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程妖精
秦理跪拜謝恩……李二心情好，賞了盡職盡責的軍醫們錢和綢緞，勉勵了傷兵，慰問金也發了，上下一片稱頌……
不得不說，李二這個人，有著與生俱來的某種能力，他讓你恐懼的時候，你一定會恐懼，相反他讓你感到平易近人的時候，你會感到如沐春風……他對傷兵的關懷，真情流露，真的像自己的孩子受傷一樣，一切都表現的那麽真，以至於傷卒恨不能立刻為他肝腦塗地……
秦理現在有著強烈的旁觀者感覺，所以他是清醒的！
他也不得不感歎，怪不得人家能成就幾千年曆史上鮮有人比肩的偉大成就，這種人格魅力、親和力、協調能力，問誰又能做到？
侯君集是個典型的軍人，說話直來直去，有什麽說什麽，沒有什麽深沉的心機，昨日秦理耍心眼借著長孫皇後在李二心中的地位諂媚，侯君集當場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今日看到秦理救活了那麽多的傷兵，他立即對秦理很恭敬了……
“陛下，要是我們有三七的話，說不定秦小郎君的手段，這些人全都救活了……”
“三七是什麽？”李二問道。
“哦，這是一種療傷聖藥……人參補氣第一，三七補血第一，味同而功亦等，故稱人參三七，為中藥之最珍貴者……人參以靺鞨諸部所產為上等，三七以六詔之地所產為上等……重傷者，若以三七療傷，人參吊命，酒精處理傷口，加上手術縫合，隻要不傷要害，多半都是能活下來的！”
“愛卿，想不到你竟有這等本事！速命靺鞨諸部進獻大量人參，六詔諸部進獻三七……”
“陛下，以微臣之見，目前醫書上所記載的人參，其實並不是微臣所說的人參，微臣把此產於上黨之地的參權且命名為黨參！而靺鞨諸部所產人參，成型著根具人形，實乃上品！而三七當今之世，並無記載……此二藥，非得微臣帶人親去采挖，記錄圖樣……”
“火柴之事……”
“陛下，火柴營造之事，場地作坊營建，微臣畫好圖紙，選擇偏僻之所，動工營建即可……至於材料配方，給微臣十日，即可傳於尉遲老國公找的匠工……而後，微臣動身前往六詔之地挖藥……”
“盡量快點……算了，你也不是外人，都是大唐的棟梁，說與你也無妨，高昌國主麴文泰輕慢大唐，不懼天威，朕欲遣兵滅之！是以，愛卿當速速取來療傷聖藥，我大唐戰卒將大大減少折損！”
“微臣遵旨，保證在大軍出發前，取回聖藥……入東宮伴讀之事，陛下您看……”
“且忙去吧！本念著爾乃功臣之後，日後無功無能，便不可長久，入東宮伴讀，到了新君繼位，可保你富貴長久……不成想，愛卿倒有著大本領大神通，大唐百業待興，正是用人之際，先忙完了這些事，伴讀的位子給你留著，什麽時候都能去……”
聽李二的意思，東宮伴讀竟是留給無功無能的功勳子弟混點資曆、在繼承人身邊混個臉熟，將來好保住富貴……擦！侮辱性極高啊！
秦理本想說，還是免了吧！
但最終還是沒敢說，拜謝皇恩……
皇帝起駕回宮，秦理卻讓侯君集攔下，活生生又耽擱半天，軍營裏殺了幾十口豬，剃幹淨了毛，找來許多的繡花針和絲線，秦理給軍醫們教了一下午整理肌肉纖維，縫合傷口等手術事宜……
回到家裏的時候，又是深夜了，龍武軍的戰卒十分感念這個能活命的神醫，大家爭相要求送秦小國公回家，最終侯君集挑選了幾個伶俐的，送秦理回家，一路上這些人恭敬極了……
受封襲爵，這樣的大事，自然是要上朝會的，旨意都是要經過三省製定審核，當殿宣讀的！
