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人家都說“望山跑死馬”，我感覺這是“看湖遊死魚”，可是我不想死，我是這一族群裏麵唯一一條金麟魚，雖然別的魚仔們對我這種高魚一等的想法不以為然，但是我始終堅信我一定會有一番大作為，雖然不知道這個想法是怎麽來的，但是總是有一股迷知自信。


  天知道，如果沒有這一場該死的大洪水，我的結局也隻有一個，長大以後那就是被一張大網兜起來，被那些四腳生物捉走吃掉吧。什麽？你說我怎麽知道知道那些魚被吃掉，我親眼見過那些生物腳下踩著木頭，拿著大網兜，將另一個被網線包裹住的另一個區域裏麵的大魚們撈走，除非是吃掉它們，否則不會有第二種結果。要不然還會怎麽樣？它們長得醜死了，渾身上下銀色、紅色的鱗片看起來乏善可陳，哪裏比得上我這一身金燦燦的鱗片呢？


  盡管那些魚隻是覺得我隻不過是不知道生了什麽病吧！噢！感謝這場該死的大魚，讓我以後的魚生充滿了樂趣，讓我永遠不後悔越過了那高高的水泥牆來到了外麵的世界，當然了，這是後話，現在我還在奮力的遊向我的“天堂”。


  一條魚的方向感自然是毋庸置疑，可是當我從水裏探出頭呼吸新鮮氧氣之後再回到水裏去卻發現我根本就找不到那片淨水了，四處張望找尋以後才發現它一直在前方等著我，嚇得我再也不敢探出水麵，隻得埋在渾濁的河裏一直在往前遊。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真的，我甚至能感覺到有一股阻力在阻止我往前遊，可是這個水流走向絕對是對的，現在被發現幹淨水源那種喜悅衝昏頭腦的我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時間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去往“天堂”，算了“除死無大事”，如果不去那裏的話我可能一天也活不下去了，這說不定是一個機會，可能會因禍得福也說不定，在死亡麵前我選擇了未知。


  下定決心不到目的地誓不罷休，就這樣一鼓作氣的衝過去，沉下心來什麽放空大腦什麽也不要去想，就一直遊，近了，更近了，我甚至好像聞到了“天堂”裏麵水草的清香，不行，別去想它，肚子裏餓的又開始抽痛起來，忍住，忍住，馬上就到了，勝利就在眼前，我滴個從未謀麵的魚媽媽喲，在這泥湯子裏麵我可算是泡夠了。


  愈來愈近了，需要用到的力氣也愈來愈多，我感覺的我背鰭已近完全撕裂了，三道口子，還是五道口子，無所謂了，腹部尾鰭上的魚鱗也掉得差不多了，沒有惋惜它的心情，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天堂”近在咫尺，我卻沒法過去，後麵有一陣水流極速旋轉，不用回頭都知道不是雜物就是死屍，這麽多天早就習慣了，或許它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控製自己轉過身去，用右側還有魚鱗的地方迎接雜物的到來，伴著衝撞的力道一擺尾巴衝進了那一片幹淨的水域。


  大概是上麵有釘子吧，右側的魚腹上被劃了深深一道口子，堪比淩遲，嘶吼，翻滾，整條魚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氣，在鮮血流出的那一瞬間，阻力奇跡般的沒有了，雖然隻能順著水流旋轉，但是結果還是不錯的，經過了這一小輩子短短的魚生中能夠受到的最大磨難都經曆過之後，終於，在衝進“天堂”的那一瞬間我圓滿的暈了過去。


  等到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思維開始運轉，肯定已經來到了“天堂”，周身靜謐的氛圍，緩緩流動的清水劃過自己的身體是那麽的舒服，那被雜物、鐵釘劃傷的魚腹、魚鱗在接觸到這清水以後顯得格外舒緩，自己都能感覺到傷口在慢慢複原。張開嘴喝一口甜絲絲的水，魚腹裏麵的內髒都在慢慢激發活力，這感覺似曾相識，就好像我曾經在水庫裏麵吃過那一株通體瑩白的小草一樣，白的透亮的根莖裏麵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緩緩流動，流向那隻有兩片小小的白葉子，葉子和抱在一起，形成一組完美的循環，可是它好小呀，甚至比不上自己嘴上的一根胡須，當時隻覺得好漂亮然後一口吞下去，現在想起來隻想倒流時空回去給過去的自己點個讚，感謝當時的心血來潮，要不是因為無意中遊到了水庫深處，看到小草漂亮然後決定吃一口看看，我想我是絕對活不到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