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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死魔心

  第424章 死魔心


  在這個世道,收徒收徒,目的其實很簡單。


  一是使自身一身功夫後繼有人,以至於傳承不墮,二則是養徒防老,畢竟江湖打打殺殺,一個人一時強,卻不能一世強。


  年老體衰,氣弱血敗,人之常情。


  收徒弟算是給自己上一層保險,誰也不想安享晚年時,生出『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這樣的悲哀感慨。


  不過林末不同。霸王命格所帶的天生神力,加上青龍血脈,聖魔元胎等等強力天賦打底,光是生機而言,比麒麟,蛟龍,這些異獸還蓬勃強悍。


  他自然無虞這些。


  所以……


  聽話,老實,規矩,不數典忘祖,就夠了。


  他不希冀什麼弟子護持自身,只求不要讓他出手清理門戶。


  因為意便在於汲眾生精氣神補全自己,類似於前世的吸功大法,北冥神功。行殺人奪寶之事,財富積累怎能不快。


  林遠山,林遠天,等等都來了。


  「大伯,我……我還是有些緊張。」林末轉過頭,看著林遠天,勉強笑了笑,低聲道。


  崖下茫茫的雲海翻騰不休,大日在其中沉浮。


  「師尊您的意思是,學新法?」


  吼吼!


  那樣未免太麻煩了。


  林末再也等不及,原本立在院子里的身影瞬間消失,直接往房門裡而去。


  地面也全部鋪上了石板磚。與一般縣城沒什麼區別了。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順勢凝結最後一顆天子自在魔心。


  過一遍,有個印象足以。


  武夫師從天地自然,從最基本的獸形拳開始,不一不是如此,而此時的千羽界,作為新生的事物,換言之,其實也是另類的自然。」


  「名字都沒有白起,一個叫林覺,一個叫林敏。」


  還沒等林末發問,一個小猴子一樣的人影便推開門闖了進來。是林殊。


  *

  *

  靈台山,金頂。


  「都準備好了。」林末回答。


  「除了這些,你還有別的體會嗎?」李神秀再次問道。


  他搖搖頭。


  望著窗戶上,影影綽綽的影子,他心中如有一根弦,綳得死死的。


  在林末敏銳的五感下,他能聽見林菲兒的哀嚎聲。自身生命的氣息時起時落,不斷在波動。


  話沒說完,手忽然一空。


  「慌什麼,做事要凝心靜氣,凝心靜氣,又忘了!不是平日與你說過,不管遇到什麼事,有我在,林氏的天就塌不了嗎。」


  「我從今日起,作父親了!」


  「可曾準備好綿帛,甘草?」一旁的葉秀蛾,也就是林遠天的妻子,林末的伯母在一旁詢問。


  而一手豎於胸前,手腕處纏繞有一串碩大的念珠。


  一旁的穩婆正帶著類似於手套的玩意,在以綿帛包裹兩個小東西。


  「辛苦你了。」


  「恭喜少族長,一男一女,有少爺有小姐,是龍鳳!!」


  天地人三關持續在加固,有著望京那邊之人相助,這剩下的三關被經營得如鐵桶一般。


  因此相比於前面的煩惱魔心與五蘊魔心,這第三顆死魔心反倒凝練條件最為簡單,風險也最小。


  院子外,有鞭炮聲響起。


  他雖向宗門請了類似於孕假的假期,這段時間基本宅在族裡,處於半退隱的狀態,但對於外界的情況,卻也並非不聞不問。


  房間里,不斷有僕從進出,端著熱水,以及乾淨的毛巾。


  林末心中念頭閃過,搖了搖頭,像往常一樣,拿起一旁的情報信箋閱讀。


  這種親自等待自身血脈延續的感覺,是無法言表的。


  在林末的支持下,如今的林氏,日子自然越來越好。


  此時院落里已經圍滿了不少人。


  情報上言,泰淮江岸大淮那邊陳兵越來越多,甚至偷襲侵略試探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高達五六米的圍牆,加上各種陷阱毒株下,林家莊變成了個堡壘。


  意思很簡單,世間任何人,任何物,五蘊在身,便是有命,而命根斷裂,便是死。


  很快,便有一臉興奮的侍女率先出來報喜。


  這是相連的血脈,是他的延續。


  體內的如來勁依舊在與逆反魔源釋放的魔氣不斷融合升華,慢慢變成如來魔勁。


  恰此時一陣呼嚕聲出現。把他嚇了一跳。


  林末輕聲嘆息。


  命死之時,吞其精,納其神,補其氣。


  若是在以前,林末或許會患得患失,只是經歷了許多后,他的心,已經比他想象得還要冰冷了。


  倒不如,倒不如說是種安慰。


  術業有專攻,他或許比起裡面的穩婆婦人更會殺人,但比起接生,肯定是不如的。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一段時日,他一邊適應突破后的身體,空閑時也會去山裡行殺戮之事,以凝練魔心。


