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作者寫文不易, 可愛們體諒一下==
馬副幫主屍骨未寒, 他還是該先替他找到凶手, 還他一個公道。至於他自己……他男子漢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端, 磊磊落落無愧於心, 又有何畏懼！
喬峰想著, 將信件揣進懷裏，然後揮了揮手，讓一名丐幫弟子去請諸位長老齊聚丐幫議事廳，有要事相商。
吩咐完，他又看向螢草胸口那一大灘深色的血跡。
姑娘回視他的目光還有些真懵懂, 仿佛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到她這個表情, 喬峰皺著眉頭把想要問出口的話吞了回去——沒出什麽大事，還是等康敏醒了之後再細問吧。
螢草擁有神奇的治愈能力, 所以她之前大概是被人傷到過, 而刺在胸口的傷，不論深淺想來都不算輕, 姑娘受到這樣的驚嚇, 他現在便詢問細節難免不會刺激到她，不如讓她好好休息，之後和康敏一起問……不過這事當真十分可疑——螢草並非是看起來這般柔弱的女孩子, 康敏根本就傷不到她, 所以到底會是誰傷了她？另外螢草為什麽會出現在康敏的這裏？螢草討厭康敏, 如果為了懟人才來, 那為什麽會費力地把康敏從火場裏拖出來？還有這火是怎麽著起來的？
越想，喬峰的臉色就越凝重，不自覺摸了摸懷裏的信封，轉念又想，難道這場大火同這封信有關係？從信封上馬副幫主的遺言能看出來，這封信大概會告訴他們凶手是誰，那凶手為了消除證據過來殺人放火也不是沒可能，至於螢草……興許隻是條被殃及的池魚。
正想著，之前被派去通知諸位長老開會的丐幫弟子們匆匆忙忙地折了回來，拱手是在半路遇到了幾位長老，收到通知後又得知這邊沒出什麽事便提前去議事廳了。
既然如此，他也該盡快過去了。喬峰拍了拍螢草的腦袋，道：“螢草，你回你房間洗洗歇著，我先去處理一件急事，等處理完、你歇好了，再聽你詳細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著直起身子，正抬手點兩個弟子送螢草回去，螢草突然著急地一把抱住他的腰：“不行！”
“嗯？”喬峰一愣。
螢草：“你先聽我完！”
喬峰：“不急，你先去歇著，折騰了一不累麽？”
“特別急！”螢草臉色也是一臉焦急，卻還是衝喬峰勾了勾手指，等他附耳過去後，壓低聲音，悄悄道：“你們那個叫白世鏡的執法長老不是好人！就是他把我帶來這裏，還把我捆了起來，著火以後莫名奇妙地捅了我一刀，可疼呢，比康敏打得還疼qaq”想起之前的疼痛，螢草抽了抽鼻子，又道：“大個子，雖、雖然你跟他比跟我好，但他是壞人，你應該幫理不幫親吧？”
螢草這幅模樣雖然有點可憐，但也很可愛，還有種令人想笑的稚嫩。
然而喬峰卻完全笑不出來。
白長老？怎麽會是……白長老呢？哪怕是徐長老孫長老甚至全冠清他都肯信，可是那個鐵麵無私的白長老……怎麽可能呢？
“你確定是白長老？”
“當然。不信你問康敏啊。”螢草道：“雖然他倆好像很要好，不過著火的時候那個白長老把康敏丟在火場裏不管，估計她要恨死他了，肯定不會包庇他的……”
白長老和馬夫人要好？喬峰再次被驚到了。
不過螢草應該沒有謊，不然她怎麽會知道馬夫人閨名？那就隻能是剛才聽白長老喊的——如果那個人真的是白長老的話。
*
不過最後，螢草還是被送去休息了——丐幫內部長老會議，她一個身份不明的外人確實不適合旁聽，正好她也確實累了，就回去關了直播洗洗睡了。
等第二醒來，整個丐幫似乎整個變了。
她趕緊去找人打聽了一下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在那之前也差不多到了直播的時間，她便把直播打開，這些人類話她有些時候有聽沒有懂，還是有個彈幕解釋比較好。
