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掌摑南胭

  南寶衣隨眾女來到宴席廳,官兵剛好從喜堂闖過來,將這裏團團圍住。


  為首的官吏厲聲道:“衙門接到舉報,有人冒充二品京官坑蒙拐騙,意欲不軌!”


  眾人麵麵相覷。


  夏家炫耀自家新姑爺是個二品京官,已經炫耀了多日,怎麽這會兒突然跑來衙門的人,他是個假的?

  那官吏注意到蕭弈也在席上,急忙恭敬作揖:“下官給侯爺請安了!既然侯爺在場,今日這件大案,還請侯爺定奪!”


  容色俊美的青年,漫不經心地把玩杯盞,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人群外的南寶衣。


  這丫頭指使王陵冒充京官,想必也是她派人匿名舉報的。


  為的,是報複夏晴晴害她。


  睚眥必報的姑娘啊……


  他淡淡道:“王陵,你怎麽?”


  王陵微笑:“我確實是假的。”


  滿場嘩然。


  夏夫人不敢置信:“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好女婿,我們見過你的官印和尚方寶劍,還有巡察蜀郡的聖旨,你怎麽會是假的呢?!”


  王陵麵無表情。


  他自幼不學無術,娶妻生子後,不曾給妻兒老母半分銀錢,反而因為好賭成性,輸光了田產地契。


  甚至,還在青樓染了一身病。


  他身患不治之症,眼見著活不過半年,突然被玉樓春的人找上了門,付他三千兩銀子,請他演一場戲。


  能在死前替妻兒老母掙下這麽一大筆銀子,他也算贖罪了。


  他很感激南五姑娘,給他這個機會。


  他朝南寶衣的方向,恭敬地作揖行禮。


  南寶衣微不可察地頷首。


  她身側,南胭眯了眯眼。


  雖然這邊人群眾多,但她怎麽覺得王陵是在向南寶衣行禮?


  難道,他是她的人?


  是了,夏晴晴利用夏博聞害南寶衣,她這是以牙還牙!


  南寶衣好狠的手段,買通王陵假扮京官,又在他和夏家結親的當拆穿,陷夏家於不義,叫夏晴晴白白丟失尊嚴,成為罪人的家眷!


  她眼珠轉動。


  是不是隻要抓住王陵,就可以逼他招認南寶衣?

  指使別人假扮二品京官,可是殺頭的重罪!


  就算是蕭弈,也救不了她!

  她正要喊人抓王陵,卻看見他毅然決然地抽刀自盡了!

  滿場驚駭!


  “啊啊啊啊啊——!!”


  夏晴晴瘋狂尖叫,許是一時間接受不過來,竟然兩眼一翻白,當場暈了過去!

  “晴晴!”


  夏夫人急忙抱住她,哭得撕心裂肺。


  蕭弈托腮,懶懶道:“找個大夫,把她弄醒。”


  賓客裏麵有錦官城的名醫。


  他上前診斷後,道了句“得罪”,輕輕掀開夏晴晴的寬袖,仔細查探她的肌膚。


  他滿臉凝重:“夏姑娘隻是暫時暈厥,沒什麽大礙,隻是……”


  “隻是什麽?!”夏夫人厲聲。


  “夏姑娘,恐怕染上了花柳病……”


  夏夫人柳眉倒豎,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你什麽?!花柳?!”


  這種病很髒。


  大多都是煙花之地的女子,和好色成癮的男人才會患上。


  她的晴晴,她當成掌上明珠的晴晴,怎麽會染上這種病?!


  想起什麽,她驚駭地盯向王陵,“肯定是他,是他傳染的晴晴!”


  她哭著撲向夏老爺,“老爺,可憐晴晴被人誘騙,如今還患上了惡疾,求老爺為晴晴做主啊!您要為晴晴討回公道啊!”


  夏富貴不耐煩。


  他膝下幾個女兒,就數夏晴晴這個嫡女最糟心!


  本以為她要飛上枝頭變鳳凰,誰知道這王陵竟然是個假欽差!


