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痛楚

  第609章 痛楚

  義水海域,崖柏海域交界,某處島嶼上。


  島嶼上修築有大大小小的貝殼物事,中心處,還有水晶制樣的『門』形建築。


  此時水晶門正閃爍著瑩瑩的光芒,周遭空氣一片扭曲混沌。


  水晶門前,一個個氣息強悍的海族紛紛坐於其上。


  門下方,則有堆積成黑海馬形的,如山的魚石。


  一塊塊形狀有些奇特的魚石與水晶門相互勾連,一抹抹藍色的霓光映照,將一眾人環繞,逐步滲透其中。


  阿迪羅此時坐於首位,另一副主祭,紅鬼蟹族族長,莫麗安坐於他左側,肖無二則在右側。


  下方則是其餘精英海人。


  「剛剛接到七海盟的消息,迪文拉傳訊,言此次海祭就此結束,讓我即刻返回,你們的想法是什麼?」阿迪羅緩緩出聲,兩頰生出觸角般的赤色肉須,輕輕晃動。


  只是話語落下,沒有人回應。


  男子一下子破開水面,將手中的月牙蚌高高舉起,可下一刻,便愣住了。


  兩者距離越來越近。


  噬心的痛感,從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傳來。


  此話一出,周遭的其餘海族,目光不約而同看向肖無二。


  隨後朝海水中瀰漫,一條條白色鎖鏈出現,如同有生命般,出現后,立即飛出,將激射而來的白蛇圈住。


  靠得近了,他才發現,那條海蛇體型之大,光是頭顱都好似一座宮殿,長寬超過二十米。


  僅存的視野里,剎那間,天地開始扭曲起來。


  遊動之間,開始浮出水面。


  他低吼一聲,白紋緊接著爬滿全身。


  「說說你在那靈台宗,與那林君末,還商量了什麼?」


  肖無二此時氣息孱弱了不少,摸了摸自己的臉上的金色面具,輕聲反對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什麼?」阿迪羅轉過頭,看著一臉凝色的肖無二。


  大片大片的浪濤被掀起,其餘待命於此的大型海獸,如受到某種驚嚇般,瘋狂向遠處游去。


  此話一出,肖無二頓時臉色微變。


  所以肖無二還在努力。


  身上水元澎湃,隱隱凝聚成形。


  「以殿下的天賦,必能達到世間頂尖,何必急這一時?」


  那些白蛇卻是不閃不避,依舊衝來,蛇吻張開,深邃的黑暗下,居然將月牙蚌激射的月刃,直接吞了進去。


  忽然間,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希居,你在說什麼,你那邊出現什麼意外了嗎?」女子的聲音自月牙蚌中傳出。


  別看眼前之人面色平靜,沒有以往的威嚴霸道,也沒有面色猙獰,顯露憤怒。


  聶天一是血山海寇第一大寇,綽號為萬海無疆,是血山海寇真正的定鼎人物。


  甚至都不帶咀嚼,直接囫圇吞下。


  這些白蛇,好似有某種無物不吞的特性,一路從南吃到北,反而體型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


  數條白蛇,直接穿透他的胸膛。


  噗嗤!


  「這便是我所經歷過的一切,屬於我的……痛苦……」


  察覺到這一點的男子,面色都扭曲了。


  那女子,怕是與希居一般,被殺死了。


  「我這邊,遇見……」男子正要回應。


  他表現的很是真誠,極力勸說道。


  *

  *

  「喂喂喂停下!你是哪族的人,這裡正在修復海祭節點,沒有信物不得入內!」


  「感受疼痛吧,考慮痛苦吧,

  了解痛苦吧,接受痛苦吧……」


  「如此,也能徹底洗刷黑海馬一族蒙上的屈辱。」


  如此,攜整個海域的海祭之勢,即使回歸,也不會墮下威名。


  一刻鐘后,我會親自出手,駕馭海浪,海祭靈台宗,崖柏海域,


  「不過我不會殺你,等到回到七海島,聶天一會給我個交代。」


  好似根本不受大海的阻力,速度快如閃電。


  男子心中瘋狂安慰自己,游得飛快。


  「阿迪羅……」


  「說,繼續說。」阿迪羅大笑道,淡黃色的瞳孔死死地看著肖無二。


  那原本還在數百米外的海蛇,直接出現在身前,將其狠狠壓入海中。


  後者一怔,隨即一笑,「肖某問心無愧。」說罷便一言不發。


  一個個海族紛紛起身,神情亢奮,周遭藍色的霞光開始泛紅。


  「那就開始吧,莫麗安開啟海祭水晶門,弗倫負責召回海淵海馬之眼,緊歐開啟戰爭之鏡……」


  再也顧不得過度施展海鱗會影響發育,白色的紋理越來越密集,覆蓋全身。


  於七海盟中,也是屬於頂尖人物。


  這樣的氣機,蛟級……不!海使級海獸!就是此次海祭中,一些海祭下使,都沒有這般恐怖!

