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亂世入紅塵
第385章 亂世入紅塵
「三寸菩提根？！」
「竟然有如此神物？！」
「天下寶物有德者居之，我便是這有德不好！是陷阱！」
莽莽群山中。
十數道氣息強悍的武夫盡皆怒目圓睜，看著漫天而來的飛弩強箭，鼓足氣力，凝神聚勁，戰而接之。
數息時間剛過，氣血正於翻騰之時，又是十數個身著黑色僧袍的壯漢悄無聲息地躥出，施展雷霆一擊。
幾乎是瞬間便打殘了數人。
剩下則開始了群戰大亂攻。
在場之人，幾乎都是高手，氣血鏈接一片，幾乎將半邊天都給映紅，刀光劍影伴隨著凝為實質的意勁，尋常山石林木，幾乎碰之便只有崩碎。
銀色的氣流瘋狂倒卷，呈現漩渦狀，其間隱有淡淡的，猶如墜星般的光點出現，隨著氣流倒卷於司徒空手中。
類似於骨頭碎裂的聲音。
速度之快，空氣中只見一道幻影閃過。
見一臉毫不在意的圓真，以及其餘激動的弟子，他嘆了口氣：
「你真以為吃定我了？」
恰巧靈台宗靈台一脈在此地也有數座寺廟。
而真當他往後接觸到時，誰勝誰負，誰又能說的准。
也正是如此，他才自傲，才得意，視世人作蠢驢。
雖然大多只有立命境左右的實力，但密度卻很大，以至於造成的衝擊破壞力，甚至不下於宗師一擊。
年節祈好福，吉運照豐年。
「黑佛朝拜！」
因為他的師傅，當年也是這麼罵他們的.
「唉，好了，不就是爭氣嗎？過不了多久我就能立命突破氣血境，氣血不夠就五臟，五臟不夠就六腑，
遲早把你送上什麼山享福。」
守全一邊捻著念珠，一邊說道。
不算寬大的大殿里，油燈發出不算明亮的火光。
因此教內大多弟子，對其很是懼怕。
說著張開手，做擁抱狀。
畢竟地動大致方位他們是知道的，只需預先設伏便是。
可就在司徒空心頭一松時，只見馬上要摔倒在地上的玄曇身形直接僵住，隨後一點點，一點點，往上騰移……
只是聞著愈加濃烈的血腥氣，終究皺起了眉頭。
比起還需要食肉類，服靈藥的武夫，大山中天生地養的山獸自然獲益更多。
圓真原本還想抬下杠，可看著一臉悵然的胖和尚，心中又有些心疼，索性就把自己隱藏的實力透露了出來。
然而今年，南澤縣的高山寺在此時卻早早地封閉了山門。
雲曇不以為意，反倒呵呵笑道。
準確說，是那將黑色僧袍撐得鼓鼓的大漢。
「這便是暇點移動，元氣潮汐的威力？難怪當初魚玄機會以風水陣法隔絕天地」
此時寺廟後院。
八年下來，自然聽得無語。
摘星天法，只手摘星。
目光好似穿過莽莽山林，穿過浩浩江水，來到一片巍峨的佛窟。
花開人不活，花謝人必死。
他是見識過暇點的。
哪怕是如今的他，竟然也有些許危機感。
嘴角向上勾起，最後裂開呈一個極其誇張的弧度。
果然此話一出，守全的胖臉上頓時出現一片喜色，神情激動起來。
說著便挽起袖子：「若不是你們這群兔崽子不爭氣，為師早就回山上享福了！」
「真疼啊，只是快樂總是短暫，黑佛才是永恆啊！」
幾乎沒用多久便佔據了上風。
「四指摘星司徒空，偷竊手段堪稱一絕，傳聞連王府皇宮也進得，原以為只是垃圾下九流武夫，沒想到這一手摘星手，竟然如此狠厲！」
此時正過年節，為一年中最冷的時候。
不過戰場之中，最引人矚目的還是中央對戰的兩人。
咔擦聲如爆竹聲般一直作響。
蒲扇大的手掌合攏下劈，猶如巨斧開山，猛然落下，直接砸在司徒空腦袋上，隨後去勢不減，壓到底部。
玄曇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便瞬間凝滯。
咔嚓。
砰！砰！
乘雕疾馳中，環繞周身的混沌氣流如一堵無形之牆，卻不時有血花在其上綻放。
可真正見識到不加節制的暇點陽潮，才明白其可怕。
身子開始如篩糠般顫抖，猛地一下向後傾倒。
下面正在練功的弟子聽后，年紀稍大些的年輕僧人忍不住低聲吐槽道。
偏偏身子又跌坐於蓮花上，四臂掐寶瓶印，顯露一股慈悲。
五彩斑斕的天地褪成灰色。
十數名僧人坐落於佛像前，皆穿著單薄的僧衣，顯露著鼓脹的肌肉，認真地誦讀著經文。
玄曇無趣地搖搖頭，看向四周。
一聲怒吼。