  他厭惡地推開夏夫人,“侯爺還在這裏,吵什麽吵?!人都死了,去哪裏討公道?!”


  夏夫人哭哭啼啼不肯罷休,“可憐我的晴晴,如今患上花柳,今後還要怎麽嫁人?!她才十五歲呀!”


  夏晴晴被她的哭聲吵醒,一張臉慘白慘白。


  她母親在什麽,她患上了……


  花柳?


  這怎麽可能呢?

  她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娘,你在什麽?什麽花柳?”


  夏夫人把她摟進懷裏,哭成了淚人兒:“晴晴你不要怕,娘一定會找神醫治好你的,你不要怕呀……”


  夏晴晴宛如晴霹靂。


  她真的,染上了花柳?!


  被王陵那個假欽差傳染的?

  她猛然推開夏夫人,不管不顧地撲向南寶衣,淒厲尖叫:“賤人,該染上花柳的人是你,是你!”


  她明明讓夏博聞去侮辱南寶衣,憑什麽最後染上花柳的人卻是她自己?!

  她明明應該當二品誥命夫人的,憑什麽現在成了一場笑話?!


  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南寶衣利落避開。


  她溫聲:“晴晴姐,又不是我讓你染病的,你找我做什麽?都善惡有報,許是你從前害過人,所以老爺借機懲罰你呢?”


  夏晴晴惶恐。


  是啊,或許是她從前害過南寶衣,所以老爺故意罰她!


  如果她當初沒有聽南胭的話就好了……


  南胭這賤人,攛掇她毀壞南家的桑田,結果倒黴的卻是自己家。


  夏博聞的事也是她出的主意,結果報應又落到自己頭上。


  一切都是因為南胭,都是因為她!

  可是老爺憑什麽隻罰自己一個人,卻不罰南胭?


  夏晴晴怒火中燒,猛然撲向南胭,朝她的臉左右開弓掄巴掌!

  “賤人,賤人!都是你的錯,一切都是你的錯!”


  她猙獰嘶吼,爆發出來的力量令人心驚擔顫。


  南胭不停掙紮慘叫,俏美的麵龐很快腫的老高,連眼睛都眯成了縫!


  南寶衣伸著脖子觀戰,情不自禁地撫了撫胸口。


  乖乖,幸好她剛剛躲得快。


  否則被打腫臉的倒黴蛋,就是她了!


  想起什麽,她望向男眷席。


  她老爹還沒注意到被打的人是南胭,正拎著個牛皮紙袋,把一盤大閘蟹倒進去。


  倒完這桌倒那桌,老臉都笑成了一朵花兒。


  旁邊人實在看不下去,推了推他:“南帽帽,你閨女兒被打啦!”


  南廣一愣,急忙把紙袋別在腰上,“胭兒!”


  他衝過去將南胭護在身後,指著夏晴晴怒罵:“你這丫頭,怎麽打人啊你?!”


  夏晴晴哭得不能自已,“我就是要打死這個害人精!”


  她推開南廣,還要繼續動手。


  南胭鼻青臉腫,拚命往蕭弈跟前跑:“二哥救我!”


  她跑得太快了,沒提防腳下一滑,狼狽地栽倒在地!

  “二哥!”


  她哭著揪住蕭弈的袍裾,卻被蕭弈嫌棄掙開。


  她眼尖。


  蕭弈甩袖的刹那,她看見他的手腕上纏著金絲紅繩發帶,發帶上還串著一枚壓勝錢。


  她認出這枚壓勝錢,乃是花朝盛會的獎賞之一。


  所以這枚錢幣,是南寶衣送給他的。


  那截頭繩,恐怕也是南寶衣的。


  而蕭弈的衣袍裏側,還佩戴著一枚烏黑麻漆的荷包,繡工極差,不用想就知道是南寶衣繡的。


  一個男人,或許會把妹妹繡的荷包戴在身上。


  但是哪個男人,會把妹妹的頭繩戴在手上?

  藏在袖管深處,顯然是不想被人察覺。


  蕭弈……


  他對南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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