  如此海獸,駕馭者,必定是真正的海族大佬!


  周遭,則是密密麻麻,無以計數的白色蛇類。


  「怎麼可能!」男子大駭,完全不可想象,「我的原生海鱗,即使是六蛟級大佬也不能立即掙開,這些蠢物憑什麼!……」


  但剛剛震開,又是一道浪濤拍下。


  「希居,你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收到請回復!收到請回復!」


  終於!


  但只有知曉眼前之人從小經歷的人,才明白,其如今的狀態。那猶如平靜水波下,洶湧激流的怒火。


  換做是他,若是自家弟子兄弟慘死於前,宗門毀於一旦,他同樣會瘋狂,暴怒。


  在這時,前方島嶼上,一聲痛苦,震怒的聲音傳出。


  「靈台宗,崖柏海域,居然膽敢反抗,海祭結束與繼續,其實已經不重要了。」見沒有人回應,阿迪羅自顧自地說道。


  阿迪羅面色不變,「怎麼?難道當時你沒在靈台宗,沒去那靈台宗的大雄寶殿?」


  海面上,遊盪有一條看不見長度,光是蛇首就有大得難以想象的黑蛇。


  他一個猛子鑽進水,兩隻手不斷遊動,以蛙泳的姿態,海水環繞在周身,飛速朝海面游去。


  「啊!你找死!!」


  不過我立即將此事彙報上去,或許能得到嘉獎?真若這樣就好……」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該死!趕緊逃,快朝上面通知!」男子大聲朝月牙蚌吼道。


  男子此時完全來不及回應。


  嘩啦!


  他來不及多想,兩隻手往後一撐,雙臂上出現密密麻麻的魚鱗,其上還有一圈圈白紋紋路。


  但他只是受傷,並未像歐佩羅般被打死,便意味著,林末依舊在相信他。


  唯一坐在地上的肖無二,面色不變,袖口中的右手卻不由握緊。


  海面越來越近!


  「這是哪族的海獸?冥蛇?水龍?!」男子手臂擋在身前,水元膨脹,將拍來的浪濤震開。


  「該死,這到底是什麼,居然害得還未成年的我,將原生海鱗施展了,要是因此影響了我的發育,絕對不可饒恕!


  「黑海馬的榮光照耀我等!」


  「希居,你那裡到底…………」


  海中有棲息的其餘海獸,也有山石障礙物,可一切都無用。


  臉上笑容越來越明顯,兩頰處的觸鬚都不由立起。


  雖然不久前,因為誤會,被林末毆打,傷到了,但肖無二能夠理解,也沒有生氣。


  「這是……」 希居只覺一下子天旋地轉,整個騰空而起,隨後又猛然下沉。


  「只是為何,我在前方還感受到了陸人的氣息……」男子驚駭的同時,又有些疑惑。


  「殿下,伱這是什麼意思?」他皺眉道。


  速度暴漲!


  一千米,六百米,三百米……


  「現在必須馬上通知殿下!」


  「這是……殿下?」男子僅存的意識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欣喜。


  掀起的浪濤餘波達到十數米,嘭一聲,便砸在他身前。


  一眼望去,足足有數千條,體型大小不一,追逐著海族,海獸吞噬。


  全身傳來一股淡淡的酥麻感,緊接著,一種濕漉漉的感覺,隨著之前的酥麻感湧出,他好像很輕,又好像很重。


  體型好像還因此膨大了數分!


  此番的確失敗了,但失敗,也是新生,以靈台宗,崖柏海域陸人的生命,鮮血銘記此番失敗,未必不是壞事。」


  「遵命殿下!」


  視野里,全是海水的黑色,只有一小團光亮。


  「……」


  這等氣息,仿若下一刻,便要將他一口吞掉般!


