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安戀
臨風城的鎖城令取消了,遠方客商得知這個消息欣喜不已,一股腦地往裏鑽,生怕落後。
在城門口喧鬧的同時,城內的人也是欣喜,因為街禁也取消了。各家店鋪開始打開門,等待客人臨門。一行在屋內待得厭煩的人走上街,看著各處店鋪,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此時,伯府之中,一處涼亭中,兩個老者相對而坐,正在下棋。他們的身後,洛言言與伯雅瑜亭亭玉立。
“道兄,這能行嗎?蒲通他——”伯子牙擔憂地看向純元道人,舉棋不定。
“放心吧,那子鬼精得很,別的或許不行,但是保命確實一套一套的。”純元道人微笑,“快落子,就這個位置不錯的。”
“道兄,你又不在意輸贏,我落子何處有何區別?”伯子牙微微一笑,確實將棋子落在他處。
“這次不同,這次我隻能贏,輸不起。”純元道人搖頭,“人嘛,總要執著一下的,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哈哈哈——”兩人相視一笑,埋頭認真下棋。
“白菜姐姐,你我師叔會不會遇到危險?”洛言言靠近,看了看靜默的伯雅瑜,問道。
“你真把你師叔當成豬了?”伯雅瑜嗔怪地看了一眼洛言言。
“能拱到你這顆白菜,誰都願意當豬。”洛言言輕笑著靠近,猛地揉了揉伯雅瑜俏臉,笑道,“如此美人,可惜我是女兒身,不然一定將你納入房中。”
“你好不羞,敢調戲我,看我不代你師叔管教你。”伯雅瑜一改往日淑女姿態,與洛言言打成一團。
“嗬嗬——年輕人,挺好的。”伯子牙看著二女打鬧著漸漸遠去,眼中露出一絲欣慰。
“是啊,年輕的確挺好。隻是,誰又能真的好?”純元道人感歎道,“遙想當年,老道也還這般年紀時,看著前路茫茫,那種感覺,至今難忘。人哪,念的是舊,懷的是情,且最怯當下……”
官道上,一批身穿甲胄,裝備精良的隊伍緩緩行進。在最前方的一麵大旗上有一金黃耀眼大字——趙!路人遠遠見了這麵大旗均是臉色一變,恭敬等在路旁,直到隊伍遠去,這才趕路。
“王爺,人家戀姑娘也是一番好意,你推卻得太過無情了吧。”這隊伍正中的馬車中,蒲通撇撇嘴,看向趙永安。
“蒲兄,男女授受不親,這等事怎麽能麻煩姑娘。”趙永安看了一眼戀,滿懷歉意,吞吞吐吐,“姑娘,我不是——隻是——這——你可明白?”
“王爺,戀職責就是照看您的起居,斥候您是應該的,並不在意男女之防。”戀臉色微紅,“國師囑咐我好好照顧您,請王爺不要讓戀難做。”
“可是——”趙永安為難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對我如此,你——”
“婆婆媽媽,人家姑娘都不在意,你倒是扭扭捏捏。”蒲通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水果,手指在趙永安身上輕輕一點,“戀,你忙吧,我出去透透氣。”
“蒲兄,你點我穴作甚?快解開,解開!”趙永安臉色一變,看著靠近的戀,臉色一紅,“戀姑娘,你不用如此,我自己來,我自己來,你不要——”
“王爺,您重傷未愈,不宜亂動,還是我來吧。”戀紅著臉解開趙永安的衣襟,用錦帕輕輕擦拭。
“蒲通,你給我進來,有刺客,你快保護我,快點!”趙永安情急之下道。
戀微微一愣,連忙放下手中錦帕,看向馬車之內。偌大馬車中僅有她與趙永安,再無他人。
“戀姑娘,你幫他弄幹淨點,放心吧,有我在什麽刺客都進不來的。”蒲通頭也不回,道。
“蒲先生?可有刺客?我聽見王爺他——”以護衛聞聲看向蒲通。
“沒事,哪裏有什麽刺客,王爺不過是膽子了些,沒事的。”蒲通聞言一笑,看了看馬車。
不久,帶馬車內平靜下來,蒲通再次走了進去。看了看趙永安,這才滿意笑道:“如此才有王爺的樣子,擦拭一番再換件衣服,看上去精神多了。”
蒲通看向戀卻是一愣,此時戀正楚楚可憐,眼含淚花,靜靜坐在一旁,沒有聲息。
“怎麽,你欺負她了?”蒲通解開趙永安穴道,問道。
“竟敢如此戲弄本王,看我不打你!”趙永安怒火滔,感覺自己能動了,立馬撲向蒲通。
“喂,趙永安,你幹嘛?”蒲通被摁住,看著怒氣衝衝的趙永安,苦笑道,“我不來這一出你哪能這麽快好?你現在可還感覺到傷痛?”
