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價值

  第407章 價值


  悅山位於泰淮山脈北部,正北方是莽莽蒼蒼的深山林地。


  而向南行才漸漸有人蹤。


  只是因為暇點火麒麟引起的獸潮之災,多數村落都已荒廢了。


  林末離開不久后,沖虛,慧靈兩人沉默不語。


  其中慧靈道姑面色蒼白,正在為之前出場便下場的中年道姑療傷,一邊療傷,一邊留下眼淚,嬌軀在顫抖。


  她才第一次出山,便見得長輩師姐慘死重傷於眼前,對她的衝擊力也太大了。


  一旁的沖虛見此也不知說些什麼。


  到現在他也想不通,為什麼黑衣人一來便對畢雪君下手。


  而且那樣的實力……


  「尹先生,我要你給我風翊許可權,然後讓我找到這什麼林末,讓其付出代價!」


  「關鍵是,這真一實力疑似神變四重……半步真君……」


  「那狗屁大陣真有那麼厲害?陣是死的,人是活的,也配稱雄?」白鬼一臉不屑,「若是換做我,那真一連陣法都擺不出,就會被我打死!」


  信紙被尹盛時拿起。


  尹盛時笑了笑,沒有說話。


  另一人則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留著這方世界少見的寸頭。


  沖虛又仔細回顧了下,點點頭。


  這樣一來,無論如何,前者必然會發聲,查個到底。


  「這……不對吧,先生不是說靈台宗靈台一脈會護著他嗎?」


  其便是血影蟲,以本人鮮血供養,由真君出手凝練餵養的異蟲。


  數息過後,臉色微變。


  與蕭蘭皋一樣,負責這次暇點行動。


  沖虛一怔,瞬間有些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黑佛蓮難大陣名聲極大,作為黑佛教佛首珈難的秘密武器,曾使用過多次。


  毫無疑問,一人死,一人活。


  可就在這時,血影蟲身子開始抽搐,開始發出難聽的,聲如嬰兒啼叫的鳴叫。


  尹盛時臉上倒沒有過多的詫異,平靜地說道。


  手一搓,信紙化為灰灰。


  語罷,他手一翻,一個懷中摸出一個玻璃小瓶。


  很快便將其腳脖子上的信件取下。


  「你真若與其放對,贏面可不大。能打破黑佛蓮難大陣,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尹盛時直接搖頭。


  而活著的那人狀態也好不到哪去,身體猶如破碎的瓷器,稍一用力,好像就會破碎,內部五臟六腑盡皆移位,出現不同程度的損傷。


  白登元身形離開不久,蕭蘭皋忽地轉過頭,問道。


  要知道三脈之中,此時屬於副脈的慈航聲勢最大。


  最近的一次,還數千山宗內,那位玉清峰孤峰道人問道玉侯府之時。


  「這……真君級別的血影蟲死了?兇手是真君?」原本心事忡忡的沖虛直接愣住,隨後卻鬆了口氣。


  白登元眼睛微眯,粗大的眉毛皺起,沉聲說道:


  而根據我們的線報,此地的大宗師高段武夫有不少,其中黑佛教三人,普世教一人,玉侯府一人,但其中符合方才描述之人,一個沒有……」國字臉道人沉聲說道。


  呼!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


  「你的意思是,對方一擊便將雲倪重傷,雪君也毫無反抗之力,而且還能無視兩者的攻擊?」蕭蘭皋聲音無悲無喜地問道。


  一旦主人身死,血牌崩殂,便會在殺人者身上留下血影,吸引招致血影蟲。 而像畢雪君這種幾乎要被選外道子的真傳弟子,身上的血影蟲更是可怖。


  他眉頭一挑,有些意外,隨後臉上出現笑容。


  白鬼一臉疑惑。


  「黑佛蓮難大陣,以半步真君層次催動,對應正好真君實力。」


  因為結果是,火麒麟被找到,真一也死了,他白跑了一趟!