  男子用海族通用語言,大聲呵斥道。


  隨後張開嘴,大口吞噬著,汲取著,他的一切。


  「不行,迪文拉殿下那邊已經下了明確指示,如若我們開戰,那邊引起不必要誤會暫不必說,若是暴露海祭,阿迪羅殿下必將成為眾矢之的,後果很是嚴重。」


  男子一下麻了,完全沒想到是這番場景。


  男子一愣,下意識抬頭,模糊的視線里,天空中站著一個人,他雙手張開……


  他自然知曉此番他搞砸了,也錯了。


  阿迪羅沉聲下達著命令。


  同時身後的白蛇也緊隨其後。


  驟然間,一道白光張開,緊接著壓縮成一道道月牙刃,朝四周飛射而出。


  錯在自身的大意,錯在歐佩羅的廢物,錯在靈台宗的大膽。


  此番他親身前往海祭,必然能攻破靈台宗,順利海祭所有陸人。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男子又驚又懼,手按在胳膊上的月牙蚌上。


  「嘶嘶嘶!!」


  無以計數的黑紅色氣流開始瀰漫,衝擊,彷彿一瞬間,天地變成了一片黑紅之色。


  「海鱗!」


  「偷襲也好,投敵也罷,都不重要了,你失去了我的信任。」阿迪羅平靜道。


  這玩意除了是武器,聯絡工具外,還是信號通知物品。


  只可惜沒有回應。


  「該死!出現了異常情況,立即向上稟……!」越來越緊迫的女聲中,另一男聲,有些不安地回復。


  緊隨之後的,則是一股暴戾的氣息。


  下一刻,一頭黑色的虛影激射而來。


  只是說著說著,對面原本一臉平靜的阿迪羅忽然笑了。


  「殿下?」肖無二隱約感覺有些不妙,低聲問道。


  天空驟然一黑。


  不過一切還能補救。


  一條條蒼白無瑕的白蛇於水中洄遊,速度極快,帶著漣漪水波,朝他躥來。


  轟!

  剎那間,一聲巨響。


  蛇鳴聲中,又大了一圈的白蛇,以更快的速度躥來。


  阿迪羅毫不在意,眼神中出現一抹凶光,環顧四周,


  隨後被吸麵條般,呼呼兩下,吃了個一乾二淨。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沉重。


  「屬下的確去過,不過卻是去偷襲,想要提前將其解決,不過後者太強,屬下沒能辦到,反而身受重傷,

  萬般羞愧之下,因此隱瞞,還望殿下恕罪!」肖無二身形微顫,想也不想,立即出聲。


  「必定要大佬在出手!不過沒關係,有殿下在島上,再強又如何,殿下出手,這些怪蛇,一下子就不行了!」


  這些白蛇頭部有一條黑痕,火焰般的爽瞳里滿是瘋狂。


  三米……


  「我宣布海祭照常,不過取消最後的義水海域,


  龐大的海蛇緩緩抬起蛇首,搖晃著閃爍著黑光的身子,看向遠處的島嶼,發出嘶吼。


  更何況,此番靈台宗打的不止是您的臉,也是黑海馬一族的臉,日後或可以藉助族中力量,其必然會更加輕鬆,更加穩妥。」


  「就是這嗎?我知道了,你很不錯,真乖。」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海面回蕩。


  「那殿下的意思是……」莫麗安聲音低沉,「開戰?」


  靠的越近,越讓男子內心驚懼。


  這……哪裡還用得著他通知,而他費盡全力,逃出海面,接下來,又能往哪逃?

  不待他多想。


  一同海祭的夥伴戰友,此時在哭泣,在逃竄,在大吼。


  嘭!

  男子心思轉動,還未定神,便直接海鱗所化的白鎖,直接崩潰開。


  百米……五十米……


  「在下看來,先行撤退,此次事件,可留待日後解決,我們陸人中有一句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那光亮越來越小,離他越來越遠,也越來越模糊。


  肖無二聽出了對方語氣不對,但臉色不變,抽絲剝繭般分析道。


  「獻上海馬之眼的榮譽!」


  「蛇!是白蛇!這些白蛇是哪裡來的!」還未等男子話說完,女子便急聲道,聲音裡帶著些許哭腔。


  就如同一條山脈一般。


  他強忍著痛苦,抓向胸膛處的白蛇,想要將它們抓出來。


  男子手中握緊月牙蚌。


  「嘶嘶嘶……嘶嘶吼!……嘶嘶……」


  「這便是我的痛楚……感受到了么?……」


  天空之中,林末伸出的雙手,五指猛然一握。


  剎那間,一團黑灰色的魔光,瞬間匯聚膨脹,隨後立即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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