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故人
第744章 故人
太阿山脈，樹木莽蒼，山勢連綿。
受陽潮影響，其內山獸遍布，毒蟲橫行。
再加上山林中的潮濕的環境，四散的瘴氣，若沒有一身硬功夫，以及山林中生存的本領，很難將其適應。
不過即使如此，山林中稀缺的靈藥，珍惜的礦脈，依舊吸引著無數武夫遊俠蜂湧而入。
也正是因為如此，走的人多了，外圍區地帶，藏於林地中，有著不少自發開墾出的密道。
像靈台宗，黑手樓便是如此。
此時自龍雲山而出，繞過中間帶一處名為藏蛇峽的地界。
這座峽谷，形狀呈半『凹』形，周遭長有高達十餘米黑色的，形狀聖誕樹的怪樹。
密集的樹林，遮蔽陽光，使得近似七八十度的峽谷，滿是陰森森的徹骨寒意。
如此陰暗的環境下，孕育了一種名為黑鐵頭蛇的山獸。
此話一出，其餘眾人才如夢初醒，一個個從空石戒中取出火銃般的物事，對準林末等人。
「血獸啊……比之山中的那些異獸妖獸，確實有些怪異，其沒什麼靈智，但極為狡猾，在吞食狩獵了足量的獵物后，便會自發返回，
就好似這是任務一般，類似於螞蟻中的工蟻。」圖南回道。
他記得，血蛇最喜歡吃蛇羹了。
一道道氣息出現。
「可以再看看，實在不行，便動手，不過沒必要往那些小卒子上費心思，直接摸他們主子，
等到倚仗的大樹都倒了，再狂又能翻起什麼浪？」
實力也不弱，半步宗師，看氣息，快要內天地圓滿，突破逍遙地境，成就宗師了。
「終於採摘到了，紫玉鐵參果！」
這些特製的箭矢便崩裂成數截，隨後落在一旁。
如今來到這太阿山脈，其實也算得償所願了。」
「行。」鐵鷹回話。
「沒有多遠了，位置碰巧就在太阿山脈，就在外圍區。」
果然出現了成片的石屋，以及高大的圍牆。
鐵鷹面色平靜，將染血的蛇身收好，這是好東西，晚上可以熬一鍋蛇羹。
然而居然讓那麼大多真君，乃至大聖無功而返，足看見其不凡。
「孫長寧？不認識我了？」
車廂內，林末坐在正中，圖南則坐於身旁。
「另外……離目的地還有多遠？」他問道。
「這樣其實也不錯，原本在萬益城那邊，我就厭倦了打打殺殺，早想退隱江湖，金盆洗手，只是礙於身份，無力實現，
兩人看向的位置，是一處凹谷。
轟！
山壁轟然破碎，其中一大團黑影如遭雷擊，僵直片刻，反應過來，猛然膨大變細。
再是黑白兩道，再是背後有人，其最大的倚仗，也不過是一下就能碾死的貨。
想到這，他嘴角不由勾起，尋覓著某人的身影。 然而抬頭卻發現，那熟悉的人，站在崖谷之上，一動不動，手裡則多了一株胡蘿蔔般的葯參。
一個個看見這一幕，面色一滯，神色變得無比難看。
「這樣……也好！」
毒性十分之強，尋常宗師武夫，一個不慎，啃咬中毒后，也有殞命的風險。
「是。」
周遭林地上，還有不少土坑，土壤呈血色，這是已經使用了的陷阱
。
另一人裸露出的皮膚卻光滑白皙，聲音也比尋常男子多了分陰柔，笑道：
「那位脾氣很好，我們兄弟二人，再完成幾次任務，或可向其申請退隱，只在特殊關頭出手，其大概率會答應。」
繁密的樹枝上，則掛著無數血球，
這些血球上面有著青色的血管事物，看上去就像一個個心臟。
這玩意，要是在其他地方也就罷了，偏偏也在這太阿山脈，所以他也想多了解一番。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驚訝怪異的聲調。
圖南手翻出一張皮紙，上面勾勒有無數線條，看了兩眼，點頭道。
「退隱嗎？」鐵鷹微微失神，看著身旁之人，眼中出現柔和之色，點點頭。
像出了中間帶，周遭山獸實力最強不過宗師，大宗師，分樓副樓樓主，實力都在真君，因此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再往前。
