBA巨星織田作,這是什麽限定卡麵?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順其自然吧,最恰當的時機還需要等候一段時間。在那之前,織田先生大概不會想到職業賽這方麵去。


  人形自走繃帶精:負罪感好重啊……


  人形自走繃帶精:感覺像是強迫一個沒吃過香菜的人去香菜的海洋裏徜徉,並且還要把吃香菜當成主業,太過分了。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這種負罪感要是能對其他人施舍半點,劇本的走向也不至於這麽胃疼。


  人形自走繃帶精:那麽問題來了。


  人形自走繃帶精:這部分內容到底是誰寫的?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這是來自魔人由衷的建議。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修治,不要想著推鍋,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人形自走繃帶精:好!可!怕!啊!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這次的內容真的有點過界了,對於你我來說。


  人形自走繃帶精:我不過是有了一個孩子而已,你怎麽可以這麽嫌棄我?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不,我比較擔心的是你的承受能力。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你我都無法承擔一個新生命的重量,但是這次卻做下了這樣的決定,相比起以前,已經改變了太多。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即便你本人並不用體會孕育過程,但血緣方麵的聯係,是不一樣的。


  人形自走繃帶精:所以呢?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津島修治,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人形自走繃帶精:問題的重點根本不在這裏。


  人形自走繃帶精:主要是,現在想要反悔也來不及了啊![炸毛.jpg]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來得及,隻要你使用逆行。


  人形自走繃帶精:……


  人形自走繃帶精:我不要。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那就一起選擇接受吧。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選擇接受屬於我們共同的未來。


  ……


  距離透明牢房十幾米遠的入口處,緊鎖的厚重大門緩緩敞開。一位戴著圓片眼鏡,身穿西服套裝的男人出現在費奧多爾的視線內。


  青年脫力似的歪了歪頭,仿佛如此簡單的動作都極難支撐。他在腦海中拉開某個聊天麵板,發送了一條無意義的消息,看到對話框旁邊鮮紅的感歎號標誌後,艱難扯了扯嘴角。


  “阪口先生。”


  果然又把他拉黑了。


  “太宰的身體狀況已經沒問題了,這點你不要太擔心。”


  “具體呢?”


  “他腹部的傷口確實是剖腹後縫合的,並且腹腔內有著本不該存在的器官殘留。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該器官正被他本人緩慢吸收,預計大概一年時間就能消失不見。”


  即便身為世界上僅有的四位知曉全部真相的角色之一,阪口安吾依舊兢兢業業完成自己的工作,向對方闡述著那具掛機中賬號的狀態。


  隻不過在提起某些意有所指的詞匯時,他會露出類似胃疼的表情罷了。


  在外人眼裏看來,就成了看到友人如此淒慘現狀後的不忍。


  “除此以外,太宰君的身體各項機能運轉良好,雙腿並無大礙,無法行走恐怕是心理上的問題。”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語氣愈發嚴肅,“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如何安置跟他隨行的那位名為西格瑪的青年。”


  對於西格瑪這個角色,他的感官極為複雜。


  看過原作之後,阪口安吾知道了對方是天人五衰的成員之一,也是在最初襲擊種田山頭火的犯人。


  然而這個隻有三歲大的青年在原作中後續的表現,甚至讓人覺得他是與天人五衰最格格不入的存在。隻要他在前期不被魔人撿到,而是換一個身處光明一方的引領者,完全可以毫無障礙地將他引入正確的路途。


  沒想到對方會在這時被費奧多爾折騰回來。


  被關在牢房中央的青年沒有任何猶豫,扯動蒼白的嘴唇,用晦暗喑啞的語調命令道:“將他送到武裝偵探社,跟太宰君一起。”


  “失禮了,我能問一下原因嗎?”即便早就被告知過安排,阪口安吾還是板著一張臉,認真執行著自己的工作。


  “我不會讓他的能力被政府方利用,關於這點也不用裝傻,種田山頭火已經探查清楚西格瑪的能力了吧。”


  費奧多爾故意流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像是重新拾起的曾經身為魔人的氣場,卻又比任何時候都要脆弱。


  “畢竟以前的我跟偵探社是敵人,計劃中也多次針對他們,對於偵探社的能力還是比較了解的。更何況橫濱的另一異能勢力港口黑手黨已經不適合太宰生存,他們的首領也不可能拚盡全力保護他,唯一的選擇隻有武裝偵探社,不是嗎?”


  “異能特務科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這可不好說。”


  “什麽意思?”


  “關於我的存在,異能特務科已經無法隱瞞下去了,那就簡單透露一點消息吧。”他話語微頓,一字一句道:“政府中有我的人,準確來說,是有與主動與魔人合作過的人。”


  “……”


  簡而言之,就是在過往輪回中,政府中存在某些不和諧因素。而費奧多爾著重強調“主動”一詞,更是隱晦透露了那些人的野心。


  他曾經與太宰治站在截然相反的立場,而在那些輪回中,太宰治的落敗也預示著橫濱的陷落。能夠同時敵過武裝偵探社與港口黑手黨的勢力,絕非是死屋之鼠能夠辦得到的,甚至背後可能有著政府方的身影。


  而這部分內容,是曾經的他故意向異能特務科隱瞞的。


  “這並不是威脅,也無需扯絕對正義的旗幟。有光的地方自然會有影子存在,這點身處漩渦中心的你我都理解。”


  青年臉上掛起淺淡的微笑,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紫紅色眼眸半闔,唇齒輕啟,“隻不過對於異能特務科的你們來說,擦肩而過的同僚麵具底下或許有著截然不同的臉,這也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事吧?”


  很簡單的一個交易,放西格瑪去偵探社,放棄由異能特務科監管,他便會透露這些問題人員名單。


  “我明白了,回去會向上級匯報的。”阪口安吾重重吐出一口氣,暫且略過這個話題,“還有就是有關西格瑪的問題……異能特務也仔細調查過對方,他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這世界上,在此之前沒有任何記錄。他十分關心你跟太宰君,這段時間一直守候在太宰君的病房中,不肯離去……”


  “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不必跟我隱瞞,大多事我都知曉。”見到話題繞來繞去沒有說到重點,費奧多爾單手托腮,凝視著牢房之外的阪口安吾。


  “是有關他的檢測結果,西格瑪的基因來源已經查清了。”


  青年抿起嘴唇,流露出極為複雜的神色,緩緩道出一個看似不可能的結果。


  “是你和太宰君。”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