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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南小娘子,我是小郎的皇嫂嫂(1)

  南寶衣深深呼吸,按捺住抄起硯台砸他腦袋的衝動,正色道:


  “你我已是陌路人,我自知不該來找你。隻是我父親的事,也隻能求你。隻要你能讓太府寺卿不再追究我父親的刑責,無論需要花多少銀錢,我都願意給。”


  蕭弈挑眉:“嬌嬌這是想……行賄?”


  南越律例還在牆上寫著呢。


  行賄,也是犯罪,也可量刑。


  南寶衣不自然地別開臉,脊背繃得直直的,很有氣勢的模樣:“或者可以稱之為,雙方友好的協商。”


  雙方友好的協商……


  蕭弈在衙門辦公時,一向比較嚴肅。


  可是姑娘的話太可愛,他緊抿著薄唇,卻終究沒忍住,笑了。


  笑罷,他正經點頭:“成吧,友好的協商。我可以提條件了嗎?”


  南寶衣:“……”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蕭弈。


  行賄誒,這廝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他果然不是個兩袖清風的官!

  她琢磨著,以談判的口吻道:“吧。”


  蕭弈直言:“你,去靖王府住幾日。”


  他想與她朝夕相處。


  皇嫂,也很想見見她。


  南寶衣咬牙。


  靖王府裏麵,住著歌坊裏的妖精,甚至還懷著蕭弈的骨肉。


  她住進去做什麽,給他們一家三口添堵?

  蕭弈輕叩書案:“嬌嬌害怕?”


  “我有什麽可怕的?”南寶衣炸毛,再加上也確實很想見見那個女子,便梗著脖子道,“住就住,但你得答應我,必須保我父親平安。”


  蕭弈頷首。


  太府寺卿重利,想讓他不再追究南廣,好處給到位就是。


  他思慮半晌,又道:“隻是,我還想多關三叔一段日子。不叫他吃點苦頭,下一次,他還會再犯。”


  南寶衣讚成地點點頭。


  依她的意思,也是要多關父親十半月的。


  蕭弈收拾了書案,起身道:“回府吧。”


  南寶衣微怔:“現在?”


  “嗯。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靖王府都備著,不必另行收拾。你家裏那邊,我會派人稟報,就靖王妃邀請你登門住。”


  他把一切都打算好了。


  南寶衣沒有拒絕的理由,隻能跟著他往外走。


  夜色很濃,官衙兩側掛滿燈籠,許多吏聚集在遊廊裏朝他們張望,笑嘻嘻地喊南寶衣世子妃,還請她今後多來官衙玩耍。


  南寶衣羞窘。


  她跟在蕭弈身後,低聲道:“你快告訴他們,咱們如今已沒有關係。你是個負心漢,而我是被你辜負的可憐少女。”


  蕭弈才不肯。


  寒風四起,夜空細雪伶仃。


  蕭弈撐開紙傘,牢牢牽住她的手。


  紙傘朝她那邊傾斜,他垂眸看她,薄唇噙著淺笑:“怎麽就沒有關係了?當初劍門關外,嬌嬌親口,一看見我就心生歡喜,還想嫁給我。莫非那些話,都是你誆騙我的?”


  南寶衣急了:“此一時彼一時——”


  “嬌嬌欺騙我的感情,讓我與你訂下婚約,你若敢反悔……”蕭弈撐傘俯身,丹鳳眼情深似水,“我就逮捕你,治你一個騙婚之罪。”


  南寶衣氣急了。


  誰騙婚了?


  到底是誰騙婚了?!


  這廝巧言善辯,她不過他。


  她幹脆揚起拳頭,重重一拳砸在他的胸膛上。


  蕭弈垂眸看了眼。


  姑娘的拳頭圓潤嬌,連力道也軟綿綿的,一點兒也不疼。


  他順勢握住她的手:“雪大了,回府。”


  南寶衣淚兮兮的。


  這廝是鐵打的嘛,她的手好痛……


  來到靖王府,南寶衣還沒來得及去看自己暫居的廂房,就被蕭弈領到院落的偏僻處。


  一座閨樓掩映在細雪之中,菱花窗在寒夜裏透出幾點橘色燈火。


  清淩淩的琴音從樓中傳出,訴著悲傷和哀絕。


  南寶衣譏諷:“怎麽,這是帶我來看你的嬌妾?”


  蕭弈漫不經心:“嬌嬌一路健步如飛,似乎確實很想看她。”


  南寶衣:“……”


  誰健步如飛了!


  兩人爭執著踏進閨樓。


  兩名侍女守在樓下,見他們進來,福了一禮,立刻上樓通傳。


  南寶衣麵露古怪。


  這地方,規矩還挺大。


  不就是個嬌妾嘛,蕭弈過來探望,竟然還要事先通傳?


  她琢磨的功夫,侍女笑吟吟下來:“姑娘,請郡主上樓話。”


  南寶衣更加納悶兒。


  這嬌妾,竟不按常理出牌。


  隻見她一個人是什麽意思,是要背著蕭弈給她下馬威嗎?


  可她如今已經不愛蕭弈,她才不會吃醋……


  這麽想著,她拎起裙裾,隨侍女登樓。


  侍女不時瞅她一眼。


  寶儀郡主的臉色比鍋底還黑,仿佛隨時要吃人,怪瘮人的。


  表情裏的醋味兒,隔著兩步遠都能感受到。


  她默默收回視線,戰戰兢兢地領著南寶衣踏進閨房。


  南寶衣踏進門檻。


  閨房陳設是她從未見過的文雅。


  書案整潔,寶爐裏並未熏香,屋子裏隻漾著清冽好聞的墨香。


  幽窗明淨,透過高麗紙可見屋外細雪簌簌,更有梅影倒映在牆壁上,平添幾分閑情雅致。


  紙屏風橫陳內室。


  南寶衣看見一道跪坐的麗影倒映在屏風上,跪姿端莊婉約,屏風底下隱約露出曳地的素色禪袍。


  她心裏不禁打起鼓。


  這姑娘一點兒也不像煙花之地的女子,難怪會被蕭弈看上。


  “南娘子,進來話。”


  屏風後傳出溫柔的聲音,如林中溪水般動聽。


  南寶衣鼓起勇氣踏進屏風。


  跪坐在矮案旁的女子,容貌端麗溫婉,五官十分柔和,舉止間如明月照水,有種越看越舒服的特別感。


  女子抬手:“請坐。”


  南寶衣慢吞吞在她對麵跪坐。


  她自詡舉止儀態也算萬裏挑一,可是蕭弈帶回來的這個女人,卻比她更加儀態萬方,隻是笑吟吟坐在那裏,就帶給她莫大的壓力。


  南寶衣向來不服輸。


  她挺直了腰背,垂眸瞟了眼矮案上的熱茶,粗聲粗氣道:“這是你沏的茶嗎?不知用的什麽水,什麽茶?我隻喝露水煎的茶,尋常茶葉是入不了我的眼的。”


  溫彤驚奇地打量南寶衣。


  十四歲的姑娘,丹鳳眼裏盛滿了不服輸,白嫩嫩的雙頰像包子似的鼓起來,在她麵前全然是戒備的姿態。


  餘光,甚至還悄悄瞄向她的肚子。


  瞄完肚子之後,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雙頰也更加的鼓,像是一隻鼓起來的河豚。


  會情不自禁流露出吃醋的神情,證明她是真心喜歡郎的。


  溫彤由衷地為蕭弈感到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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