“你——”趙永安一愣,隨即怒不可遏,“我寧願現在還躺著,也不要她給我擦身子,你敢戲弄本王,找打!”
罷,馬車之內熱鬧非凡,方圓兩丈的馬車內乒乒砰砰響個不停。蒲通的慘叫與趙永安的悶哼此起彼伏,將隊伍所有人的目光均吸引了過來。
“戀姑娘,你這是——”眼見戀出來,一護衛問道,“王爺他們——”
“嗷——蒲通,你放手,我是堂堂王爺,你敢對我無禮?信不信我命人拿了你,杖責三十?”趙永安悶哼一聲,被蒲通死死壓在身下。
“王爺,出了何事?”護衛首領聞言臉色一變,揮手間讓隊伍停下,示意眾多護衛圍攏過來。
“沒事,繼續趕路,你們什麽也沒聽見,知不知道?”趙永安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讓隊伍恢複正常。
“戀,可是那蒲通欺負你?”護衛首領季破兵看著委屈的戀,走進些道,“有什麽事情就告訴我,咱們都是國師府出來的人,我一定會照顧你的。”
“沒事,沒人欺負我,隻是我不中用而已。”戀憋回眼淚,強顏一笑,“多謝季大哥好意,戀感激不盡。”
“喂,你到底對她如何了?為何她這麽委屈?”蒲通疑惑道。
“蒲通,你給我起來,你這樣壓著我我怎麽告訴你。”趙永安被蒲通一屁股壓著,趴在馬車中,沒好氣道。
“行了,現在吧。”蒲通坐到一邊,看著不服氣的趙永安,“你別想偷襲我,不然這一路上我就拿你當坐墊。”
“蒲通,你——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趙永安無奈苦笑,“初見感覺你神秘莫測,才智高絕,且還算是懂禮。如今再看,我怎麽覺得你就是個狂浪不羈的癲狂之徒?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你知道見人人話,見鬼鬼話嗎?”蒲通一笑,“我就是我,隨心而為,隨意而動,每一個都是我,每一個也不全是我。”
“你這話挺有意思,得我都有些羨慕你了。”趙永安搖頭一笑,隨即想到了什麽,神色黯然,“可惜,我身為皇子,不能如你這般不羈。”
“好了,言歸正傳,到底怎麽對戀姑娘了,為何讓她如此傷心?”蒲通打斷他,問道。
“我——我威脅她,我要是她敢碰我,我就滅她九族。可是,她就是不聽,還是——還是為我擦拭身體。”趙永安想了想,有些心虛,“情急之下,我就我是皇子,她不配碰我。好像就隻有這些了。”
“還隻有這些?”蒲通苦笑,“你是個什麽腦子?人家好心好意幫你,你卻如此惡語相向。”
“我——她還未出閣,如此對我,那她不是嫁不出去?”趙永安著急道,“我不能害她嫁不出去,更不能讓她受閑言碎語。”
“那你娶了她不就好了?”蒲通道。
“這——我——我怕她不願,她從不正眼看我,想必是對我無意。我又不願用身份逼迫她,所——所以——以今日我才嚇她,希望她日後找個好人家。”趙永安失落道,“蒲兄,我是不是很沒用?”