林末從法相契合狀態下退出，將車窗的帷幕微微掀開，窗外茂密的林影飛速靠近，轉瞬又被拋在車后。
毫無疑問，此處也是一座聚居地，只是不久前，應當遭遇了獸災。
「就是這了。」圖南恭敬道。「此處是另一分樓給予的情報，這一地界，大部分人都為淮州移民，其中最強者為宗師，
正同樣取出一把巨型火銃的那女子，頓時面色變化，目露疑惑，有些遲疑不定。
顱骨破裂的蛇首，連著帶血的脊椎，掉在地上，鮮血嘀嗒下落，蛇嘴依舊在在意開一合，甚是駭人。
只是圍牆已經倒塌了大半，其中石屋同樣崩壞了不少。
這是他們經過測驗，加上由其他黑手樓上傳的細節資料，由專門人手作出的分析與猜測。
半息時間不到，一個受不住，崩碎開來。
她自來到這益州地界，得主家賜姓，便改了名字。
「看來人還在。」一旁的圖南嘿嘿一笑，露出笑容。
此時勁力相撞，立即發出沉悶的聲響。
說話之人，為一女子。
「嗯？聚葯幫？」圖南聞言一愣，頓時猜到了什麼，看著轉眼便飛至身前的箭雨，單手往前一撐。
此時，斷裂的圍牆處，也多出來十數人。
「嗯？」
血蛇鐵鷹兩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將袖口中，一粒粉色丹藥捏碎。
平日每隔一段時日，便會出山賣貨，其中一位宗師姓葉，一手劍術極為厲害，明明只是宗師二關，卻以一敵二，劈死了兩名老牌宗師，一舉揚名，
也正是如此，為這處小聚居地吸引了不少人流，變得更為壯大，如今的狀況，應當與不久前的血獸潮有關。」圖南輕聲解釋道。
眼前倒塌的圍牆，此時被人修補了些，但只是臨時修補，以一些樹枝遮蔽。
轟！
澎湃的意勁頓時破體而出，飛墜而至的箭矢直接猶如陷入泥濘中一樣，頓時凝滯不動。
聽到弓弦拉動，弩箭上弦的聲音，圖南面色不變，張開雙手，帶著笑容，緩步上前：
「我們是另一聚居地之人，也是淮州來的，來著找故鄉之人，沒有惡意。」
「基本已經解決了，得益於此前的血獸災，那些聚居地死了不少人，蕭條了不少，加上有人暗中使亂子，
我們趁勢進入，使了些手段，開了兩條驛道，也就差不多了，只是那些居委會還不好進，有幾家勢力，與山中那幾伙隱世家族有關，硬咬著不放。」
圖南面色一喜，當即笑著點頭，他早便想快刀斬亂麻，大幹一場了。
同時箭矢箭身一體，木製箭身上有螺旋的放血口，很是駭人。
他頓了頓，「根據大人提供的信息，那位使劍的宗師，除卻境界，招式以及模樣，都有六七分相似。」
視線跟著身旁之人，看向遠處，身體忽然一僵，一下頓住。
「怎麼了？」鐵鷹腳尖一點，身影一展，與其並列，問道。
緊接著，圍牆內，頓時出現異響。
「聚葯幫的葯狗？這副說辭，你們半月前便說過了？現在還來這一出？真以為我們傻？！
去死！」
「加快速度。」
而其剛消失，鐵鷹同樣身形一閃。
*
*
*
山脈另一處。
居然是一條隱於山中的石蛇。
他就怕這片所謂的聚居地在那血獸潮下，被攻破，最後被廢棄了。
鱗片與山石一般無二，與常人腰身等粗，長有十餘米。
此時凹谷中，生長著一棵龐然大樹，其樹身猶如剝了皮的肉體，樹紋極似肌肉紋路，
「要不是因為其背後有人，幾個真君？早殺了了事，不知道狂什麼狂！」
一道道血影從中直立而起，隨後沖向山林深處。
不時，有心臟掉落於地。
轟！
最後，土浪直接撞在勉強修繕的圍牆上，那些野草樹枝遮蔽下，居然是一方赤色的鐵板。
聽聞黑手樓那邊，擬在山脈深處，那座無憂山處，修築分樓。
「誰能想到，在萬益城，你我號稱雙血鷹蛇，來了此地，居然幹起來找葯狩獵一事……」
*
*
淡紅色的車廂在太阿山脈，外圍區，一片稍顯平靜的樹林停下。
笑意過後，卻是搖頭苦笑。