涉及幫內秘辛，丐幫弟子們確實都不敢多，就算了的，也得比較含糊，還是直播間有大佬給她推測了個八|九不離十——
康敏當夜裏便醒了過來，看到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容貌被毀，險些崩潰，直接丐幫闖進議事廳，和白世鏡撕逼起來。這麽一撕，他倆曾經做下的苟且事自是暴露無遺。
順帶地還禿嚕出來了一大串見色忘義的長老級弟子。
白世鏡這麽多年為了丐幫也算是勞苦功高，給了他一份體麵，令他自裁，而康敏與人通奸，不守婦德，被浸了豬籠，悲慘而死。至於其他人也都是按幫規處置，或死或逐出幫派，總之經過昨夜，丐幫高層算是大換血。
等馬副幫主的事情塵埃落定，馬大元的那封遺書還是被拆了開來，然後喬峰的身世便隱隱地泄露了來——威震江湖的丐幫喬幫主，很有可能不是漢人。
不僅如此，丐幫前幫主汪劍通，還很有可能是他的殺父殺母仇人之一。
幾乎所有人都不願意相信這個消息。
但這封信畢竟是馬副幫主留下的，而馬副幫主又是從汪幫主手中接過來的，更令人震驚的是，這封信也不是汪幫主自己寫的，而是如今的少林寺的玄慈方丈！
如果這封信沒有被人造假的話，那以玄慈方丈在江湖上的威望，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這麽一來，喬峰身上的問題就很嚴重了——汪幫主算是他的殺父殺母仇人，就算有教導之恩……可如果他們當初沒有把喬峰父母殺了，人喬峰現在沒準能得到更好的教育，擁有更加光明的前程，而不僅僅隻是一個乞丐頭子。所以沒有人相信喬峰能夠放下過往恩怨，繼續好好帶領丐幫走下去。
所以諸位長老商議過後，要求喬峰暫時辭去幫主之位，待這件事的真偽確認過後，再行安排。
＊
所以喬峰整個白都在忙，撤掉了幾個長老，那就需要提幾個頂上來，他要辭去幫主之職，也需要做一些交接的工作，很忙，一直忙到黑才清閑下來。
於是黑以後，螢草便被彈幕催著過來看看喬峰——
“幫主現在情緒肯定很低落”
“唉心疼幫主”
“草爸爸你去安慰安慰男神吧”
“不用做太多，陪他喝酒就好。”
……
果然就像彈幕的……螢草過去的時候，喬峰正在喝酒，看到她來了，立刻倒了一大碗酒遞到螢草麵前：“來！喝！”
雖然事情還沒有確認，好幾個長老也都表示相信他不會是契丹人，但他們到底也是讚同撤去他的幫主之職的，喬峰不難受是不可能的。
而看到喬峰這麽消沉，螢草也跟著有些難過，眼睛盯著那碗琥珀色的酒液。
她沒喝過酒，但是如果陪著他一起喝酒，他會好受一點的話——
雙手端起酒碗，“咕咚”喝了一大口。
看到姑娘這麽豪爽，喬峰眉峰稍展，正要笑著誇兩句，卻見螢草突然從座位上蹦了起來，伸著舌頭張著嘴，一手不停地扇著風，來回四處亂竄：“啊好辣好辣！水在哪裏水在哪裏……嘶嘶……辣死了……”
喬峰趕緊一把拉住她，給她遞了一碗水。
螢草“咕嘟咕嘟”一口氣把水喝完，放下碗——剛剛辣的眼淚都出來了，還有淚珠掛在睫毛上，大眼睛濕潤潤的，整張臉也完全紅透了，瞧著可憐又可愛。
“哈哈！”喬峰到底忍不住大笑，抬手彈了彈她的額頭，然後又把她的酒碗拿了回來：“不能喝就別勉強，我沒事。”
螢草重新坐到他對麵，雙手撐著下巴看他喝酒，越看，越覺得寂寥。
果然還是……
今的直播任務獎勵也已到賬，螢草直接把三個達摩全開了——昨的禮盒除了第一個是兩個灰符，其他的兩個都是一萬金幣，這個倒是蠻實用的，因為可以直接兌換出來。
不過今麽……螢草一個一個打開。
百鬼夜行券1
百鬼夜行券1
正當彈幕裏笑嘻嘻地評論著什麽“可以可以不虧，沒準砸到好幾個ssr腿毛呢”、“強行不虧→_→”“百鬼夜行根本沒有ssr！”，螢草打開最後一個達摩——
紅色的達摩蛋一陣搖晃，掉出獎勵——
高級符咒1
“誒呀草總這不是挺紅嘛”
“畢竟草爸爸！”
