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媽媽來遲了
“現在他們就在隔壁的包房,我們要過去嗎?”
溫順的觸感瞬間安撫了司瑤內心的緊張。
絞著的手指放開,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緒這才重重點頭:“好。”
隔壁包房內。
翟老太太眼眶泛紅,不停地在包房裏走來走去。
“奶奶。”翟笙遞給她一杯溫水:“您不要著急,司瑤會過來的,我們也應該給她一個時間去消化這個事情是不是?
換做任何一個人知道自己的身世,都需要時間去消化的,更何況,這對於她來說,的確是來得太突然了。”
“阿笙,你說的我懂,我都明白的。”翟老太太歎了口氣,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有些變了:“可是你要知道,奶奶找你姑姑找了這麽多年,可是找到最後,她卻已經不在人世了,就隻剩這麽一個孩子給我,我……”
找了那麽久,最後的結果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當母親的,甚至都沒有看到自己女兒最後一麵,她的心裏,怎麽可能不苦?
想起這些年奶奶的心結,翟笙的眼神也跟著黯淡下去:“奶奶……”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他安撫的話。
“小瑤來了!”翟老太太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下一秒,包房門被打開。
安陌年和司瑤攜手站在門口。
看著那張和自己小女兒小時候十分相像的臉,翟老太太哪裏還忍得住,她顫顫巍巍走過去,把司瑤緊緊摟在懷裏,失聲痛哭:“小瑤,我是你外婆,我才是你的外婆啊……外婆,外婆總算是找到你們了……”
翟老太太哭得泣不成聲,眼淚很快就把司瑤的衣服打濕了一大塊。
那悲戚的感覺,讓人於心不忍。
心底最深處的酸澀被翟老太太的哭泣聲勾了出來,司瑤抬手,抱住翟老太太,輕輕拍著她的背部,無聲安慰。
得到司瑤的回應,翟老太太哭得更加傷心。
翟笙在一旁也看得心酸,又擔心老太太的身體受不了這樣情緒大起大浮:“奶奶……”
“外婆……”司瑤在同一時間開口。
翟笙抬頭和她對視,見司瑤微微對自己點頭,便沒有再說話。
翟老太太這麽多年來,唯一的心結就是這個走丟的女兒翟微微。如今翟微微已經不在人世了,隻剩下她的女兒,司瑤開口安慰的話,效果會好很多。
“外婆。”司瑤淺笑著扶著老太太,接過安陌年遞過來的紙巾,動作輕柔地幫她擦拭眼淚:“外婆不要哭了,媽媽在天上看到也會跟著難過的,媽媽也希望外婆可以每天開開心心的。”
翟老太太聽言,立刻停止了哭聲。
司瑤見有用,再接再厲,故意開玩笑說道:“再說了,外婆,你要是一直哭的話,我會覺得是不是我讓你不開心了,或者是你不喜歡我,知道有了我這麽一個外孫女,所以才……”
“沒有!沒有!”翟老太太趕忙搖頭打斷司瑤的話,緊張又焦急地握住她的手:“外婆怎麽可能會不喜歡你呢?!外婆疼你都還來不及呢!外婆隻是……隻是太高興了。”
司瑤眨了眨眼睛,調皮的看著她:“真的嗎?外婆。”
“當然是真的了。”翟老太太生怕她不信,倒是不敢再哭了,拉著司瑤朝著一邊走去:“來來來,乖孩子,坐下,讓外婆好好看看你。”
司瑤任由她牽著手。
翟老太太保養得很好,哪怕已經上了歲數,但是臉上並沒有什麽皺紋,皮膚還是很光滑。司瑤的手被她緊緊握著,突然就覺得很安心,很溫暖。
這大概,就是另一種親情的感覺吧。
翟老太太顫巍巍的伸出手在司瑤臉上摸了摸,到底是沒有控製住,看著司瑤,她就難免會想起翟微微。情不自禁的,她就講起了當初翟微微還在翟家的事情。
說到最後,她眼神黯淡:“小瑤啊……”
“外婆,我在。”
翟老太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帶外婆去見一見你媽媽,好嗎?”
翟老太太的眼神帶著讓人心疼的懇求,那裏麵的哀傷無論如何都讓人無法拒絕。
“好,外婆,我帶你去。”
兩個小時以後,安陌年的邁巴赫停在盛城陵園。
得到消息的劉悠然,也趕了過來。
翟老太太打量了好久,才不確定的問道:“你……你是劉家的然丫頭?”
“是我,翟姨,好久不見。”劉悠然臉上帶著淺笑,主動上前去扶住翟老太太。
翟老太太看著她,心裏酸楚不已,當初微微和劉家丫頭關係特別要好,要是微微還活著的話,也該和劉家丫頭一樣吧?
隻一眼,司瑤就看出翟老太太在想什麽,趕忙出聲打斷她的思緒:“外婆,走吧,媽媽就在裏麵。”
“好……好……”翟老太太點頭。
司瑤和劉悠然一左一右扶著她朝著陵園裏麵走去。
等到了位置,劉悠然十分有眼力見的把空間留給了祖孫兒女,安陌年和翟笙陪著她站在不遠處等候。
“微微……”當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時,翟老太太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緒,再次起了波瀾,到底是忍不住的,她再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無聲掉淚。
隻是這個模樣,卻更加讓人心疼。
司瑤明白,這麽多年的失望和一直積累的心結,必須要給翟老太太一個發泄的時機。如果逸之埋在心裏,反而對她的身體不好。所以,司瑤也沒有攔著,隻是安靜的陪在一旁。
“微微啊,對不起,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媽媽來遲了……來得太遲了啊……”翟老太太顫顫巍巍伸手出,撫摸著冰冷的照片:“這麽多年來,媽媽每天都很想你,對不起,如果當初媽媽能夠多注意一些,就不會讓我們分開。
對不起,是媽媽不好,是媽媽讓你受了這麽多苦,讓你這麽年輕就……對不起,微微……對不起……”
翟老太太老淚縱橫,一邊說,臉頰上的淚水沒有停過,很快,就把墓碑前幹燥的空地給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