所以，秦理按照慣例，回家焚香沐浴，好好睡了一覺，翌日一早，天還黑著就帶著弟弟善道去了大明宮……李二兌現了他的承諾，老父用一身傷病立下汗馬功勞，換來的胡國公，終於落在自己頭上了，曆城縣公給了弟弟，一門雙公，一時間朝中人人羨慕……
秦瓊功勞本就很大，秦理大幅度提高傷兵治愈率，立下的可是軍功，而火柴又能大利民生，這是實打實的功勞，人人對秦理能襲爵，都表示心服口服……有些武勳一代已經掛了，二代毫無建樹，照樣襲爵，秦理這樣的，出類拔萃，鶴立雞群，人人隻有羨慕的份……
再也沒有人提起債務事，大車拉著禮物來道賀的人卻有不少！
人的趨利避害性決定了雪中送炭的少、錦上添花的多，都是人之常情，永遠都是這樣現實、這樣赤裸裸！
秦理認為，這沒什麽值得憤慨的，用不著去噴、去怨，他心平氣和地接受了大家的禮物，也回了禮、還了錢，場麵話說得極其漂亮，大家嘻嘻哈哈，叔伯賢侄、稱兄道弟，親密的像是一家人……
當然像尉遲敬德、程咬金這類人，還是真關心老兄弟後代的，他們親自跑來，擺出長輩的架勢，板著臉教訓秦理，叫他一定要謹慎，話不要亂說、事不要亂做，有什麽事，一定要先想到陛下，一定稟明陛下，討得旨意，再去做……
聽得出來，這都是保命的不二法門！
秦理作為晚輩，跪謝兩位過來人的指點。
“叔寶先走一步，生子生得好，一門雙公倒是這小子先得了！懷道啊，你年紀小，本事大，程家你那些兄長，都是行貨，除了吃得飯多，鳥事都不會幹，愚笨得要死……閑了你來家裏，看哪個順眼，就拎出去，跟著你學學！
再養下去，估計連頭豬都不頂了……”
程咬金一巴掌把程處默拍倒在地，這小子已經二十三四歲了，娃都生了兩個了，被老父一巴掌拍倒，到也不嫌臊得慌，站起來嗬嗬傻笑，還替老父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程家混得牛，一門三公，老大襲爵，老二娶了公主分了郡公，老三大器晚成，開元年間做到了左金吾將軍，累功獲封郡公……
程咬金混的最差的庶子程處立，隻做了個縣令……既然老爺子的意思是選一個，那就程處立吧！
“處立……”
“好好！就他了！”程妖精不給秦理說話的機會，直接就定下了，“就是要和年紀相仿的一起玩，處立和你同歲，你用起來順手，降得住！
不像這老黑塔的家幾個行貨，最小的寶環，都二十了……長得跟一把掃帚似的……”
程妖精一把扯出尉遲寶環，秦理不得不佩服老爺子的比喻形象啊，這小子的一臉鋼絲胡子，整個人要是倒過來，那還真像是一把掃帚……
“老妖精，你少在這裏挑三揀四，挑撥離間，我家寶環，早早就定好的，火柴的事，懷道要交給的寶環負責的？”
“是嗎？”
“是的，程伯伯……”
老尉遲得意地把李二的大致規劃跟程妖精講了……
程妖精有點失落，一把揪住秦理：“賢侄，你應該知道，我和你父親那是從小混到大，一起打仗，一起降唐，一起南征北戰，如今你父先一步走了，老夫恨不得也一起跟著去！
你的記憶沒了是吧？
你聽著，我給你講講，就從我們小時候一起活泥巴講起吧……”
程妖精寶刀不老、老當益壯，聲若洪鍾，在秦理耳邊轟炸了整整一個時辰，腦瓜子嗡嗡作響……唾沫星子逆流成河……實在快要撐不下的時候，終於等來這老妖精的結語：“你明白程伯伯的意思吧？”
“呃？”
“不明白？好，那我從和你父親一起玩泥巴，再講一遍……”
“別別別！程伯伯，小侄明白了！明白了！”
“這就對了嘛！很簡單，不難理解，意思就是，秦程兩家，不管幹啥，都要一起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