而如大蛇般的三條大江，則蜿蜒盤繞於林間，匯聚於一處，遙遙南去，流向視線盡頭。
即使是城中，普通人也得裹好幾件紙衣才能禦寒，更不用說山裡。
但在有心算無心下，守株待兔，還是很好收拾清理。 像今日的埋伏，已經完成了不下十次了。
原本其正於玉州練兵，得到消息的他，立即便帶著精幹人手來此地。
「你們是黑佛教之人？敢如此行事，難道就不怕引起眾怒，招來滅頂之災嗎？！」
只是言罷的瞬間，蒲扇大的手掌卻是猛地壓下。
數丈的距離近乎一閃即逝，呼的一下便衝到雲曇之前。
「摘星摘心，倒不如說是摘心手。」雲曇猛地一鬆手，竟直接將其放開，看著眼前一臉痛苦的男子，笑道。
不過其也有缺點，那便是喜歡折磨對手。
不僅囊盡了一應勢力情報，還有靈台宗各地暗子位置。
當初的桑原山陽潮，一下子便補齊了他近半的赤能積攢量，如此神異，自然使得他了解了不少相關信息。
類似於一個循環。
「我等高山寺傳承久遠，上溯其源，甚至可以追溯到淮州最高的兩座山，因此只要你們好好修行四臂玄功，自然會有光明的未來。」
南明郡地屬於淮州北部，多山多林。
隨後又滿不在乎地開始一根根折斷自己的手指。
耳聰目明的守全自然聽見了，看著好不容易營造的氣氛沒了，眼一瞪，沉聲道：
「你師傅我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最後僵住不動。
整個人瞬間分成兩片！
血水碎肉四濺，啪嗒，屍體掉落於地。
這些話，從他入寺修行以來，幾乎每隔十數日便會聽上一遍。
高空之中，林末立於黑雕之上，以自身為中心，三丈範圍內，有混沌的氣流呈倒扣之碗狀，環繞四周。
隨後則是一聲痛苦的悶哼。
宗師境經意勁一直蘊養的體魄，直接在這一劈下，破了個乾乾淨淨。
「下山？」
「不下山幹什麼？這段時日，江湖人越來越多，山中那些畜生也越來越惡，倒不如去投奔下自家富親戚，也正好讓你們認認門。」
其兩手十根手指，包括斷裂的兩根，全數變為銀白色。
一朵朵黑色的蓮花無端浮現在其手臂上，一股怪異的波動浮現。
…………
他兩手瞬間張開，隨後猛然合攏，作拜倒狀。
他說到最後，臉上出現狂熱的神情。
眼前之人身材極其勻稱，顴骨比較高，只是面容很普通，唯一引人矚目的便是其修長至極的手指。
澎湃到極致的意勁開始逸散出體外，一圈圈的無形波動如漣漪般開始擴散。
只是
到後面……
光是這高空之中，飛行的不知名獸類便多的離譜。
司徒空面色一喜。
陽潮的出現，本就是濃度高之地，流向濃度低之地，可以解釋為滲透作用。
不過即使如此，越是往悅山三縣，這變化未免也太大了。
至於陸上
林末低下頭，武道天眼流轉。
而此時面對前所未有的強敵，他頭一次不加遏制的催動真功，將摘星勁覆蓋周身。
良久，經畢。
雖不常出手，但在教中內部，不少人以為其至少能在十八護法中排於前三，教中排前十，乃真正的大高手。
「儘快趕完下一個地點，要漲水了。」
周遭其餘人也解決的差不多了。
此人乃奉命前來馳援萬奎的黑佛教十八護法中三護法-雲曇。
比起散勇的原本遊俠，這些黑色僧衣的大漢，明顯經過特殊訓練，不僅武功奇高，還悍不畏死，再佔據先發優勢。
只是沒過多久，在強悍的氣血滋養下，又慢慢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一片錯愕。
「圓真，你又皮子癢了？！」
隨後五指併攏，作鳥喙狀，猛地一下直插其胸口。
可話到嘴邊又變了味，冷哼道：
「真是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立命算什麼？宗師才是好漢！你小子差的還遠！」
果然，此話一出，身後的小沙彌也開始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至於現在
他從空石戒中翻出一張地形堪輿圖。
十根手指盡皆成一種詭異的彎曲狀態。
司徒空表情瞬間凝滯。
宗師境只能將多重疊加的摘星勁凝聚於四指，這也是他名號的由來。
不少百姓都願意在這新年伊始之時，登一登山，拜一拜佛。
玄曇看向遠處。