  最終抓到幾個遊俠兒,這才知曉了打死真一的是誰。


  其中能日行萬里,夜行兩萬里的玄鴉自然稱得上是其中珍品。為千山宗內萬禽峰的特產。


  但即使是千山宗之人,有資格用,值得用的時機也不多。


  此時玉侯府正與千山宗不對付,靈台宗亂起來,對他們也有好處。


  此時城牆之上守衛軍士不再都身著是周勝軍盔甲,多為玉侯府甲衣。


  隨後繞著自身轉圈,像是暈了頭。


  「就在方才,有我千山宗暗子來信,一個時辰前,你們靈台宗清涼寺主林末,於悅山大佛后樹山,擊殺黑佛教真一,以及其所領上百黑佛教精銳……」


  瓶中,有一條赤中帶金色的,長著一對肉翅,形如蝴蝶狀的蟲類正不斷亂飛,以頭撞瓶,好像迫切地想要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畢雪君到底如何會招惹到這個級數的高手。


  死的那人差點被打斷成兩截。


  三脈堂議便應運而生。


  「蘭皋兄,節哀。」國字臉寸頭道人眼神凝重地看了眼畢雪君屍體,沉聲道。


  真若如此,豈不意味著對方半步真君級別的大佬都想殺就殺了?

  「的確沒死。」白登元看了眼沖虛:

  「現場只有黑佛教眾人的屍體,打鬥殘留痕迹也沒有他人存在,而且不見其他人的屍體。因此不管如何,那位必然沒死。」


  「對!我只是去那佛窟,去找那火麒麟蹤跡,只是去了一會,回來真一便被打死了!」


  說罷,白登元目光落在閱讀信紙的蕭蘭皋身上,抱拳點點頭:


  「師伯……也許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畢竟悅山地帶,不是還有外宗來人嗎……」他低聲說道。


  原以為問了也白問,


  三脈堂議為靈台中最高等級的會議。


  「先生,你的意思是,這林末,無論怎樣都會吃掛落了?」聽完,白鬼來了興趣。


  兇手身上如若沾染,一旦被人催動血蟲,其身上的血影甚至會凝成實質,高高招搖於世間!


  「師伯!林師弟為靈台一脈清涼寺寺主,此話……此話不興說啊……」沖虛心一橫,躬身拜道。


  高手武夫圍攻無用,大宗師在其手上甚至走不過一招,幾乎一己之力將所有人壓製得不敢越雷池一步。


  「有趣,當真有趣。」


  其處置級別,甚至高達一脈之首……


  *

  *

  「清涼寺寺主林末?」


  如果林末真能獨自打破大陣,毫無疑問,必然有真君左右的戰力。


  「被打死了也正常,連黑佛蓮難之陣都能破,打死布陣者,這有何稀奇的?」


  只見天邊出現一處黑點,隨後黑點越來越大,不多時便落下。


  「我比你更知道這一點!」蕭蘭皋眼中血絲更甚,手背上金蓮花好似在燃起了火。


  這是玄鴉。


  「好了,此事你不用多言了,這清涼寺寺主一事,你不要插手。」


  這點是經過證實了的。


  說罷便直接騰空而起。


  下一刻,兩道模糊的人影出現在一眾人身前。


  這一次……難道那邊有消息了?

  白登元手一招,玄鴉落於手上。


  但這林末,又是清涼寺之主,幾乎鐵定的靈台一脈高層中高層。


  一時不由有些彷徨。


  他神色木然,手一招,中年道姑與畢雪君同時飄於空中,平落於他身前。


  就在這時,身後有軍士上前,身子一弓,遞上一信紙。


  再加上兩人的恩怨……


  那是一隻通體漆黑,有些像烏鴉,但長了兩對翅膀的鳥獸。


  「三脈堂議……!!」沖虛心中一凜,一時竟然什麼話也說不出。


  「黑衣人,惡鬼面具,無疑是假身份,而能夠瞬殺兩位大宗師,實力最少也是神變四重,甚至不排除道君層次之人……


  一出,必有真君級高手喋血。


  南明郡郡城之上,尹盛時獨立牆頭,看著天邊雲捲雲舒,眉頭不由皺起。


  「是不是同我所想,還重要嗎?」蕭蘭皋眼裡不知何時布滿血絲,完全不復平日的儒雅隨和。


  說到這,白鬼不由恨得牙痒痒。


  他是千山宗之人,位列第六山峰,朝陽峰峰主,五氣朝元白登元。


  「先生為什麼這樣說?」白鬼莫名其妙,直接問道。


  其身旁,則是牙關緊咬,眼睛滿是血絲,幾乎要從眼眶中暴起的白鬼。


  當看見死去的畢雪君,以及重傷的中年道姑后,瞳孔微微一縮。


  「不管事情如何,對方殺了雪君,身上必定沾染了真君血意,所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


