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邪凈

  第787章 邪凈

  大片血水流入地上的水泊中，隨著水流緩緩流淌，朝四面擴散開來。


  一條條血色根須從倒在地上的無頭屍體上生出，紮根於地，

  同時又有繁密的帶刺藤蔓向上長出，間雜枝葉，蔓蔓枝枝，最終結出六七個黃紅色的小果子。


  不多時，這千羽界的粉發女子整個身子便變得無比乾癟，猶如樹榦一般，被根須藤蔓分割得支離破碎。


  繁密的枝葉，黃紅的小果，一人多高的奇異樹種，與林末腳前的血肉污物對比，形成一種妖異之美。


  他隨手摘下一顆小果，朝前方丟去，丟入那黃灰巨蛇口中。


  後者目露畏懼，低下頭，摩擦著窟石，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一旁的范覺，王玉林等人瞳孔微縮，不自覺低下頭，不敢多看。


  其中塗山蘆氏一族的蘆想容，眼睛為修遠伯手掌遮住，但此時仍在顫抖，似乎在努力消除著自己的恐懼。


  她忽然無比慶幸，自己無奈下提前伏降了。


  反倒是捂著耳朵的幽水童子，與看著這一幕的祝南丹，倒是老神在在，很是習以為常。


  與此同時，周遭一切變得緩慢。


  無足道人若有所思，「如今聲勢已成，使得七星削運燈亮起大半，我會再想辦法，


  腳下房屋樓閣鱗次櫛比，縱橫交錯的大道上，人流如蟻，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輕微的聲響。


  看一看那真正的未知。


  凝聚邪凈空，找尋真正的自我。


  另有四十九盞排列在圖案中，並未被引燃。


  「如今正到緊要關頭，此事也無瑕顧忌了，更何況其也能當一閑手。」


  而且我發覺有人在暗中助力與我們，據我推算，即使我等不再行動，七星燈也將徹底點燃。」


  一座新建的九層高塔頂層。


  根本用不著洞天鑰。


  其不僅省事，更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損失。


  「師兄終究太過仁慈，太過優柔，退一步與我一同輔佐侯爺，可安穩傳承，進一步施展燭滅大日，也能燒動大周根基，


  如今在他手中，終於更為繁榮了。


  五朝之後，與他設想的不差，正是強化神意，強化心神。


  他緩緩睜開眼，看著山窟頭頂，那繁密的根須。


  也正是如此，可以看見一圈透明的白牆，在他周身緩緩凝成。


  只是沒想到，那小……晚輩，居然隱藏如此之深。」他不由輕聲嘆息。


  *

  *

  重南道，蜀侯府。


  「由她去吧，那位英武侯世子，如今不也無心男女之情嗎？」向啟聖搖頭。


  「據伱估計，最快要多久？」


  林末不知曉，不過能感受到，離覺察幕後真相的那一天，不再遙遠。


  他現在已經過了被動反擊的弱小時代，更傾向於主動出擊。


  畢竟此時的靈台宗，林氏嫡系，最強者不過真君二劫，連大真君都沒有，離大聖還差得遠。


  而且，對於如今的他，找尋那些千羽界的異族高手，不比搜覓瑕點收益低。


  寬敞的塔面空地，點著滿地的蠟燭。


  是的。


  咔擦咔擦。


  林末再度吞食一塊元髓，元髓入腹，源源不斷的元氣為天賦珠吸收，為體魄經脈，肌肉消化。


  「再過半年，益州這邊無需我等動手了，不過朝廷之上，還需要侯爺出手。」無足道人低頭，

  「若是有師兄在就好了，無需外力，便能逆天改運……」


  林末眉頭微微皺起，看著雙手。


  「啟明傷勢恢復得如何了？」


  比起以往，聲勢何止上了一重。


  只是那外面究竟是什麼？

  其又是否與他無需入洞天，經歷胎中之謎有關？


  只是如今四百九十盞蠟燭，只點燃了四百四十一盞。


  心念一動，天賦珠淡藍色的光幕上，運點之後的數字飛速跳躍，歸概為0。


  林末將最後一塊洞天鑰吞食完畢，停止了經文的誦念，目露複雜之色：


  龍雲山山窟中，林末體內神竅法相與真實法相的共鳴越來越強烈。


  如今的蜀侯府，四方大門皆開，來往武夫豪客，披甲烈士絡繹不絕。


  也有壯漢在厲聲咆哮，在咒罵，也有孩童在竊竊私語，似乎在議論討論。


  「侯爺請放心，最多再過三月，我定能點燃七星燈，讓益州重歸侯爺之手。」


  他好像經歷過。


  「比起那蠻夷之地，化外妖人，還是我界的同胞更好交流，更識時務，更懂什麼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時間緩緩過去。