“單抽出奇跡啊螢草要不要來抽一發？”
……
螢草正準備把符咒收起來等需要的時候再用，卻又突然看了眼自斟自飲的喬峰，手腕一抖——
透明的藍色符咒飄至指間，輕輕甩動：“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妖力隨著手的移動軌跡畫出五芒星的法陣，符紙消失，一陣白光後，顯現出紅色的妖怪。
“最強之妖酒吞童子，登場！”
妖怪的身形尚未完全顯現清楚，登場的台詞便已經念了出來，彈幕頓時沸騰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吞！”
“草總好歐啊蹭蹭吸歐氣”
“祈願酒吞”
“祈願ssr”
“酒吞大佬prprpr”
“已有酒吞求茨木妖刀”
……
然而實際上並不需要螢草考慮太多。
蕭遠山和慕容博畢竟功力深厚，雖然受了重傷，等亮後就都醒了過來。
喬峰的身世既然已經明晰，蕭遠山也不再瞞他，將這些年的經曆一五一十全都了出來，包括他潛藏少林寺多年，學了不少武功，包括他昨晚是聽了喬峰和玄慈的對話後，回想起當年雁門關一役，內心太過激憤，這才下山打算殺了喬三槐夫婦，也包括他知道這個灰衣僧，同他一樣，也藏在少林寺偷學武功。
蕭遠山見到喬峰後心情很激動，而喬峰就比較複雜了。他以前一直以漢人自居，突然冒出個契丹人的父親，他心裏未必一點抵觸也沒有。更何況，這個父親……無論是脾氣還是三觀，都與他有很大的差異。但是不管怎麽，這都是他的親生父親，兩個人身上流淌著一樣的血，還有著相同的仇恨。
我是契丹人啊，何必在意宋人的那些倫理規矩呢？他爹偷學少林武學是不對，可若非玄慈方丈當年帶人殺了他娘，又帶走了他，他爹也不至如此。
喬峰努力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免得對剛認的親爹出什麽不敬之言。
不過這個灰衣僧——
螢草適時地在一旁插口道：“他偷學少林典籍，那大個子你是不是該把人送去少林寺給老和尚們處置呀？萬一流落出去好像不太好，而且不定老和尚為了感謝你，就把當年送信人的身份出來也不一定呢。”
既然玄慈覺得自己的性命沒有老友的名譽重要，那少林寺這些不外傳的武功秘籍呢？
喬峰覺得這法子很好，提起灰衣僧便往少室山上而去。
螢草請酒吞童子和他一起去，並請酒吞童子對玄慈一句話——
“你可還記得紫雲洞中的葉二娘？不記得也沒關係，反正她如今也算大名鼎鼎，你總該聽過她的名號——四大惡人的‘無惡不作’。她這些年殺死的嬰兒，屍體都夠鋪滿整個大雄寶殿了吧？”
這樣尖銳犀利毫不留情的話語，螢草當然是不出來的，她隻是轉述了觀眾juse的一條彈幕。本來她是不曉得這個葉二娘是誰的，經過觀眾們的解釋，雖然知道葉二娘如今會如此隻是因為痛失愛子性情大變，因而才會每日挑揀一個可愛的孩子，白百般寵愛，夜裏卻將其殘忍虐殺，可還是覺得不可理喻……也就是鳥姐姐不在這裏，倘若她知道了有人類這般對待可愛的孩子，不知道該多傷心、多憤怒呢。
直到喬峰和酒吞童子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前往少室山的路上，螢草這才強迫自己從對葉二娘的感慨中回過神。
她這次留在這裏，除了少林寺不許女子進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受喬峰所托，幫他看著他爹——雖然隻是短短的接觸，喬峰也發現他爹的想法著實有點偏激了，生怕他莫名其妙地又跑到什麽地方暗搓搓地躲起來搞事情，更怕他又重新生出要殺喬三槐夫婦的念頭。
螢草到底長得比較乖巧可愛，人美聲甜，很容易讓人忘記她之前的凶殘戰鬥力，等人都走了，蕭遠山左右無事，便同螢草聊起來。