  蕭蘭皋繼續掐指捏印,其身上閃動出瑩瑩的紅光。


  靈台三脈,雖然實行宗主輪值制,平日輪值宗主主持大局,但也需要限制手段。


  沉默少許,將信紙遞給身旁的蕭蘭皋。


  「是,最少也是真君級戰力。」蕭蘭皋點點頭,面無表情。


  這是他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想到這,沖虛目光看向慧靈身旁,面如金紙,氣息依舊孱弱的長老,以及已經涼透了的畢雪君。


  其上寫的正是靈台宗畢雪君等人被打死一事。


  「沖虛,我記得你方才說,王福與你們分開的原因為雪君阻止了其釋放真君血意?」


  下一刻,其身子一顫,忽然四分五裂,一下子墜在地上,沒有了半點生氣。


  即使有上好丹藥,也得修養不短時間才能痊癒,還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會不會損傷根基。


  白鬼上前半步,甩了甩手,打得空氣爆鳴。


  血影蟲瞬間飛出。


  毫不懷疑地說,若是對方最後起了殺心,怕是他們這些人也是死路一條。


  但最常見的還是豢養飛禽。


  蕭蘭皋皺眉,此時的他,正在思索回顧江湖中有名有姓,符合沖虛描述功法特徵的高手,見此問道。


  赤縣地大物博,疆域遼闊,為了保證通信,人們想了諸多方法。


  「所以回宗后,我會申請三脈堂議,真正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這……是的。」


  「悅山大佛那邊火麒麟死,暇點破,但南明郡內還有不少黑佛教之人,我先去抓些賊子,看看能不能拷問出為何界域未成,便有外界獸魔出世的秘密。」


  「什麼?」話音落下,原本默聲不語的沖虛瞬間一怔,忍不住低聲驚呼,「林末沒死?!」


  這意味著,那位林師弟應該已經擺脫了嫌疑了,對方再強,天賦再異稟,也不可能是真君級大佬。


  蕭蘭皋面沉如水,屈指一彈打開瓶蓋。


  束冠道人沒有說話,只是一步步上前,來到慧靈道姑身前,看著地上的兩人。


  「是……是誰?」蕭蘭皋緩緩吐出一口氣,手背上的金色蓮花閃爍著瑩瑩的光,頻率越來越快,顯示出心底的不平靜。


  兩人一出現,便直接環顧四周,看了眼地上的打鬥痕迹后,目光最後落在沖虛,慧靈身上。


  即使只是普通的,法身都未凝聚的真君,對於真君之下的武夫,都可以是屠殺。


  而脈中真傳,長老,死的死,傷的傷,兇手又有極大可能為衰落的主脈。


  隨意翻開。


  想要查,不出大事才怪!

  而這樣一來,倒是讓他省心了。


  「這是自然,如今靈台慈航一脈,那位實力可不容小覷,年歲雖不大,但有人言其為靈台宗三百年來天賦第一。」尹盛時笑道。


  不多時。


  知道事情原委的尹盛時,幾乎瞬間便能預測出靈台宗將會出現大變故。


  沒想到尹盛時心情正好,竟然真為他簡單說了下。


  他相信那位黑佛教的赤月僧真一實力有半步真君,不,準確說,對方最後布置的大陣,就算是半步真君的大佬陷入其中,怕也只有隕落一途,

  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信,一個才入宗一年不到,年齡不過二十齣頭的年輕人,能夠從那大陣中脫逃,甚至還反殺了對面。


  實力確實對得上。


  原本此項工作是需要蕭蘭皋與他一起負責的,但在此時對方明顯沒這心思,索性便自己先走一趟。


  「白道兄,這是?」


  因為其間不再單單是兩條性命,而是屬於派系之爭。


  呼!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破風呼嘯聲。


  兩人皆穿一身道袍,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黑髮束冠,右手手背上有一金色蓮花之印;


  「身份未知,實力很強,手段為……」沖虛深吸一口氣,低聲將方才的戰鬥原原本本敘述了一遍。


  沖虛面色凝重。


  「怎麼不對?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你要知道,任何事情都是有價值的,而價值,則決定了一個人,一件事的走向,

  當一個人在時,所帶來的價值,低於了其不在時,帶來的價值,那麼他便應該不在。」


  尹盛時望著天空。


  「我承認這位年輕的天驕實力很不錯,價值也很高,但終究,終究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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