  無論在外面多強,地位多高,但在這個場合,他身份只會是丈夫,只會是父親。


  有萬千陽光揮灑,將雲浪與寶殿鍍上一層金輝。


  諸如哪個郡城,又出了伙強人,殺了誰誰誰。


  至於圍牆,在上半年拆了四分之一,再次往外擴張了一大半。


  以更新林末對於外界情況的了解。


  說著,看向雲海中的某一處。


  其氣質有些不同,雙眼依舊緊閉,但眉心之處,多了一抹紅痕。


  齊孫依舊是一身破襖子掛在身上,敞開的衣襟裸露出結實的肌肉。比起之前,胸膛上多了幾道蜈蚣般的傷疤。


  算得上能自給自足了。


  砰砰砰!

  忽然急促的敲門聲。


  而體內心臟周遭,除卻如墨的煩惱魔心,五顏六色的五蘊魔心外,又凝結出了一顆灰色的心臟虛影。


  又是一年年節至。


  對於如今的林末而言,什麼一般的天才,強人,不,就是真正的天驕,悍匪,也不在乎。


  比起那些積年大族世家,林氏還是太弱了。


  葉婆婆按輩分比林遠天他們還大,是一個長輩的妻子,一輩子都在做穩婆,像林君意,林君昊幾個,都是其親自接生的。手段很是高明。


  他看著一臉母性光輝的林菲兒,又看著手裡綿帛里的嬰孩。


  只是林末明白,如果說林家莊外那高大的石牆是林氏表面的安全感,那麼他自己,就是林氏真正定海針。


  不過是手上沾滿鮮血罷了。


  他兩手叉腰,立在漢白玉廣場中央的大方鼎前,眺望著遠處雲遮霧繞的濤濤樹海。


  林遠天見此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拍了拍林末的肩膀。


  林末將看過的情報信箋放在一旁,起身看著院落之外。


  「君末,你無需擔心,有葉婆婆在,菲兒肯定不會有事。」


  林末看了眼兩個如今跟個小猴子一般的嬰孩,便緩步走至床邊,撫摸林菲兒的手,輕聲道。


  因為前者再天才,沒有足夠的時間跨度,根本成不了氣候,而後者能登上情報,為他人所知,也說明是沒有根底之人,真遇上,打死了也就打死了,還不用費心思毀屍滅跡。


  「你回來了,這一次,感覺如何?」


  至於會造成的體內雜質積累,則不用擔心。


  身後,大雄寶殿內,身材高大的李神秀慢步走出。


  按習慣,他該陪林菲兒散步了。


  突然,在他的感知里,房屋中新增了兩個稚嫩的氣息。


  斷眾生命根者為死,死魔者,謂彼彼有情,從彼彼有情眾,夭喪殞歿。


  林末見其模樣,忍不住皺起眉頭,訓斥道:


  借眾生之死,悟生死之間的界限,當死魔心凝練后,再勤修善者,為超死故正加行,死中得生,成天子魔,得大自在。


  「我終究變成了自己之前所最討厭的人。」


  下一刻,兩聲清亮的嬰孩啼叫聲接連出現。


  林末速度自然極快,兩息時間不到,便回到了自家院落。


  在林君昊出生時,林遠天同樣是如此。


  想到這,林末眉頭不由皺起,袖子裏手掌拳頭不自主握緊。這樣無能為力的感覺,他已經很少體會了。


  陽光照在方鼎前,冉冉升起團團紫煙,使之燁然若神人。


  在這時,他很想衝進去看看,可理智告訴他,最好不要。


  經過反覆多次捶打的綿帛很是柔軟,其中的嬰孩此時根本分辨不出男女,但他卻能清晰感受到,兩者身上,那屬於他的氣息。


  啪啪啪。


  靈台金頂,漢白玉廣場上,空餘一人。


  「不……應該說是創新法。」李神秀搖了搖頭。


  林菲兒額間秀髮盡皆被汗水沾濕,面色蒼白,但表情很祥和。


  今日的情報與往常沒有什麼區別,大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待凝練第四顆自在魔心時,自然會借障而破,得大自在。


