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雙贏
東山廣播電視台大廈
第十層電視製作中心，主任辦公室
左樂看著一臉淡定的老方，有點懵。
他本以為自己要出去單幹，方為民肯定會大吃一驚，或者怛然失色，甚至是勃然大怒。
卻可沒想到，老方竟然能這麽泰然自若，風淡雲輕。
左樂突然有點懷疑自己在東山台的地位，就這麽一點沒牌麵嗎？
“主任，我離開台裏，您一點都不驚訝？”左樂問道。
“這有什麽驚訝的。”
方為民淡然一笑：“我早就料到了這麽一。”
老方悠哉悠哉的翹起了二郎腿：“《地下交通站》網絡版權台裏賣了個億，《二號交通站》台裏賣了.6億，《炊事班的故事》保守最低也有個億。
這還僅是網絡版權，若加上電視版權、重播權，少又是幾個億進賬。
雖然這幾部電視劇是台裏投資宣傳，事後給你的獎金也不少，但將心比心，這幾部劇能火，最大的功臣是你左樂，沒有你，也沒有台裏現在的成功。
你功勞最多，結果卻是台裏吃肉你喝湯，時間一長，我要是你我也出去幹。”
“主任，您別這麽。”
左樂臉色有些感慨，歎了口氣道：“當初沒有台裏的扶持，《地下交通站》也不會籌拍，我左樂更不會有今的成績，這是知遇之恩，我銘記於心。
至於錢的事，台裏其實也沒有虧待我，我心裏有數，換別的電視台和公司，搞不好我連套房子錢都攢不齊。”
這是左樂的真心話。
東山台在交通站二部曲身上賺得盆滿缽溢，網絡版權、廣告費，加上省下來的電視獨播、重播版權費用，起碼不下10位數。
這麽多錢，你要左樂一點想法沒有，那是假的。
但你要他眼紅得睡不著覺，覺得東山台搶了自己的錢，左樂還不至於那麽不知好歹。
東山台出錢投資電視劇，電視劇所獲收入再多，那是人家應得的，和左樂這個導演兼編劇沒關係。
左樂拿的是工資和片酬，東山台根據效益，額外的給他派發高額獎金，這已經是比較厚道的做法了。
再尋求更多，那就是貪心不足了。
所以，左樂選擇單幹並不是為了錢，當然，想出去自己投資賣電視多賺點的想法肯定也有，卻並不是決定性因素。
…………
“主任，事到如今，我也跟您實話實吧，這次我想出去另立門戶，想多賺錢的原因隻是一部分，更多的，我是想謀求自主權和創作的獨立性。
在台裏工作，我受到的掣肘實在太多了。”
左樂對著老上司吐露了自己的心聲：“現在咱們台，不少人都盯著我，一心想讓我當牛做馬給台裏賺錢，讓他們撈政績。
之前我搭橋讓台裏和空文合作《炊事班的故事》，台裏就有不少人有異議，他們滿心想讓我搞交通站第三部，而不是去拍軍旅情景喜劇。
您別急著解釋，在台裏這麽多年，我手上也算有點人脈，雖然在京城，但台裏的事還算清楚。
當初要不是台長、莫台和您幫我撐著，《炊事班的故事》絕對沒那麽順利。”
左樂臉上有些糾結：“現在《炊事班的故事》剛拍完，後期製作還沒開始，又有人開始蠢蠢欲動想插一杠子，讓我拍一些我不願意碰的題材。
就在前兩，還有咱們台裏的人給我打電話，拐彎抹角的給他親戚要角色，上來就是女主角，這特麽把我左樂當什麽了？
要這麽發展下去，要不我承受不住壓力喪失原則，拍個大爛片，要不我油鹽不進，得罪一大批人，將來處處被人穿鞋。
主任，不是我危言聳聽，現在拍點成本情景喜劇就這個架勢，以後要是我想立項什麽大製作，不得讓這些人搞死。
甚至萬一要是拍出來的成績不好，我恐怕就成了背鍋的炮灰。
您和台長他們能護我一時，卻護不了一世，我覺得在體製裏受限製太多了，不如出去單幹。
雖然沒台裏穩定，但勝在自由無拘束，想拍什麽拍什麽，賺了賠了也都是自己的。”
聽罷左樂所，方為民臉上露出了苦笑，左樂所遇到的處境他能理解，這就是體製的通病，甚至一些大企業也是如此。
有的人忍氣吞聲的聽從擺布；有的人假裝屈服和他們虛以委蛇，伺機反殺；還有的人直接掀桌子走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左樂顯然選擇的是第三個，以他的本事，離開東山台也不缺飯吃，甚至會混的更好。
事實上，在《二號交通站》播出之後那時起，方為民就想過左樂早晚會離開，不單是他，陳長山、莫大山等人也是這個想法。
東山台的舞台太了，留不住這條真龍！
但方為民卻沒想到，左樂離開的選擇不是因為錢，也不是被人家重金挖走，而是因為受不了台裏內部的蠅營狗苟。
他並沒有懷疑左樂的話，台裏某些人是什麽德行，他比誰都清楚，正事不幹，狗屁倒灶的事一大堆。
他估計左樂本來就有單幹的心思，但還沒完全想好，現在被這群人一逼，直接下定了決心。
畢竟誰願意被人指手畫腳，雖然無傷大雅，但很多時候也惡心不是………
…………
“你放心，台長那邊我幫你去。”
想通了左樂的想法，老方主動的幫著老下屬積極奔走。
“台裏現在這個成績，你是功臣，台長也要承你的情，不會強留為難你的。
再了，大家好聚好散，你從台裏出去的人，彼此有份香火情在，以後搞不好還會經常合作呢。”
“用不著以後。”
左樂臉上露出微笑：“我現在就有一個項目找台裏合作。”
“什麽項目？”老方不解問道。
左樂從放在旁邊的包裏抽出一個文件夾，笑容燦爛道：“我開公司資金不夠，想讓台裏投點錢支持一下，我這邊給台裏讓出15%的股份。
將來公司出品的電視劇，台裏同等條件下有第一優先權，雙方一定程度上資源共享，展開全麵性合作。
當然，這裏麵有個前提條件是台裏不能幹預公司運營，公司怎麽發展，得是我了算。”
“好子，你還藏了這麽一手。”
老方雙目一亮，嘖嘖稱讚，什麽缺錢拉投資，都是借口，左樂身家千萬，隻要不搞什麽大製作，足夠公司起步用了。
其之所以要來東山台“拉投資”，是想找靠山和堵人口舌。
靠山不必多，左樂新公司靠上東山台，別的地方不敢，東山省內文娛屆橫趟，而且圈子裏的一些競爭對手想使什麽髒手段，也要掂量掂量。
而堵人口舌，堵的就是那些看到左樂脫離東山台唧唧歪歪的人。
左樂不是和東山台分道揚鑣，此後死不相見，兩家關係好著呢，東山台是左樂新公司的股東，雙方合作密切，親如一家。
隻這兩點，左樂這股份白給都值。
而這邊看起來左樂占了不少便宜，但東山台也沒虧。
以少量資金的代價，就和左樂這個炙手可熱的導演形成聯盟，雙方牢牢綁在一條船上，關係某種程度上甚至比以前更穩固。
以前左樂還能跳槽走人，現在除非新公司破產，否則雙方都不會分開。
雙贏啊！
老方笑容愈盛，二話不掏出了電話：“你稍等一會，我馬上給台長打電話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