“嗬,你告訴我,你怎麽看上個丫鬟?難道伯雅瑜不漂亮,為什麽沒看上她?”蒲通好奇道。
“伯姐姐雖然漂亮,但她不如戀姑娘可愛。”趙永安微微一笑,道,“在我夢中,我見過一個仙女,就是戀這般,很美很美。”
“喂喂喂——”蒲通連忙打住,停止了趙永安的幻想,“你一個王爺,處事也老成持重,為何一提及戀就像變了個人。”
“變了?”趙永安好奇道,“怎麽個變化?”
“變得像一個十七八九的含春少女,眉目之間都是情意,咦——”蒲通著身體抖了抖,表情怪異。
與趙永安暢聊半,眼見色漸黑,蒲通出了馬車向著另一處稍的馬車行去。
那裏麵是方清寒和夏仁,在伯府刺殺之中夏仁身受重傷,若不是若不是蒲通執意帶他,此時他應該在伯府養傷。
到了馬車外,就聽見方清寒的笑聲,還有戀的聲音,看來二女相談甚歡。不過,蒲通要為夏仁療傷,隻能打斷了二女。
將戀請出去,蒲通就要開始療傷,此時夏仁卻開口了:“清寒,你且出去吧。”
“為何?”方清寒問道。
“這——你我還未拜堂成親,多有不便,你還是先出去為好。”夏仁尷尬地道。
“前幾日都是我照顧你,你都沒這些,今日隻是療傷卻要讓我出去?”方清寒噘著嘴,“哼——衣服都是我換的,我都不羞,你怕什麽?”
“這——這不是蒲兄在此嘛,你先出去。”夏仁臉色紅潤。
“行了,你怎麽跟趙永安一個模樣,扭扭捏捏的,男人嘛,大方一點。”蒲通大大咧咧撕開夏仁的衣服,從懷中摸出一瓶藥液,開始塗抹。
“蒲兄,你撕我衣服作甚?”夏仁苦笑問道。
“怕什麽,清寒不是在你身邊嗎,她會給你換的。”蒲通眯著眼笑了起來,轉而有看向方清寒,“是吧清寒?”
方清寒眼嘴輕笑,對著夏仁點點頭,雙目柔情滿溢。
落影劍術留下的影傷是致使趙永安臥床不起的元凶,雖然他皮肉傷已然愈合,但隻要影傷存在那他一動便會心如刀絞。而且,動作太大便會絞斷心脈,魂歸地府。
若是換了旁人,隻能讓趙永安靜養。但蒲通精通落影劍術,想要幫助趙永安消除影傷輕而易舉。今日,他便是借助血氣湧動和特定的穴道將影傷消除。
不過,沒曾想如此卻讓戀受了委屈。趙永安看著坐在對麵,沉默不語的戀,咬牙將一切了出來,並且誠心道歉。
“王爺不必如此,戀伺候您是應該的,王爺若是有不滿之處,罰奴婢也是應該的。”戀低著頭,聲道。
“這——”趙永安聞言不知怎麽回話,隻得尷尬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蒲通從夏仁的馬車出來,眼看著準備篝火的季破兵,眼中露出了濃濃的笑意,走了過去。
“蒲先生。”季破兵眼見蒲通走過來,對著自己“和善”地笑個不停,抱拳道,“不知先生有何事?”
“沒事,沒事,我就是想問問季大哥想不想升官。”蒲通仍舊笑著。
“願聞其詳。”季破兵看了看蒲通,心裏雖然不太樂意搭理蒲通,但是礙於情麵還是道。。
“你這樣……”蒲通上前,附耳道。
“這——不太好吧?”季破兵一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