這時，一直看著這一切的林末，目光落在對方身上，忽然開口。
林末看著窗外的景物，心中倒沒有什麼波動。
他揉了揉滿是橫肉的臉，「那幾家勢力各在聚居地有著大批商鋪，收購所謂山貨，同時也養著批採藥人，算是黑白通吃。」
手中則是一條沒了腦袋的灰色蛇身。
他接著手往一旁一撥。
射箭者明顯實力不弱，都是立命層次的高手，同時對弓道也有講究，直接封死了圖南所有走位的可能。
轟！
於空中來了個鷂子翻身，同時單手一探，身形止住。
林末身前，綿延至圍牆的土道，頓時炸開一連串的灰色土花。
此事不用想，也知道必有蹊蹺。
「此事可從長計議，先將此物拿下再說，和此前一樣，我出手，鷹兄，伱且注意周遭的伴生異獸。」血蛇輕聲道。
「走！」這時，血蛇仿若想到什麼，面色大變，拖著身旁之人，便朝遠處急射。
手中持著一般鐵胎巨弓，率先回過神，暴喝道。
「各位各位。」
話音剛落，只見身旁之人化作一道黑影，與空中曲折跳躍，轉瞬便與那紫參等高。
拉車的並不是什麼獸類，而是六個身著黑色勁裝，面籠黑紗的壯漢。
隨後後來居上，出現在血蛇身旁，遠比常人粗大的手掌凝成爪形，淡黑色的意勁凝為實質，覆於其上，
下一刻，朝陡峭的山壁狠狠一搗。
「這是……？」鐵鷹有些恍惚，神意中，他能感受得到，眼前之物，給人無比怪異，邪惡之感。
「嗯？！」
「咦，居然有小螞蟻闖到這裡來了？既然來了，便不用走了，不如留下來歇息片刻？」
然而話沒說完，被一聲暴喝打斷。
林末點頭，帶著人上前。
在離其還有十餘米的距離，他停下腳步，低頭，看著滿是樹枝野草的土道，提起腳，輕輕落下。
其面相普通，齊耳短髮，雙目如鷹般銳利，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更舔了數分凶戾之氣。
「類似於工蟻？」林末若有所思，「可以的話，多關注一下此事。」
兩道渾身黑衣的勁裝男子，此時看著陡峭山崖上的一株通體紫色，末端卻泛鐵灰，形如蘿蔔般的藥草，目露驚喜。
屆時，安全性也有保證，他倆兄弟可在周遭開一片田地，圍籬修屋，過上隱居生活。
話音未落，數十道黑影便破空而來。
圖南回想著那幾家勢力的名字，聲音中也忍不住多了幾分戾氣。
「快快快！是大宗師高手！去請葉師，把最後的天雷火用了！」
轟！
下一刻，大地瞬間震顫搖動起來。
左側之人，雙手皮膚形如枯槁之木，骨節粗大猙獰，指甲修長尖銳，足有三寸。
此前的名字，早已不用，只有熟人才知道，這……
是箭矢，尖端帶有淡綠的色澤，同時有刺激性氣味，明顯帶有劇毒。
如此一來，他們便白跑一趟。
另有黑手樓幾個分樓副樓主隱匿於周遭，負責解決攔路的山獸異蟲。
密道之上，一座淡紅色的車廂快速前行。
車廂內，最角落處香爐升起淡淡梔子花的香味。
這樣一想，所謂難纏的局面，也就不算什麼了。
此時鐵鷹面色不變，另一隻手作展翅狀，單腳上提，另一隻腳準確踩石蛇腦袋之上。
「現在聚居地那邊弄的怎麼樣了？」
崩碎飛濺的土塊，猶如綻放的花朵，此時連成一線，朝遠處飛速蔓延傳遞，
與其一同飛出的還有不少鐵制的土刺，老虎夾等等暗器。
林末點點頭，將車窗的帷幕放下。
「對了，你所說的血獸，你與之接觸過，感覺怎麼樣？」林末更感興趣的，反倒是此前那盛行一時的血獸之災。
「不過找到的另一邊，卻在重北平原那。」
他一邊說，一邊將雙手舉起。
「這位兄弟！」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陰柔的聲音。
「這處地方，是我等先發現，同時謀划許久的，你們這突然來摘果子，可是有些不符江湖規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