  因此死魔心的凝練也很簡單。


  齊孫一怔,頓時解其意,躬身行禮,慢慢退下。


  一個字,殺。


  一旁的林遠天見此,有些唏噓,輕聲寬慰道。


  林末眉頭皺了皺。


  再加上防線的變小,較之之前,某種程度上看,算是更加穩固。


  九月懷胎將近,這個時候其實應該好好休息,只是武夫體質不同,每隔一段時間,還是需要走動,以免一直呆在床上,導致生褥瘡。


  「師尊。」齊孫轉過頭,恭敬地行禮。


  一個強者的出現,能做到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的消失,自然也能做到樹倒猢猻散。


  至於珞珈山那邊倒是沒有什麼意外情況。


  這第三顆魔心相比於前兩顆,對實力的增長極大。


  直接將一片地域囊括起來,再經過開林布野,種下靈源,變成了肥沃的靈田。


  屬於林菲兒的生命氣息落了一小截,卻也順勢平穩了下來。


  林殊回過氣來,一把抓住林末的袖子:「哥!嫂子就在剛剛羊水破了,聽娘說要生……」


  目光依舊不斷落在房門內。


  真正的內莊裡,外圍的一些老舊木屋由族裡出錢,換成了石質院落。


  就在剛剛,還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的大哥林末,身形直接消失不見,哪還見得著什麼影子!

  「不是說好要凝心靜氣,凝心靜氣的嗎?又忘了!」 林殊忍不住對著空氣訓斥道。


  不時夾雜著孩童的喘息呼喊聲。


  說著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其肩膀,為其平穩呼吸。


  另一邊。


  此時他一臉焦急,額頭上滿是汗水,喘著粗氣跑到林末面前。


  「這段時日,你就不要出門了,我與你有事講。」


  林末抱著嬰孩,蹲下身子,正好讓林菲兒能很好地看見。


  綿帛用以包新生兒,而甘草則用於防備胎兒吞服胎毒。


  說明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泰州那邊原本紛亂的格局已經穩定,大淮,不,或者說千羽界那邊,將有動作?


  林末會意,上前接過小嬰孩。


  每隔一日,青龍會的情報渠道,以及靈台宗的情報處,都會按時以信鳥傳信而來。


  身後的熊大忽然叫吼了幾聲。它以為林末在叫它。


  而與林末同樣緊張的還有林遠山。


  不過也不敢再逗留,再次往回趕去。


  倒是這最後的一條情報……


  發現是熊大后,這才鬆了口氣。


  這是死魔心。四大魔中的第三魔。


  對於這個世道里,土地情結大過天的林氏族人,可以說安全感大增。


  這一下,真正即使爆發獸潮,光是圍牆內,單單依靠種植業,便能維持全族生活所需。


  眼裡滿是心疼。


  「那一邊,實力很強,我與那邊祖修交過手,也與其方士論過佛,無論是哪一方,實力都很強,

  當然,要說區別也有,方士比起祖修而言,實力更加全面,沒有短板,而手段也更詭譎,

  至於祖修,與我們這邊體修差不多,不過臨死前,當道化之後,雖然會失去理智,但實力會有極大提升,一個不慎,很容易被同歸於盡。」他輕聲講述著自己的體會。


  這一年裡,他不僅在泰淮江邊界磨練,更於珞珈山天關廝殺。可以說體悟很深。


  不多時。


  他晃了一眼便沒再多看。


  世事總是不斷向上。


  進入房間,有穩婆在進行產後護理。


  林末笑了笑,起身準備走出院門。


  這次他沒有回頭,目光一直落在房間處。


  「別的體會……」齊孫沉默少許,好似在沉思。


  李神秀也不動怒,緩聲道:「武道不是一成不變,有人常言今不如古,但這必然是錯的,只是錯道者的呻吟,


  不少大戶人家都求其接生。


  不過最終卻搖了搖頭。


  當年即使在林瑜,其名頭也響亮得很。


  林菲兒此時沒有說話的力氣,只是輕輕搖搖頭,隨後目光落在穩婆手裡的嬰兒身上。


  都是做父親的,這種感覺,他自然體會過。


  林末明白了什麼,心中鬆了口氣。


  此時的林遠山蹲在一旁,拿著煙槍不停地吐著煙圈,不知在想什麼。


  最近哪裡又出了什麼天才,不足及冠,便打死了誰誰誰,一看便有宗師之姿等等。


  「赤縣的如來前輩……見您一次,還真是極難……初次見面,在下白衡。」


  忽然,一個幽幽的聲音隨著風,在李神秀耳邊飄蕩。


  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現在方鼎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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