象徵著純粹的死亡。
眼見周遭之人越來越少，再瞧見一臉狂熱笑容的雲曇，司徒空心中絕望更甚，但還是忍不住寒聲道。
殿中央供奉的怒目圓睜的八部護法阿修羅。
同食物鏈的傳遞性一樣，每一級的傳遞都帶著損耗。
雲曇一愣，完全沒想到其會這樣說，隨後笑的更開心，「自然可以。」
作為黑佛教十萬僧兵總教頭的他，實力自然也奇高。
玄曇隨意甩了下手上殘留的血水，輕聲嘆息。
林海翻滾，莽莽蒼蒼的山林在這片天地肆意展現著自身古老的生命力。
「不過施主緣法在下輩子，這輩子卻是不可能了。」突然，雲曇臉上笑容詭異，雙頰上的玄曇花好似綻開了般。
其中不可知的大山深處，有數股炸裂的氣血，在武道天眼下，接連天地。
雲曇手一揮，空氣都在震動，直接將猛衝過來的男子手抓住，看著那銀色的指頭，輕聲讚歎道。
南明郡大，地廣人稀，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自然尋些本地勢力最好。
雖然這次暇點事露，確實引來了諸多高手，便如此地，最差的也是來尋覓機緣的六腑境武人。
沒人知道，一向以腿功出名的他，一手摘星手更是同境難尋敵手。
其腦袋上掛著十數個亂燙而出的香疤，紋綉著從眼角之處，延伸至整個臉頰的複雜花紋。
「如若真是這樣，可想而知千羽界的強悍。」
當然，拜的究竟是廟宇中的木胎泥塑，還是自身心中的心愿慾望，又另當別說。
仔細看，若是見多識廣之人會知，那是佛教中玄曇花。
將其折磨至死後，再把同樣的折磨手段通通施展在自己身上，以獲得最大的歡愉。
司徒空一窒，心中自發一股羞怒，但還是憋了下去，強笑道：
「等等大師，如果我說我仰慕黑佛教，想要加入你們，可有緣法？」
一邊說，一邊背著手，好似在追憶過往。
「引來眾怒？招受滅頂之災？旁人說我也就罷了，你一個過街老鼠般的竊賊為何都有臉皮說我？」
說著說著，守全聲音也低了下來，言語間有著唏噓之意。
猙獰可怖的佛像雕塑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表情更為凝實，眼眸中好似都藏著凶光，仿若擇人而噬。
甚至於臉龐上都浮現銀質的光澤。
這點他早便有了預料。
林末面無表情，沒有理會那些無端乍起的血花。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狂卷。
司徒空怒喝一聲，整個人周遭空氣都開始扭曲，雙腿微屈，頓時化作一道銀線，猛地朝雲曇撲去。
看著蒼茫的大地，林末心中念頭閃過。
沛然澎湃的摘星勁猶如薄紙，根本起不到任何抵禦作用，
隨後目眥盡裂，臉皮都在發抖。
坐在前面的一個胖僧人，長得肥頭大耳，跟彌勒佛一樣，念罷經，站起身，看著開始盤膝練靜功的弟子，悠悠地說道。
才敢明知此時的南明郡魚龍混雜，還敢渾水摸魚。
只是沒想到的是，還沒奪幾個寶物，便被人陰了！
眼前之人實力之強，最少高出數個檔次，自己能堅持這麼久，完全是因為對方想玩弄他！
「終究上不得檯面。」
林末不再多想，目前而言，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他還無需考慮那麼多。
試想一下，如今的赤縣都是這般光景，作為源頭的千羽界又如何？
「所以這其實也是對面能佔據上風的原因之一。」
林末眉頭皺起，喃喃自語。
嘭！
一聲巨響。
「行了，你還有什麼招式，趕緊施出來瞧瞧，不然四根指頭都要被折斷了，那可不好玩了。」
立命高手都沒幾個的高山寺，大貓小貓三四隻，你說傳承久遠，誰信？
若是真的也就算了，可偏偏經不起推敲。
其是林末離宗時，作為道子而獲得的詳細地圖。
司徒空看著幾乎被捏爆的手指，一臉恨色，只是望向雲曇的眼神中再不復以往的淡然，只剩下恐懼。
「也罷，明日收拾些東西，我們就此下山吧。」
夕陽西墜，夜幕降臨。
不過也正是這種時候，寺廟生意最好。
人與人斗，與地斗，還要與天斗。
「二師傅又在吹牛了。」
「天下真正將亂，唉，亂世入紅塵啊。」
說著便搖頭晃腦起來。
而就在這時，嘭嘭撞鈡聲響起。