  那是一顆灰色的球體。


  風影宗，塗山蘆氏，藥王谷等勢力，並沒有讓他失望。


  隨後，他繼續朝嘴中扔著東西，咀嚼的同時，念叨著繁雜的經文。 眉心神竅中的法相，正飛速凝實。


  此關，不再是毫無危險，猶如此前真君度法身劫一般，心神入邪凈空，引世間雜念，強化心神。


  仔細看，可以發現，其不是趴伏，而是雙足自大腿處盡無。


  所以現在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偏偏走了最差的一步……」無足道人平靜的面色不再，眼神中閃過懷念，痛惜，與難過。


  曾經只能抬頭仰望的大佬們，隨著時光的流逝，卻慢慢地，連我的背影都望不到……


  林末原本殆盡的存貨，在一統太阿山脈后，得到補足。


  它們密密麻麻，疊成一層又一層，聚集於一起，好似沒有盡頭。


  那是一朵朵以金盞花為燭台的蠟燭，組合擺成七星圖案，仔細數，有四百九十周數，明滅不定的火苗，與白日爭輝。


  在他身後，是一趴坐在地上的長發藍衣道人。


  「我等應該理解，他恨的是太祖，但終究不是這赤縣黎民百姓……如此境地，不過棋差一招罷了，」向啟聖搖頭，


  此時侯府內。


  話音落下，耳邊那齒輪碾壓轉動聲中，便多出了無數細密低語的人聲。


  「不過這種感覺，為何有些熟悉。」


  同樣如星空般的地界，同樣的無數光點，同樣的灰色空間。


  無色界自發張開，灰色的界域下，周遭的藤蔓樹根，山石碎塊，在第一時間化作飛灰，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每個時代都有這樣的霸者天驕，

  年齡也好，出身，閱歷也罷，在他們面前都不合常理，


  他們一出現，便註定將真正攪動整個赤縣風雲，註定橫壓一方，名震一世，自身名印烙於史冊之中。」無腿道人平靜道。


  一股無法形容的心悸中胸膛中，從神竅中擴散至全身。


  林末見此嘴角微微勾起，少有的露出笑容。


  「我得到消息，如今太阿山脈已經徹底歸攏於其手，那風靈宗也好，月影宗也罷，自認臣服了，

  自其出走萬益城，不過半年。」


  在這雜音中，林末能感覺到自身神意在飛速上漲，但卻給他本身心神帶來大量的壓力。


  從無到有，從一方小城，到如今排入益州前十，是向氏一族數代人數代人的努力。


  如今的他，能明顯感應到，那原本無堅不摧，自動癒合恢復的灰色牆壁，雖然在他面前，依舊牢不可破。


  他說著，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七星連燈之上。


  類似於紅塵磨心。


  無足道人聞言一愣，隨即身形顫抖，面露潮紅，鄭重發誓。


  轟隆！


  他默默得出結論。


  林末若有所思。


  只見他周身，已經變幻了模樣。


  他忽地輕聲問道。


  一旁的幽水童子冷笑一聲，陰冷說道。他不知何時鬆開了捂住耳朵的手。


  林末在盡量控制無色界的範圍，避免其蔓延擴散，影響外物。


  「鄭易心……可惜了……」向啟聖目露回憶，最終輕聲嘆息。


  他心念一動，緩緩閉上眼。


  因為這些手段，之前他倆被折磨時，該經受的都經受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不外如是。」向啟聖笑道，「陳天夕統管軍政大權，朝堂之上也好，江湖武林也罷，行事霸道，