然後螢草就確定了——這貨大概是個神經病：情緒起伏波動非常大，仿佛根本就控製不好自己的脾氣，話還顛三倒四的，了後頭可能就忘了前麵，有時候甚至還前後矛盾，總之就連螢草這樣比較遲鈍的都能感覺出他不對。
直播間的觀眾們更是紛紛發彈幕表示讚同。
陪著個神經病一樣的蕭遠山胡扯了半，眼看便快到了晌午，螢草正想著要不要去喬家跟喬媽媽要點吃的，突然聽附近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循聲望去，隻見一群村民拿著武器，氣勢洶洶地從他們身邊走過，一邊走，還在一邊交頭接耳地著什麽——
“快走快走就是前麵”
“那信兒準嗎？”
“保險準！沒看到好些江湖人都上少林寺了嗎？就是找大師們商量對策的！”
“三槐兩口子老實巴交的，怎麽會養個契丹人？”
“聽三槐他爺爺還是被契丹人殺了的呢，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誰知道呢——沒準，是收了契丹人的錢呢？”
“不是吧？喬家那子我聽是少林寺的和尚送來的……”
“你也了是聽，咱誰也沒見過，突然就瞧見喬家有了娃了”
“對。日子還好過了起來。”
“養過遼狗的人可不能讓他們再在村裏住下去了”
“得把他們趕走！”
“趕走趕走！”
……
所以這些人是……去找喬家的麻煩的？螢草不由握緊了手裏的蒲公英，下意識地回首望了蕭遠山一眼。
蕭遠山抱著胳膊靠在一棵樹上，對上螢草的眼神，“嗤”地冷笑了一聲：“宋人啊，心眼向來多，見不得人好，還總覺得所有人都包藏著禍心……雖然不曉得我兒的身份怎麽這麽快就泄露了出去，不過肯定也是宋人自己擴散的。嘿，你瞧，我沒殺成姓喬的兩口子，可他倆照樣得不著什麽好。”
聽了蕭遠山的話，再經由直播間裏觀眾們的解釋，螢草很快明白那些人確實是去找喬家人的麻煩的。
喬家爹娘都是好人，可不能讓壞人欺負。螢草提著蒲公英便跟了過去。
蕭遠山想了想，感覺大概有熱鬧看，也跟了上去。
*
螢草和蕭遠山到的時候，幾個村民已經把喬家圍了起來，一個個凶神惡煞地質問者喬三槐是不是收養了契丹人。
喬峰自便得玄苦大師暗中傳授少林武功心法，之後更是十幾歲便拜入丐幫汪幫主門下，在這片百姓中也算得上是之驕子，附近的村民們同他接觸不多，並不了解，隻在他偶爾回來看看喬三槐夫婦時，遠遠地瞧見過，高大壯碩，英武勇猛，一身的風霜落拓也遮掩不住的狠戾凶煞，猛地一眼看過來能直接讓膽的人嚇破了膽。
思及這些往事，立刻有人尖聲喊道：“我早就覺得喬家這子不對勁，跟契丹人似的，長得忒嚇人，沒想到果真是契丹人！”
“沒錯喬家子一回來，鄰居家的孩就嚇得直哭。”
“我也早就覺得喬家子不是好人。”
“得了吧，前陣子你不還想把妹子許給喬家，你好當丐幫幫主的大舅子麽？”
村民互相吵嚷著，或有不合，卻無一例外覺得喬峰確實凶狠得不像個漢人。
卻沒有一個人肯一句——喬峰的凶狠，是為了保護他們，與那些常常越過邊境線的契丹人廝殺出來的。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可真的入了地獄，最後等來的卻並非是滌盡汙穢，功德圓滿，而是在人們的口中，成了需要斬除的魔。
遼人宋人，哪邊都有本分老實與人為善之輩，哪邊也都有悍勇好鬥殺人不眨眼之人。喬峰的凶狠本是保護宋人的利刃，如今卻成了宋人攻訐他的理由。
人類啊……真是太奇怪了。
看看蕭遠山理所當然的幸災樂禍模樣，再看看那群群情激奮的村民，最後落在仿佛做錯了事而慌亂無措的喬三槐夫婦身上，螢草在心裏這樣想著——果然，她不是人類，永遠都沒辦法理解人類的種種行為。
但是……
當激憤的人群完全不肯聽喬三槐夫婦的辯解，拿起手裏的棍棒就開始打砸圍起院子的籬笆，想要闖進院子的時候，螢草還是往前走了幾步，大聲道：“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