  如今便是反噬。」


  最後終於雙手伏地，低下頭。


  對他而言，此物留存來無用，他無需為身後弟子，門人著想。


  「這便是五朝中的第四層次，朝邪凈！」


  「我身邊的人，如今都跟不上我的腳步了，


  而跪倒在地上的犄角男子與那豹紋女子，則前者直接愣住，面色慘白，嘴唇哆嗦，喉節滾動，冷汗直冒，

  後者更開始嬌軀顫抖，低聲哭泣。


  此時頂層角落處，向啟聖一身華貴金袍，靜靜地佇立在欄杆之前，憑欄遠望。


  「他留你於我身邊，其實也料到了這一步，只要人還在，道統不絕，便還有希望……」


  周遭的一切是熟悉的事物。


  他腦海一白，隨後只覺視線中那洞窟之上，繁密的根須急速變花，變得模糊。


  隨後上升，懸浮於周遭，繼續化為最為微小的存在。


  想到這，兩人對視一眼，隨後不約而同對其餘幾人露出鄙夷的目光。


  看著腳下蜀侯城比往日更為繁華的景色。


  林末只感覺周身源力在不自覺湧出浮現。


  這是神意在瘋狂暴漲，瘋狂強化。


  太阿山脈，龍雲山，隱秘石窟中。


  很快，人聲中開始細分，有慢條斯理的老者在說教，有掐著嗓子的女人，尖聲謾罵，


  「對！就是！好好說就能活，而且有大人在，也不虞被報復，

  要是不說，我保證，他事後必得遭老罪！」


  但卻逐漸開始顯現出自身的限度。


  是的，在日行進行元石吞食外，他便開始繼續消化洞天鑰，轉化運點。


  向啟聖輕聲嘆息，轉過身。


  他則站立於球體正中。


  【大聖】：五朝－朝開執（3/3)

  其中【朝開執】字跡開始慢慢模糊。


  「那小姐那邊？」無足道人問。


  這是蜀侯向氏一族自蜀州移遷至益州，方才建立起的城池。


  無數道雜音，在耳邊響起。


  「那異法我沒想讓啟明用，最少也要使兩個人試一試對錯在說。」向啟聖搖頭輕聲道。


  終於，最後一塊洞天鑰消化完畢。


  目光若有所思。


  神竅與體魄聯繫越加緊密，兩處法相，緩緩移動，仿若即將重合。


  「邪凈空……？」


  *

  *

  「再過三月，天賦珠便能徹底圓滿了。」


  因為有龍門種洞天鑰的存在，也因為他所創的靈台六道，如今正缺高級材料。


  一聲巨響在林末心間炸開。


  林末駕輕就熟，經歷著這一切，同時進行著數據的採集。


  就是與人相鬥，同境對決，膽氣泄了三分，也是直接自落下風。」


  周遭有著無數道細密的鋸齒輪物，猶如大大小小的齒輪，環繞在他周身，緩緩轉動。


  林末緩緩站起身，下意識看了看雙手，眼瞳驟然緊縮，凝為針狀。


  啪！

  猛然間，神竅中法相與體魄中法相徹底在某一時間，頻率一致，形成共鳴。


  林末從巨蛇身上收回目光，看著眼前的兩人，輕聲感慨：


  「只要你們把我想知道的都說出來，便能好好活著，便能照常生活在這五彩斑斕的世界。」林末輕聲道。


  男子則乾笑著，一直點頭，表示贊同。


  「恢復得差不多了，不過離心境圓滿恢復，還差的遠，如今別說入洞天突破大聖了，


  甚至還超過了原本的程度。


  耳邊是轟隆的齒輪碾壓轉動聲。


  他自然開始瘋狂進食，瘋狂突破。


  換言之，其已經失去了神秘，浮現出了自身本質特徵。


  「好了，現在說說吧，那位屠方大人在哪，而你們來自，又為了什麼，

  把知道的都說一說。」


  以至於兩者的虛影越發重疊。


  「與人相鬥，更不用說，我向啟聖再不濟，也沒到讓其下場廝殺的地步。


  長發藍衣道人原本正看著地上的金盞蠟燭，此時直起身，平靜回話，「即使有你自望京求來的異法，突破也難上加難。」


  球體正好將整個山窟包裹。


  「是啊，不過半年，我本以為，其天賦雖卓絕，按照估計，最少也要數十年才能達到極限，


  對於他而言，他只需繼續提升實力，便能將其打破，便能從那太空艙般的淡灰色空間離去，


  犄角男子目露掙扎，餘光看了眼身旁的豹紋女孩，眼神深處有著一抹難以捕捉的柔和，


  可沒想到……這才多久，其便展露出這樣的實力，居然連宣威與雲雅都死於其手。」向啟聖面色變得沉凝漠然。


  對……


  這一關，他早已經歷過……


  「這是石佛如來獨尊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